娇娇,你听我说!(47)
季思宁拿下覆在她脸庞的手:“季城,你不会懂的。”
季城心里不知怎么感到一阵心慌,这种感觉对他来说极其陌生。他极力控制住异样,声音恢复了平日的冷淡:“我不懂什么,你告诉我。”
“你没有被放弃过,所以你不会懂。”季思宁想到了上辈子插进身体的那把刀,仿佛那彻骨的寒意还停留在身体中。
她这才明白,原来疼痛并非一定要利器刺入身体,在乎的人带来的伤害更痛,更令人心灰意冷。
季思宁看着眼前的人,眼泪干枯了,但是,她不得不承认,她在乎这个人,在乎这个时刻算计利用她的人。
可是,此情此景,对她来说,未免太过讽刺了。
季城道:“季思宁,我说了,这种事以后不会再发生,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有些事情,只要有第一次,就会有无数次,”季思宁转过头,仿佛根本不相信他说的话,然后挤出一丝笑,看着他道:“过两日我就要回京都了,先在这里祝二叔凯旋。”
“季思宁!”季城脸上暴起青筋,握住她的肩膀咬牙切齿,“你到底想怎样?”
季思宁看着这人,她的眼睛刚被泪水洗过,越发明亮清澈,此刻被季城高大的身形笼罩着,越发显得娇小可怜:“二叔,天色已晚,我要休息了。”听声音已经恢复了平静,只是此刻越平静,季城越感到不安。
“季思宁,事情已经发生了,我利用了你我承认,但是我也真心跟你道歉了,难道你要因为这件事跟我犟一辈子?!”
“一辈子?”季思宁琢磨着这两字,仿佛不可置信般,“二叔,我和你会有一辈子吗?”
季城不自然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既然如此,何来跟你犟一辈子之说?你以后会娶妻生子,我以后会嫁为人妇。”最后季思宁像是在提醒自己般,轻声道,“我们之间,不会有一辈子,也请二叔以后慎言。”
季城猛地将她拉近,盯着她近在咫尺的眼睛,鬼使神差道:“嫁为人妇?季思宁,你忘了你在小树林说的话了?”
季思宁惊讶地看着他,没想到他此时会提到小树林的事,慌乱地说:“你能不能不要再提那件事,每次都拿老黄历说事儿,你无不无聊啊?”
“无聊?”
“我就纳了闷了,既然你那么不喜欢我,为什么又屡次提醒我!既然你那么讨厌我,为什么又要屡次出现在我的面前!既然你明知道我的心思,为什么却不干脆让我彻底死心!” 季思宁道,“季城,你真的对我没有一点心思?”
季城没说话,只用眼睛瞪着她。
季思宁说这话的目的其实是想将他劝退,此时见他哑口无言,便以为目的已经达到,便道:“刚才的戏言二叔不要当真,说过很多次了,落水之前的事我已经忘了,也请二叔之后不要再提及。”
第三十一章
季思宁不欲与他多说,转身准备关门,没想到被季城一把扣住脸颊,只听他冷笑道,“你忘了?你怎么不问我准不准?不过没关系,你忘了,我有的是办法让你想起来。”
下一刻,他就俯身覆住了她的唇,没有给她留一丝余地。
这个吻来得急切又突然,季思宁惊呆了,脑子里一片空白。被季城禁锢在怀中承受着他狂风暴雨般的吻,挣扎不得,躲避不得。
唇齿交缠间,他尝到了一股咸咸的味道,这不但没有阻止他,反而像催化剂一般让他吻得越发用力,双唇贴得越发紧密。
两人唇齿间发出羞耻的声响,让季思宁又羞又气,却又奈何不得,她试图推开他,但是当她的手抵上他的胸膛就瞬间变得软而无力。只能任他为所欲为。此刻她已不清楚是他在禁锢她,还是她在依赖他。只想沉沦在这个无休无止的吻中,再也不要出来。
等季城放开她时候,她只能瘫软在他怀里喘气。
边境的夜寂静无声,季思宁只听得见自己急促的喘气声和对方有力的心跳声。
她安静地靠在季城怀中,两人一时间都没有说话,良久,季思宁平复了呼吸后才道:“季城,你这是什么意思?” 声音低低地,平缓地,仿佛只是想弄清楚这个问题。
季城现在心里也很混乱,他也没想到他会控制不住自己,平时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在怀里这个女人面前土崩瓦解,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在乎了,他的注意力会被她的一举一动吸引,他的情绪会被她轻而易举挑起。
他们明明是最不可能的两个人,他却不自觉的一步步走向她,看她胡闹,为她善后。在听说她被掳时的心急如焚,在发现轩辕晁对她不同寻常时的妒火攻心。他嫉妒轩辕晁可以明目张胆的喜欢她。他害怕她真的会如她所说嫁给别人。
“当初在小树林,我不是这样跟你说话的吧?”恢复了力气,季思宁双手放到季城胸前推开一段距离,加上一句,“二叔。”像是在提醒他,也是在提醒自己。
季思宁已经从刚才两人的激情中恢复了过来,她惊讶于自己竟然能如此快速恢复冷静的同时,也惊讶于季城的举动。
她搞不清楚季城到底在干什么,他怎么能对她做出这种亲密的事?
不管他的真实身份是什么,名义上两人现在就是亲叔侄的关系。不管他现在知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都不应该这样对她。
“难道他……”季思宁赶紧阻止自己继续想下去,就像面前有一张透明的纸,她只要动动手指将它轻轻戳破,就能看清后面的世界,可是她不愿意。
在她的心中,存在太多不确定性。不确定她自己,更不确定季城。
季城听见她叫他二叔,心中就涌现一股莫名的怒气,用力将她拉回来,道:“季思宁,这不是你早就想做的事吗?怎么现在如愿以偿了,反倒是一副不情不愿的模样,戏过了就不美了。”
闻言,季思宁奋力挣脱他的钳制,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咬牙切齿道:“我想做的事?季城,刚才是你扑上来,像狗一样在我嘴上啃,怎么,亲完了就翻脸不认人啦?你还有脸跟我说这种话?!”
越想越气,她不禁又后退了几步,跟他拉开距离才道:“还有,我最后重申一遍,不管我曾经做过什么,那都是过去的事,我已经忘了,既然忘了,就说明那不是属于我的记忆,不是现在的季思宁想说的话,你实在没必要抓着不放,也实在没必要屡次用来羞辱我,我不在乎曾经做过什么,我只在乎现在的生活,人总是要向前看的吧,二叔。”
“你说得可真是轻松,可惜,有些事情不是你想忘就能忘的,”季城冷然道,“我不允许。”
“你不允许?”季思宁不由讽刺道,“你以什么身份不允许?你有什么资格不允许?是季二爷,还是我亲二叔啊?”
“季思宁!”季城感觉五脏六腑都气炸了,“既然如此,你为何一开始要来招惹我?”
“招惹你的不是我!”季思宁大声道,“招惹你的季思宁早就已经死了!”
空气一阵静默,良久,季思宁道:“季城,现在是谁在招惹谁,你自己心里难道没点数吗?”
“你说什么?”季城道。
“既知你我二人之间绝无可能,为何会有今日之举?” 季思宁缓缓抬头,轻轻地看着他道,“你,难道不想做季二爷了?”
季城的眼眸阴冷下来,看着季思宁道:“你说什么?”
季思宁想,他对她果然还是防备的。她想,她若是说她知道他的真实身份,被他灭口了怎么办?不行,不能承认!
想到这里,季思宁道:“难道不是吗?你刚才的行为可不是季家二爷应该做的,不过我不跟你计较,你知道为什么吗?”
不等季城说话,季思宁继续道:“这就当那日我在小树林说了不该说的话的报应!我们抵消了。以后,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报应?”季城冷笑,“把这当作报应?你还真敢说啊,季思宁。我真想剖开你的心看看,里面是什么长的。”
“那不然当作什么?当作纪念吗?” 季思宁道。
她是真的搞不懂这个别扭男人的想法了,既不想让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她帮他圆过去了吧,又在这些事情上斤斤计较,他到底想干什么啊?果然古人的话没错,伴君如伴虎,这人还没当皇帝呢,就这么难伺候!再说了,现在吃亏的明明是她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