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娇,你听我说!(157)
季城这才拿正眼看他,吐出两个字:“是我。”
“未经宣召,你竟敢偷偷让军队进入皇城?”赵凌道。
随即,他的脸上又露出笑意,继续道:“难道你也想造反?哈哈,好,我们一起造反,一起逼宫。”
赵凌的一番话,似是疯癫,又似有意将脏水往季城身上泼,让人一时分不清他到底是神志不清还是装神弄鬼。
这些季家军,在顾远择主之后不久,季城便将其安排进了锦衣卫,就是为了防止这一日。只是没想到,凌王会如此出其不意,没有任何预兆地行动。
赵业看着脱下锦衣卫制服的季家军,脸上闪过沉思。
这时候,顾远慢悠悠地说:“凌王爷,您也该束手就擒了。”
闻言,赵凌的神色却突然变了,他看着顾远道:“你以为,本王就只有这点手段?”
顾远神色变得凝重。
赵凌看向季城,道:“你有北境军队,难不成,我西境的人会坐以待毙?”
“你调了军队进京?”赵业道。
“没有完全把握,本王怎么跟你们斗啊。”赵凌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倏地抬手指向皇城之外,“此刻,本王的大军已经将皇城包围,本王让你们插翅难飞。”
“你竟敢!”赵业脸上神色已然怒极。
这时候,季城道:“要想神不知鬼不觉地调大批军队,是不可能的,想必此刻皇城之外的西境大军,不会超过两万人。”
“那又如何?”赵凌眼中露出狠厉,“两万人足以将你们一网打尽。”
“是吗?”季城道,“那你试试。”
季城的语气过于淡定自信,赵凌一时之间拿不定主意,突然,像想到什么似的,倏忽看向季城,眼中尽是震惊:“你,你也!”
季城嘴角微勾,却无笑意:“你想得到,我就想不到?”
二人打着哑谜,让周围的人迷惑不已。赵业却似明白了什么,看了季城一眼,垂眸掩饰惊讶之色。
“你什么时候调遣的军队入京?”赵凌问道。他一直注意着北境动向,全然没有收到北境军队迁移的消息,此刻猜到季城的北境大军已至,想必已经和西境军队在皇城外相遇,境况如何,不得而知。
季城道:“在你西境大军动身之时。”
“原来你一直在监视我。”赵凌道。
多年来,赵凌自以为掩饰得很好,但他不知道的是,早在多年前,他的伪装就被有心人看破,不过是大家都在蛰伏,等待时机罢了。
这时,顾远满含深意道:“凌王爷,现在形势可对你不利啊。”
议政殿内,禁军被季家军包围,赵凌本来还指望着皇城外的西境军队,谁知却和北境大军相互挟制,如今形势逆转,在他美梦即将成真之时。
赵凌闭眼深吸一口气,又倏地睁开,看向季城道:“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季城道:“一开始。”
“一开始?”赵凌仿佛不愿意相信一般,“怎么可能。”
“你以为你伪装得很好?”季城道。
“是哪里露出了马脚?”赵凌道。
季城说了两个字:“舆图。”
赵凌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那时候你便已经知道了?”
季城不说话,表示默认。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赵凌重复着同一句话,“原来都是枉费心机,原来季城你,才是最狡诈之人。”
季城继续缄默,似不屑与之辩论。
当年太子还没被废,太子妃举办百花宴之夜,同时有三批人马潜入太子府偷舆图。其中有季城的人,有赵业的人,还有一支不明身份之人。那时候,季城便猜到了那批人是西境之人。毕竟同为军人,怎会看不出属于军人的痕迹。
那时候,赵凌在世人眼中只是一个被贬至西境的不受宠的王爷,无任何威胁可言,可多年身处军队的季城触觉异常敏感,早就察觉到西境的不同寻常,派人前去查探,因此得知,凌王多年来蛰伏西境,默默练兵,西境早已不同往日,然而这些,朝廷竟然毫无察觉,可见其城府之深。
从那时候起,季城就对这位不受宠的凌王有所防备,所以,在百花宴之夜,得知另一批人马似是军中之人时,季城几乎立刻猜到是凌王的人。
议政殿内,双方对峙,但胜负已定。
而京都城外的镇国寺中,有两个人彻夜难眠。
季思宁站在高处,看着京都方向,道:“灯火未免太亮,亮了一整夜。”
身旁的孙奇道:“既然担心,就回去看看。”
“回去又有什么用?”季思宁道,“那不是属于我的战争,我起不了作用。”
“皇位之争,确实不要参合进去为好,”孙奇道,“不过,你就不担心那争夺皇位的人,会有什么下场?”
“下场?”季思宁道,“能有什么下场,总归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孙奇笑道:“说得对,说得对,枉费我年长你十几岁,还没你这小女娃儿想得开。”
“先生就不要强调年龄了。”季思宁道。心想,要说年龄,你可要叫我一声阿姨才对。
“你希望谁赢?”孙奇突然问道。
季思宁沉默了。谁赢?季城吗?她想,本来就是季城,不需要她希望不希望,这是早已注定的结局,不是吗。
“我的希望不重要,重要的事早就命中注定。”季思宁道。
孙奇“嘶”了一声,道:“我怎么感觉你这丫头是一副看破红尘的样儿呢。”
闻言,季思宁笑了:“先生说笑了,我没有出家的打算。”
孙奇一边摇头,一边用手指着她,好半响说不出话来。
“先生,您回顾远身边吧。”季思宁道。
“怎么,你不吃饭了?”孙奇道。
季思宁看向皇城方向,那里灯火辉煌,彻夜不息。
“是时候该回去了。”季思宁悠悠叹息。
“丫头,你可想清楚了,这一去可没有回头路。”孙奇道。
“先生以为,我身在寺庙,就脱离红尘了吗?”季思宁道。
见孙奇不言,她继续说:“这寺庙本身就在红尘之中,即使如今你我二人站在高处,看的还是红尘中的灯火,谈论的还是红尘中的俗事。”
“既然如此,当初何必躲来?”孙奇道。
“人累了,总得找地方歇一歇,才能继续前进嘛。”季思宁笑道,语气轻松。
“如今歇好了?”孙奇问道。
“这些日子,我总感觉有人在暗中看着我。”季思宁道,“我的第六感一向很准,想必我的行踪已经暴露,与其等着别人来抓,不如自己回去。”
闻言,孙奇大笑起来,随后道:“说了这么多,原来是不得已而为之。”
“不得已而为之也好,刻意为之也好,总之,时候到了。”季思宁道。是啊,时候到了,她看着黑幕似的天空,心想。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动身?”孙奇问道。
“立刻。”季思宁看向他,眼神从未有过的认真,“惊变已生,刻不容缓。”
“罢了,我亲自护送你。”孙奇道,神色郑重。
季思宁却笑道:“先生是真心想护送我,还是另有目的?”
孙奇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之色:“你这丫头,我有什么目的,还不是怕你路上遇到危险。”
“是吗?我还以为你是为了见袭春一面,本来还想着从中撮合,如今看来是不用了。”
“咳咳,”孙奇道,“见一面,也未尝不可。”
季思宁暗笑,不再打趣他,正色道:“事不宜迟,我们走吧。”
季思宁将自己的决定告诉院中的灰衣管事,让他禀告夏子明,随后,便与孙奇启程。
然而,二人才出镇国寺大门不远,就被一群黑衣人拦住了去路。
孙奇将季思宁护在身后,道:“什么人?”
一黑衣人出来,似乎是这群人的首领,对着孙奇身后的季思宁道:“主子让属下转告小姐,暂且不要离开镇国寺,静待消息即可。”
闻言,孙奇转身看向季思宁,眼中透着惊讶,季思宁亦回望,似乎在说:“我说了吧,有人在暗中监视。”
孙奇会意,转身看向黑衣人道:“你们是哪方人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