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娇,你听我说!(115)
暖冬见她真的一副快要吐了的样子,不由着急道:“小姐,您没事吧?”
“你把药拿走,我就没事了。”季思宁脸朝着床的内侧说道。
暖冬先将药放在一旁,犹豫道:“可是,您不吃药,病就好不了,大夫说,这是要治根的,若是这一次不调理好,会留下病根的。”
道理季思宁都知道,但是她鼻子一闻到那股药味儿,就本能地呕吐,她从来没有连续喝药喝一两个月的,现在确实受不住了。
季思宁道:“可是我现在闻到药味儿就想吐怎么办?”
暖冬道:“要不,多吃几颗蜜饯?”
“不行,蜜饯治不了吐啊。”季思宁道。
二人正在为喝药这事儿你来我往,袭春端着绿豆糕进来,后面跟着顾远。
众人见状,向顾远行礼,季思宁道:“你怎么来啦?”
“我来看看你,”顾远道,“闹着不吃药呢。”
季思宁道:“你来尝尝这药的味道,我都连续吃了快两个月了,从下大雪开始,吃到雪都快化了,我这药还没停,换个人试试,这日子还过不过了。”
顾远闻言,但笑不语,转身看了一眼袭春。
袭春上前道:“小姐,要不喝一口药,吃一口绿豆糕,说不定就能喝下去了呢。”
季思宁眼珠子转了转,抬眼看去:“可以试试。”
结果,她还真的一口药,一口绿豆糕地,把药喝完了。众人见状,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可真是位祖宗啊!
暖冬高兴道:“袭春,还是你有法子。”
袭春却笑道:“哪里是我想出来的,是表少爷提醒的我,这才赶紧端了一盘进来试一试。”
这下,众人皆把崇拜的目光转向了顾远。季思宁也拿眼睛看着他,似乎在说:“厉害厉害!”
顾远在一众丫头婆子们亮晶晶的目光中,拿着把折扇轻敲着手掌,悠然笑道:“刚才走到门外,就听你闹着吃不下药,看见袭春丫头刚好走过来,就想到了你喜欢她做的绿豆糕,我就想啊,只有这又香又甜的绿豆糕能救你的命了。”
“是呀,”袭春道,“奴婢都没想到这招管用呢,这些日子以来,奴婢们为小姐吃药的事情操碎了心,还是表少爷聪明,时时刻刻记着小姐的喜好。”
顾远颇为得意地看向季思宁,却见她眼神玩味儿的看着他,不由问道:“你怎么不说话?拿这种眼神看我做什么?”
季思宁道:“我看你怎么了,长得这么好看,不就是给人看的吗?”
话音刚落,屋里的丫头们都笑了起来。顾远没想到季思宁这么直截了当地夸他,倒是弄得他措手不及,尴尬地笑了笑掩饰面颊上一闪而过的红晕。
然而,这怎么能逃得过一直注意着他的季思宁的眼睛:“哟,顾公子脸红啦?害羞啦?”
闻言,丫头们本来只是在偷偷看顾远,顿时变得明目张胆起来。
顾远心知她是在屋子里憋坏了,故意拿他找乐子,也不与他计较,便道:“我这大老远来看你,你作为主人不但不起身迎接,反而大大咧咧地坐在床上,虽说衣衫整齐吧,可也太不像样了吧。”
谁知季思宁非但不起,反而顺势躺下道:“没关系,都是自己人嘛,再说了,这里这么多人,还怕传出什么闲话不成。”
顾远被她一句“自己人”哄开了心,嘴角裂得更开了些:“好啦,快起来,我给你带了好东西。”
“什么好东西?”季思宁眼睛一亮,翻身而起,动作敏捷得不像一个生病的人。
顾远见状,微微皱眉,下一刻,就见她站起来的身子晃了晃。暖冬连忙去扶着她坐下:“小姐,您慢点,大夫千叮咛万嘱咐,让您坐卧起身皆缓,您怎么就是不听。”
这段时间,暖冬早已从温柔小丫头转变成了啰嗦老妈子,季思宁早就习以为常,每天不听他念叨两句,还不习惯。
“我知道,我知道,我就是一时没注意。”季思宁手指在太阳穴上点按着,解释道。
“你这风风火火的性子,也该收敛收敛了。”顾远道。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季思宁道,“再说,我这是被憋的,换你在屋子里呆两个月试试。”
过了一会儿她才缓了过来,道:“你带了什么好东西,快拿出来我瞧瞧。”
“在外间呢,我让人给你拿过来。”顾远道。
“哎,不用!”季思宁阻止,“我自己去,让我好歹也动一动,不然这胳膊腿儿真要生锈了。”
这次,她倒是没出什么幺蛾子,顺顺当当地走去了外间。顾远却不动声色地跟在她身后,不敢掉以轻心。
季思宁看着堆在桌子上的一堆小玩意,惊喜道:“你把街上的东西都搬来啦?”
“傻话,街上的东西哪里搬得完,就挑了些有趣的,带来给你解解闷。”顾远见她高兴,心里也高兴。
季思宁饶有兴趣地摆弄桌上的小玩意儿,脸上的笑容单纯而真诚,像一个未经世事的孩子,散发着光芒。顾远在一旁看着,内心从未有过的满足,他甚至想,若这一刻能够永驻,他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其实,顾远带来的无非就是街市上的普通东西,像泥人,木偶,面具,拼图这些东西,但是这对于久未出门的季思宁来说,却很新鲜,拿起一个木偶就能玩儿半天。
顾远心疼,指着一包东西道:“你看这是什么?”
季思宁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见一个下人拿着一片红彤彤的东西走了进来。
“是冰糖葫芦。”季思宁笑道,“你把人家的架子都一起搬来了。”
顾远道:“你这里这么多丫头婆子仆人的,一人一根也就分得差不多了。”
季思宁抽出一根,咬了一口:“嗯,以前不觉得这东西好吃,如今怎地如此美味。”
“吃个新鲜罢了。”顾远见她吃得一脸享受,说道,“剩下的,你们分了吧。”他知道季思宁的院子一向不注重这些规矩,果然,他一说,丫头们就一人领了一根吃了起来,剩下的拿去了院子里,分给了外面的下人。
季思宁罕见地把一整串冰糖葫芦吃完了,以前她最多吃个两三颗就放到一边,可见是憋坏了。
顾远道:“思宁,好好养病,身体好了才能出去,知道吗?”
“知道啦,表哥。”季思宁大声道。
顾远无奈地摇头,起身道:“我要走了,你好好休息,过几日再来看你。”
“嗯,”季思宁点头,“我让袭春送你出去。”
“不用了,你说的,都是自己人。”说罢,顾远转身离去。
身后,季思宁摆弄着桌上的东西,嘴角的笑容一直没消失。
晚上,王妈回到季老夫人身边,汇报季思宁的身体状况。
王妈道:“小姐,依奴婢看,大小姐身体已经没有大碍,再好好休养休养,也就好了。”
“总算是快好了,这丫头一病啊,我这心里就没安宁过。”季老夫人道,“你在那边看着,娇娇身边的丫头们,可还照顾得贴心?”
“回小姐,大小姐院子里的丫头们,都随大小姐,性子活泼了些,但都照顾得体贴周到,特别是袭春和暖冬两个丫头,几乎寸步不离地守着大小姐,半分不敢懈怠,奴婢看着,这两个丫头是好的,怪不得大小姐平日里喜欢带着她们二人。”
闻言,季老夫人道:“袭春暖冬这两个丫头我知道,只要娇娇好,日后定不会亏待她们,只是你刚才说的丫头们性子活泼,是怎么个活泼法?”
王妈道:“小姐喜欢吃,袭春丫头喜欢做,屋子里难免有多余的,小姐慷慨,皆赏给了丫头们,现在天气冷了,屋子里的丫头们聚在一起吃东西是常事,奴婢开始也疑惑,只是后来发现,丫头们看似散漫,实则极有规矩,大小姐赏了,就吃,吃完也不松懈,各自做各自的事,那院子里呀井井有条,竟不输咱们这儿。”
季老夫人闻言,脸上露出满意的表情,点头道:“我没有看错,娇娇是个聪明孩子。”
“是呀,奴婢这次也是对大小姐刮目相看呢。”王妈道。
“今日阿远去看了思宁,他们相处得如何?”顾远去季思宁院子之前,先去了慈安院请安,因此季老夫人有此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