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思辞之卫子夫(76)

作者:苍栮 阅读记录

小说简介:昨夜风开露井桃,未央前殿月轮高,平阳歌舞新承宠,帘外春寒赐锦袍。 因为一次偶遇,她完成了麻雀到凤凰的转变,成就了一场独霸天下的传奇。 他给了她无与伦比的爱情和荣耀,也给了她刻骨铭心的痛苦和绝望。 她陪着他成长,辅佐他开创盛世,也看着他一步步自我毁灭,走向深渊。 五十年的风霜雨露,一辈子的爱恨情仇。她这一生拥有了太多,也失去了太多。 点击展开

礼毕,皇后既立,再乘鸾辂转入中宫椒房,接受后宫嫔御和内外命妇的朝贺,众人在椒房殿前行礼道贺,朝见新立的皇后,怎么说怎么做皆有章程和女官指导,也不必认人,只是走个过场,礼节性的说几句话便可。

午时天子在未央前殿赐宴,君臣同乐,普天同庆,席间奏以礼乐,玉盘珍馐,钟鸣鼎食,恭贺立后之喜。这样的热闹一直持续到未时才结束,这一日的典礼算是告一段落,高兴之余,却也疲惫不堪。

数年来的养尊处优,我也变得娇气了不少,乘软舆到椒房殿前,刘彻过来扶我,我实在不想走了,竟当众人的面朝他撒起娇来,不肯下舆:“不行了我太累了,不想动了,让我歇会儿!”

刘彻看着笑了起来,心疼道:“要不我背你吧,你别走了!”

“才封的皇后呢,这让她们瞧着,哪儿还有个皇后样呀?”我嘴上虽是这样说的,却笑着朝他伸出了双手。

有侍者过来替他解下十二旒冕冠,又将朝服在他的膝盖处打了一个结,避免踩脚,这才在我面前蹲下,说道:“什么皇后样不皇后样的,那是做给外人看的,在我面前,你累了就说,别硬撑着!”

伸手搂住他的脖子,让他背着,他坚实的后背,让我感觉安逸,脸贴在他的脑后,说道:“那你也一样,以后要是累了,遇到难处了,心情不好了,你都告诉我,别憋在心里,别瞒着我,也让我替你分担一些!”

从前的我是一株丝萝,需要他来为我遮风挡雨,如今,我已从一株丝萝成长为参天大树,也可以同他一起抵御这世间的风风雨雨了,

他闻言一笑,说了一句“走咯”,一鼓作气,一路小跑着上了台阶,将我背到了寝殿。

顶着这沉重的衣裳首饰折腾了大半天,回到寝殿我一刻也等不了,忙唤人过来一面帮刘彻换下冕服,一面帮我梳洗,卸了钗环,换下翟服,顿时感觉全身都轻松了不少。

沐浴更衣出来,日头已经西去,见刘彻不在殿中,独自坐在妆案前整理头发,心中不禁叹息,这皇后真不是那么容易当的,突然肩上落下一双大手,我有些诧异,含笑道:“我还以为你走了!”说着忙要起身行礼。

刘彻按住我道:“刚刚去看了孩子们,搬了新家,可高兴了都,所以陪他们玩了一会儿。”

今日忙了一天,我都顾不上他们,经刘彻一提,我才想起来,敲了一下自己的额头,说道:“我都忙忘了,怎么不把他们一起带过来?”

“她们也想过来,可是我看你太累了,怕她们吵着你,所以没叫过来”,他将我的头发轻轻拢起,拿起一把玉花鸟纹篦子,在我头上篦了起来。

由着他在我头上弄,我又道:“据儿今日乖不乖呀?”

“不算乖,乳母说他今天没见着你哭了好久,现在已经睡了!”说罢,他顺手拿起案上针线盒里的一把剪刀,剪掉我鬓边的一绺头发。

我微惊,转过头来看他道:“你做什么?”

他淡淡一笑,取下自己束发的冠子,散了发髻,挑出一绺出来,也用剪刀剪下,将两绺头发合在一起道:“取一条彩缨来!”

我有些怔住了,提醒道:“陈氏才是陛下的结发妻!”

“妻子好合,如鼓琴瑟①”,他自己又从妆案上双层九子彩绘漆奁中取出一条束发彩缨,递于我道:“在朕心里,真心实意想要与之结发的,唯你而已!”

我没有再犹豫,接过彩缨,与他一起将两绺头发绾在了一起,并系上了一个漂亮的同心结,装进了水玉嵌金鸳鸯纹香囊中,小心翼翼的珍藏起来。又唤宫人取了两杯酒来,递了一杯给他:“既已结发,怎能少的了合卺酒,就以这杯酒相代,如何?”

“好”,刘彻含笑答应:“宜言饮酒,与子偕老②,喝完这杯酒,我们便永远是夫妻了!”

“君子偕老,福禄万年!”说完,我和他一同举杯,一饮而尽。

不必再为过去纠结,只要在彼此心里,我和他都是唯一,便无憾矣。

次日,刘彻和我前往长乐宫给皇太后请安,一同聆听皇太后的教导,皇太后于长乐宫亲设家宴,宴请的是后宫嫔御和身在长安的皇家亲眷,共同为新立的皇后道喜。

第三日,在文武百官的陪同下,帝后一同前往太庙祭祀,告慰先祖,再次接受群臣百姓恭贺,至此,隆重盛大的封后典礼便在这一片群声鼎沸的祝贺声中落下帷幕。

注释:

①妻子好合,如鼓琴瑟出自《诗经小雅常棣》。

②宜言饮酒,与子偕老出自《国风·郑风·女曰鸡鸣》。

作者有话要说:封后流程大概参照的是《续汉书?礼仪志》中,东汉灵帝立宋皇后的礼仪流程,话说,贤后那部剧里,皇后的册封诏书也是引用的这个里面的,啊哦~

子夫的封后诏书有缺失,用的这个版本是经过别人补充的,网上常见的版本,不知道是谁补充的,很感谢啊~

☆、红墙银汉在人间1

一个月后,借着立后的余庆,我亲赐东儿宗籍,将其许配给已是期门郎的豆如意,并在椒房殿为其送嫁。

两个月后,披香殿的盖姬平安诞下一女,未央宫再添一喜。

盖姬是宫婢出身,按规矩是不能抚养公主的,所以四公主名义上交由余姬抚养,余姬位分晋为良人,盖姬的位分不动,但同为母亲,也不忍见其母女分离,便依旧让她住披香殿,与余姬一同抚养公主。

一日,我带着孩子去披香殿看望四公主,辇舆行走在永巷那条长巷里,忽听得有宫人在唱小曲,曲调哀婉悠扬,让人闻之凄然,心生好奇,便着内侍程飞去打听。

程飞行事迅速,待我从披香殿出来,便已经有了结果,递给我一卷竹简道:“奴婢打听清楚,这首曲子叫长门赋,是长门宫那位花重金请司马相如所做的!”

我微微皱眉,展开竹简去看:夫何一佳人兮,步逍遥以自虞。魂逾佚而不反兮,形枯槁而独居。言我朝往而暮来兮,饮食乐而忘人。心慊移而不省故兮,交得意而相亲。伊予志之慢愚兮,怀贞悫之懽心。愿赐问而自进兮,得尚君之玉音。奉虚言而望诚兮,期城南之离宫……

还未看完,我便关上书简递了出去,吩咐道:“传令下去,此等哀歌怨曲迷惑人心,严禁在宫中传唱,如有违令者,严惩不贷!”

程飞得令,立刻退了下去。

不再为此事纠结,乘辇舆回了椒房殿,还未进殿,公孙婵便迎了上来。

我忙下了辇道:“怎么了?是不是玉蓉有事?”

玉蓉是阿步的新妇东闾氏,如今已经有八个月的身孕。卫家除了九儿,至今无其他后嗣,所以她这一胎我格外重视。

公孙婵过来扶我道:“没事,她好着呢!”

“那就好”,我松了口气,又问道:“那你这么急着找我有什么事?”

“我怎么听说又要打仗了!”她面色不大好看,又着急道:“这次不会又要派卫青去吧?”

我闻言面色一沉,说道:“你这是什么话?国难当前,主上肯重用咱们阿青,那是咱们卫家的荣幸!”

匈奴率两万骑兵入侵北地,杀辽西太守,劫掠吏民两千,朝廷内外正在为此事商议,依着现在的形式,若真打起来,肯定还是要派卫青去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她又解释道:“我不也是怕吗?你说上次我都吓个半死,这次要再有什么……”

“住口!”我打断她,怒道:“出征在即,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经我这么一训,她有些委屈,几乎要落下泪来。

我没再理会她,款步回了寝殿。

“阿姐,我错了还不行么”,她迎了上来,撒着娇道:“我又不像你,没有你那样一国之母,胸怀天下,我就是希望卫青能平平安安的!”

我当然明白她的意思,只是她这般关心则乱,自乱阵脚的样子,让人看了确实生气,问道:“你刚才那些话没跟阿青说吧?”

她摇头,说道:“没有,他从来就不跟我说这些,今儿个这事儿,我还是从大姐那儿听到的!”

我净了手,又拉着她坐下,说道:“阿青有主意着呢,你就是不要他去他也是要去的,你可别跟他说这些事,别为这个吵架,伤了你们夫妻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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