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思辞之卫子夫(44)
我是微服出宫,知道我出宫的人并不多,而在这些人中,我得罪过的,且一心想要置我于死地的,只有皇后,可她被刘彻夺了权,又禁了足,是不可能派得出人的,所以唯一的可能性,只有皇后的母亲窦太主,只有她有能力调得动那么多死士,也只有她有能力把事情做的这么干净。
“夫人!”阿喜仓皇的跑进寝殿,跪下来道:“陛下说东儿姐姐护夫人不利,派人将她抓走了!”
我本在软榻上小寐,闻言后立刻就从榻上跳了下来,忙道:“人现在在哪儿?”
阿喜道:“就在宣室殿!”
来不及犹豫,我拉着阿喜就往宣室殿去了,我太了解刘彻了,他对外一向严厉冷酷,一旦认定了别人有罪,势必是要扒掉他的的一层皮的。
一路疾步到宣室殿,只见大殿前的露台上已经被宫人内侍围了起来,远远望着,还能看见圈内还有廷杖高高举起,又快速落下。
我心思一沉,立刻跑了过去,拨开人群挤了进去,果然看见东儿已经被打的瘫软在地,奄奄一息,旁边一同被打的,还有豆如意。
“住手!”我呵斥执行的侍者,上前将他们推开,护着东儿,厉声道:“你们是想打死她么?”
其中一个执杖内侍作揖道:“陛下有诏,罚东儿姑娘廷杖五十,豆护卫廷杖一百,奴婢也是奉诏行事,请夫人恕罪!”
我看了一眼豆如意,他虽是习武之人,但显然也有些招架不住了,忙道:“你还好么?”
“我还好,能扛得住!”豆如意的双手被困住,不得动弹,挣扎着道:“救东儿!”
我恨恨的看了两个执杖的内侍一眼,又将东儿交给阿喜,预备起身去找刘彻,刘彻此时已经出了宣室殿。
“陛下!”我跑了过去,在刘彻面前跪了下来:“东儿和豆如意到底到底犯了什么错?陛下要如此罚他们?”
“疏忽职守,护主不周,自然该罚!”刘彻凌厉道:“继续打!”
“不能再打了!”我出声呵止,又转身抓着他的衣角恳求道:“别再打了,你这样会打死东儿的!”
“打!”刘彻一声呵斥,震的露台上的所有人都跪了下来。
“陛下”,我叩头恳求:“陛下,东儿侍奉我多年,从无纰漏,求陛下看在这么多年她忠心耿耿的份儿上,饶了她吧,还有豆如意,这次纯属意外,他已经尽力了!”
对于我的哀声恳求,刘彻完全无动于衷,执行的内侍也不敢迟疑,廷杖一下一下打在豆如意和东儿身上,沉闷的声音震的我头皮发麻。
他的冷酷无情,令我心寒,若说他不顾我的恳求,执意要杀季风,是因为误会,那么此刻他执意杖责东儿和豆如意的做法则是毫无道理可言,我看着他冷如冰锋的面容,知道求他无望,也不再哀求,擦了眼泪,再叩首后起身,转身朝东儿走去。
刘彻拦着我道:“你想干什么?”
“陛下执意要罚,那我便陪他们一起。”
我挣扎着,想要摆脱他的的禁锢,而他却直接将我拽进了宣室偏殿。
作者有话要说:将狗血进行到底,哈哈(?ω?)hiahiahia
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大概就是酱紫的吧,哈哈(?ω?)hiahiahia
狗监杨得意出来打个酱油,这位举荐了大名鼎鼎的司马相如。
☆、莺啼燕语报新年1
方一进殿,他就一把将我甩了出去,怒道:“是不是朕平日太宠着你了,才纵得你这般无法无天?”
我踉跄了几步,最终扑在了几案上,手腕撞上了几角,磕的生疼。我强忍着痛,站起身来,与他对视。没有了阳光照耀,他冷峻的面容显得有些阴鸷,然而此刻我并无惧意,缓步走向他道:“陛下不去惩治那些要杀我的人,净拿我身边的人出气,陛下这是宠我么?到底是我无法无天,还是陛下是非不分,恩将仇报?”
“好,好”他退后了两步,不怒反笑:“不过才出去了两天,朕就成了是非不分,恩将仇报的人了?!”
我知道我这样说他,确实是有些重了,但想起东儿和豆如意,他们何其无辜,心里又生气,也不想多做解释,只侧过身去不看他。
“也对”,他接着道:“他们给你们二人创造了机会,可不就是对你有恩么?”
他这话说的我满头雾水,疑惑道:“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不明白么?”他低吼道:“朕破坏了你们重温旧梦的好事,你自然要把朕当仇人了!”
原来他是在怀疑我跟季风,我气到说不出话来,不由自主的举起了巴掌,却没有打下去的勇气,理智告诉我,纵然再气,眼前这个人也是打不得的,万般无奈,又只能将巴掌改握成拳,悻悻然放下。
刘彻一把抓住我刚要放下的手腕,嘲讽道:“怎么?被朕说中了,又要护短了是么?”
手腕被他抓得生疼,我挣脱了半天挣脱不掉,被他如此冤枉,心中又气又恼,委屈的直掉眼泪。
刘彻终是松开了手,恨恨的道:“卫子夫,你白长了一双好看的眼睛,可却是个眼瞎,心也瞎的人。”
“我确实是眼瞎心也瞎,所以才会相信了你!”我回他道,心中大失所望,也不管他有多愤怒,提步就朝殿外走去。
他又一把将我拽了回来,顺手一推,我便往地上摔去,这一下摔得并不重,却令我恼火。
“后悔了是么?”他的眼窝深陷,目光凌厉,似火似冰,亦热亦冷,一下窜到我面前,捏住了我的下颚,道:“出宫见了老情人一面,就后悔跟朕进宫了是么?”
他的态度和话语愈发令我窝火,对上他的双眸,我怒道:“刘彻,你混蛋!”
“我混蛋?”他笑了笑:“我真正混蛋的地方还没让你看见!”说完他的面目变得狰狞而可怕,双手在我领口一扒,我的衣裳便被他扒了大半,随即便将我往地上一摁。
我不知道他到底是哪根筋搭错了,挣扎道:“你放开我!”
他翻身上来,将我的双手紧扣在头顶,任我如何挣也挣不开,而我越反抗,他的火气也越大:“进了朕的狼窝,你现在后悔已经晚了!”
我不知道他到底憋了多少的怒气和怨气,此刻的他俨然就像疯魔了一样,没有任何理智,一通疯狂的发泄过后,彼此都不再说话,沉默了许久,他扯下了殿内的维幔盖在我的身上,自己穿了衣裳出去。
那日回温室殿后,我以生病为由搬出了原来的殿阁,住进了温室殿一间阴暗狭小的配殿。当天夜里,他来到温室殿,得知我住到配殿以后,他并没有来打扰我,独自在寝殿歇下了。
连着几日,他每晚都要过来看孩子,有时也会在寝殿留宿,可只要他来我就待在配殿内足不出户避免与他相见,我知道这不合规矩,然而我实在不想见他,也不想再和他说一句话,规矩什么的便也不想管了。
数日后,他以探病为由来到配殿,被我以配殿狭小,不宜待客为由拒之门外,而后,他便不再来了。
直到霜林尽染,寒风料峭,椒房殿紧闭的大门才又重新打开,禁足了半年的皇后终于被刘彻放了出来,恢复了自由身。半年的时间虽不算长,但在这揆情审势,瞬息万变的未央宫里,也算得上时过境迁,时移势易了。
我取了一颗蜜饯放到东儿嘴里,笑道:“我瞧你这两日精神见好,晚些时候再让阿喜去请甘宁过来瞧瞧!”
在床上躺了月余,东儿的伤已经有了明显的起色,只是人瘦了一圈,脸色也仍旧苍白。她点了点头,口含蜜饯,说话也有些含糊:“夫人不该因为奴婢去惹怒陛下!”
“我没有惹他,是他自己跟自己过不去,找我撒气!”我放下手中的药碗,又嘱咐阿喜道:“天冷了,记得给阿满他们值夜的人多加些炭火和被褥,多备些夜里的吃食,最好是热的,天冷了值夜辛苦,千万别冻着!”
“唯!”阿喜应声:“夫人体恤奴婢,对咱们就像亲人一样,奴婢替他们谢过夫人!”
我笑道:“谢什么,咱们朝夕相处,可不就是亲人了么!”
东儿仍旧劝我道:“之前的事情都是误会,陛下已经不计较了,夫人就别放在心上了,只要夫人服个软,说两句好话,一定可以和陛下重归于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