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思辞之卫子夫(103)

“甘露也不错啊，等着我马上来”，霍去病把头盔扔给程飞，熟练的往尚艺轩跑去。

见他这样，身后的刘彻和卫青也笑得合不拢嘴，

众人说笑之际，九儿和曹襄也急匆匆的赶了过来，九儿行礼道：“姑父姑母，令仪生了，生了个大胖小子！”

我还在震惊中，刘彻就忙不迭的道：“什么时候生的？”

“就下午生的”，九儿答道。

“好啊”，我有些激动，看着她身后的曹襄道：“你不在家里陪着她们母子，过来做什么呀？”

曹襄作揖道：“是令仪非让我过来的，她说去病打胜仗是大事，无论如何也要过来给他庆功！”

“那家里可都安排好了？”我不大放心道。

曹襄点头道：“母后放心，家里有阿母在呢！”

我点点头，忙招呼众人进屋，又着人去催大姐二姐阿步阿广他们几家赶紧过来。

众人进了殿，卫青又问曹襄道：“给孩子取名字了么？”

“还没呢”，曹襄笑答，又对刘彻作揖道：“臣想请父皇赐名！”

取名原不急在这一时，经曹襄一问，刘彻显然也没有准备，再加上这是他第一个外孙，他亦难免有些激动，说道：“名字啊，我想想，我想想啊……”

我悄悄握着刘彻微微有些颤抖的手，看着去病更衣完出来，笑道：“让去病给孩子取个名儿吧，一来他是舅舅，二来今天是给他庆功，让孩子也沾沾他的喜气！”

刘彻亦跟着点头，说道：“对，去病，襄儿和令仪生了个儿子，你给孩子取个名字吧！”

去病见状，挠了挠脑袋，咧嘴笑道：“我从小到大都没看过什么像样的书，让我取名字，这我哪儿会呀……”

“不会也得会”，曹襄过去一手揽着他的肩膀，说道：“母后说的对，你是他舅舅，让你给孩子取名不过分！”

去病挑眉道：“取名字是大事，要是没取好，你可别赖我！”

“行，不赖你”，曹襄点头。

殿内一时安静下来，纷纷盯着去病看他能取个什么名字，正如他自己所言，他打小就不爱看书，要想他取个好名字，确实有些难度。

只瞧着去病双手抱胸，在殿中来回踱步沉思，一直走到第八个来回的时候，灵机一动，说道：“有了，那孩子是你的嫡长子，就取名‘宗’吧，怎么样？”

我微微皱眉，这‘宗’字是个好字，可去病也取的太随意了，瞥了一眼曹襄，果然他也毫不掩饰对去病取名藐视。

刘彻突然拍手道：“这个字不错，有继承宗庙之意，平阳侯乃功勋世家，其先祖平阳懿侯曹参，跟随高祖皇帝南征北战，攻城略地，当居首功，他的子孙后代也理应继承祖辈的传统，做一个对国家有用之才，如此方不辜负先祖荫德。”

经刘彻这么一解释，这个‘宗’字立马就变得不同了，曹襄连忙作揖道：“臣谢父皇赐名，必当警醒后辈，谨记先祖遗训，精忠报国。”

元朔六年那次，因为卫长公主胡闹，曹襄错失了一次建功立业的机会，而这一次，又因为卫长公主即将临盆也没能去成，想来他心中多少也有些遗憾吧。

众人说着，其他人也陆续到了，两桩喜事凑在一起，也让那一日的庆功宴格外热闹。

那日之后，我又问了去病关于霍光的情况，原是出征时路过平阳，河东太守为了奉承去病，便将霍仲孺请了过去，好让他们父子团聚，去病没见过父亲，对他自然也没什么感情，但也念在他生了自己一场，便给了霍仲孺一些钱，让他置办了田地和下人，而霍仲孺却跟他提了一个要求，希望他能带走霍光。

霍光本是霍仲孺的原配夫人所生，后来原配夫人病逝后，他又取了续弦夫人，续弦夫人强势霸道，对霍光并不好，胆小懦弱的霍仲孺也惧怕妻子，不敢替霍光做主，见去病有钱有势，又念旧情，遂才生出了这么一个主意，去病见霍仲孺开了口，又觉得霍光可怜，回来的时候便将他一起带回来了。

我虽不待见霍仲孺，但孩子是无辜的，对去病这种有情有义的举动也是赞成的。因着霍仲孺的关系，少儿对霍光并不算热情，这也难怪，毕竟霍仲孺是伤她最深的人。好在，去病和霍光都住卫青哪儿，也影响不到她。

去病的这一仗打的匈奴出其不意，其作战的迅捷果敢，也让刘彻看到了先机，休整了两个月后，刘彻再度命去病与合骑候公孙敖各自率领数万骑分路进军北地，合击匈奴，以卫尉张骞，郎中令李广分头出击右北平。

☆、云萝幽信寄茶经1

元狩二年的第二次出征，去病依旧保持着他行事果断，临危不惧的特点，与公孙敖合击匈奴，而公孙敖失期，去病果断孤军深入匈奴腹地，穿越居延海，小月氏，直至祁连山。歼灭敌军三万余人，俘虏匈奴五王，五王母，单于阏氏、王子等五十九人，匈奴相国、将军、当户、都尉等六十三人，再一次重创匈奴，是以，同年秋，匈奴浑邪王和休屠王派遣使者赴汉乞降。

刘彻恐怕二王降汉其中有诈，又命去病率一万骑兵前去受降，果不其然，休屠王突然反悔，被浑邪王所杀，休屠王部众临时叛变，去病临危不惧，当机立断，当场斩杀叛逃者八千余人，威震四方，浑邪王率众降汉，汉朝彻底控制了河西地区。

“失我祁连山，使我六畜不蕃息；失我焉支山，使我嫁妇无颜色。”

椒房殿内，据儿正兴奋的教一只鹦鹉唱这首从军中传出来的歌谣，据说，这是匈奴人唱给去病的。

“你少教一点，它说不了这么多话！”我提醒道。

这只鹦鹉经受过特别的训练，会说人话，前不久南越的新王赵婴齐派人送贡品入朝，新任王后辛竹特地让人把这只会说话的鹦鹉送来给我，并让它传了“一切顺利”四个字给我，这已经是这只鹦鹉说的最长的话了。

“阿母”，据儿拉着我的衣袖问道：“我听霍光说，外面的人都说只有咱们家的人才能打胜仗，是这样嘛？”因霍光与据儿的年岁相近，两个很快就成了很好的朋友。

去病第二次出征河西，四路大军中，公孙敖和张骞失期，李广虽然打赢了，却也折损过半，损失惨重，只有去病才算真正的打了一场漂漂亮亮的胜仗。

我捧着他的脸，欣慰道：“那是因为你舅舅和去病哥哥厉害呀！”

“对呀，”据儿兴奋的道：“去病哥哥最厉害了，他上次带我打猎，一支箭射了两只大雁，大家都说厉害，舅舅也厉害，去病哥哥谁都不怕，就怕舅舅！”

我被他逗笑了，摸了摸他的小脑袋瓜子，感觉这个小家伙还挺会看人看事儿的。

正待大家沉浸浑邪王归汉的喜悦中时，平阳公主一道奏书状告汝阴侯夏侯颇与父妾私通。平日里本就不待见这种专靠祖荫庇佑，却碌碌无为的纨绔子弟，如今夏侯颇又干出这等□□之事，让平阳公主受了委屈，怒不可遏的刘彻当即就下了杀令，秋八月，赐死的诏令还未至汝阴，夏侯颇便畏罪自杀。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有片刻的失神，平阳公主又快又恨又毫不留情的行事作风当真和刘彻如出一辙，果然是亲姐弟！

再次寡居的平阳公主与卫青的来往越来越频繁，当年我为顾全平阳公主名声而劝谏卫青的那些话，也渐渐的被他抛诸脑后了，谣言也越传越凶，我渐渐明白，无风不起浪，谣言也许有夸大其词的部分，但绝不会是空穴来风，卫青和平阳公主或许早就心意相通了。

想到此处，我便有些怕了，不敢再往下想了，思来想去，还是让程飞去唤了卫青过来，我必须要把事情弄个明白！

卫青来是过了晌午才来的，还未来的急喝口水，我便将他拉到一边，开门见山的道：“你和平阳公主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看着我的神色有些许闪躲，说道：“阿姐，你这又是听了谁在你面前胡说八道啊？”

我一本正经的道：“你别管谁说的，我就问你，你现在和她是什么关系？”

“她是襄儿的母亲，我是襄儿的师傅，就这样啊，还有什么？”他低着头道。

我厉色道：“你看着我说！”

他终于抬眼看我了，推开我拉着他的手道：“哎呀，阿姐，你干嘛呀，我你都不信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