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撩完就跑的我如何哄回黑化男主(93)
嵇允头也不回,淡淡地说:“郡主饿了的话,我的衣服做成的包袱里,放了一些果子,都是可以吃的,已经洗干净了。”
“不是的。”俞鹿用力摇头:“我想说,我刚才踹到了你的脸,抱歉。还有,我好像记得有人将我从水里拉了上来,是你吧。谢谢,要不是你,我早就已经淹死了。”
而实际上,她会遭到此劫,正是因为他将萧景丞藏在了寺中。
嵇允的睫在他的鼻梁上投下了一片阴影:“郡主无须如此,是我应该做的。”
有了火堆,俞鹿的衣裳很快就被烘到半干了。亵衣的颜色,也不再那般明显。这让她自在了许多,就是鞋子没有了,两只脚光着,她忍不住往衣服里藏了藏,脚趾头都悄悄地蜷缩了起来。
这时,一双靴子被放到了她跟前。
“郡主,已经烘干了,若不嫌弃,请穿我的靴子吧。”
这种时候了,俞鹿自然不会嫌了。他的脚比她的大了很多,穿进去后会晃,鞋底也没有她惯常穿的那些软,不过,至少比赤足踩在冰冷湿润的山洞内要舒服得多。
俞鹿庆幸,又有点儿愧疚:“嵇允,我穿了你的鞋子,那你呢?”
话音刚落,她就看见嵇允的双手在灵巧地翻飞,用拾来的干草和麻绳,在编织着什么。
俞鹿好奇地趴在了膝上,很快就看到一双鞋子的雏形,在他手中诞生。她惊奇地问:“你居然会编鞋子?”
嵇允的脸色似乎微微一冷,说:“闲时无事学的罢了。”
系统:“宿主,嵇允一个贵公子,怎么可能没事去学这种技能。这是他前世被流放的途中,被迫无奈学的。”
俞鹿:“……”
怪不得他回答时的脸色,看着有些臭臭的。原来是她哪壶不开提哪壶了。
俞鹿讪讪一笑,手习惯性地去摸怀里的护身符。那护身符是软锦缎做的,手感极好,捏了一捏,她忽然意识到,它好像少了点儿什么——装在里面的那半枚玉葫芦不见了!
旁边的嵇允,余光注意到了她的动作,从怀中取出了那枚玉葫芦,不动声色地问:“郡主,你是在找这个吗?”
俞鹿忙道:“是啊,它怎么会到你那里了?”
“刚才背你上岸时,它从你的锦囊里掉了出来,被我捡了起来。”嵇允将玉葫芦还给了她,状若随意地问:“郡主,看它的形状,这应该是一枚玉葫芦的其中一半。还有一半怎么不见了?”
俞鹿的眼皮,微微一跳,没有来的,生出了一丝丝的警惕。
大概是因为,她本来就在为失踪的另外一半玉葫芦而感到心虚。嵇允突然问起这个,难不成,他在那间杂物房里捡到了吗?
难道他还怀疑她去过那个房间,怀疑她知道了他和萧景丞的秘密?
现在这里只有他们两人,嵇允该不会……杀她灭口以求封口吧?
系统:“宿主,友情提示:此问题请务必谨慎回答。”
俞鹿:“……!”
应该怎么答才对?
要是说“没有”,而嵇允又真的捡到了,岂不是证明了她心虚、在撒谎?
要是他手里没东西,只是在诈她,她自己傻乎乎地全盘托出了,那就是不打自招了吧……
犹豫的时间,已经超过了两息,俞鹿捏了捏拳,心中有了抉择。
她的思绪飞快转动,面上却咬了咬下唇,装作有些不好开口的样子:“这是我娘送我的。不过,另外一半被我弄丢了。”
嵇允仿佛不太意外的样子,用匕首削着果皮,一边漫不经心地问:“怎么弄丢的?”
“说来话长。就是我们来到佛安寺的第一天,在山寺的后院里,我见到了……萧景丞。”俞鹿低着头说,没注意到,嵇允的面色变了。
“我见到他的时候,他的身上都是血,不省人事地躺在地上。我看着害怕,就过去喊了他几声,他都没有反应,好像快要死了。于是,我就喂了他吃一块参片,想看能不能将人救回来……结果,好像都没什么效果,我六神无主,就打算去找你来帮忙,因为你总是有主意的。”
亦真亦假,才唬得住人。
千穿不穿,马屁不穿。
俞鹿先是不着痕迹地夸了他一句,再接上了自己编的内容:“结果,我在外头恰好看见了你带着两个陌生人进了房间,其中的一个人,背着一个大药箱,看着是郎中。”
嵇允隔着火堆,瞥了她一眼。
“我是不知道萧景丞究竟犯了什么事,才会被伤成了那样。但是,这里面一定有隐情吧……我和他也不熟悉,不过,我相信你。既然他是你的朋友,你选择带人救他,那萧景丞一定不会是坏人。”俞鹿认真地说,双眸清澈而娇憨,倒映出了他的影子。
“……”
“几天后,我不放心,再偷偷去看了一眼,就发现,萧景丞已经不见了。估计是离开了吧。既然他都消失了,你又从头到尾都不和我说这件事,我就觉得,你一定有自己的考量。要是告诉我的话,说不定会让你很为难。所以,我就不问了。”
因为喜欢一个人,所以包庇他,是无可厚非的事。
不过这也有个度。如果天秤的另外一边,放的是自己父母的性命;如果明知道嵇允利用自己、还可能会跟着萧景丞造反……她还选择帮他,那就很不合理了。
别说嵇允会怀疑,连俞鹿也不信世界上有那么笨的人。
再加上,她是因为读过后面的剧本,对未来会发生的事,有了心理预期,面对变故,才会那么地坦然平静。而这个金手指,是不能透露给嵇允听的。
所以,她必须为自己过于淡定宽容的表现,找到合适的理由。
因此她现编了一个“自己一知半解”的解释。之后,就可以根据嵇允的回应,灵活地应变了。
……
俞鹿没有想过,自己的这番回答,给嵇允内心带来了多少撼动之意。
原来,她真的看到了萧景丞。只不过,并没有听见他们几人的对话。所以,才会那么单纯地选择帮他们。
的确……很符合她的性格。
仅仅是因为相信他,就无条件地站在他的这边。
根本没有想过,他有多么恶劣,只不过是为了借靖王的势力往上爬,达成目的,才会对她故作亲近可靠。连在水里冒死相救,也是为了“不能失去靠山,前功尽弃”这一个出发点。
作为他进入靖王府的工具,她那么傻,那么好骗,对他明明是很有利的状况。
但这一刻,嵇允竟发现自己没有多少痛快的感觉。反倒内心闷闷的,仿佛辜负了她天真无邪的信任。
“你不要担心萧景丞,虽然我那天也看到了,萧景丞的伤是挺严重的。但他既然已经走了那么多天了,那现在一定是安全的。”俞鹿托腮,捻起了她的脚踝刚才用剩下的草药,抬起指尖,敷到了嵇允额头的那道血痕上,不着痕迹地转移了话题:“话说,你怎么都不给自己涂点药啊,破相了怎么办?”
说多错多,关于萧景丞的话题,就揭过去吧。
“我……无所谓。”
俞鹿不赞同道:“怎么能无所谓呢?男人的脸也很重要啊。即使你很有才华,要是破相了,找媳妇也会很难的。”
细想起来,在最后那一个尘埃落定的结局里,嵇允还是孑然一身的。
按理说,嵇允那时候已经入主舒城,地位那么高,不可能找不到女人,真奇怪。
莫非他有什么难言之隐?
俞鹿悄悄地瞥了一眼他的下腹。
嵇允对她的好感度,提升得恍如龟速。要让他喜欢自己、从而在结局放过自己,怕是有点困难。那如果多加几个角度呢?说不定可以刷到好感度。
“嵇允,等我爹娘找到了我们,我会告诉他们,是你保护了我。我爹一定会奖赏你的。”俞鹿豪气干云地说:“就算你破相了找不到女人,只要你开口说一句想要什么女人,我可以每个类型都给你找十个过来!”
嵇允正在饮水,听到了这话,一怔之后,就猛烈地呛咳了起来。一边咳,他一边摆手。
很少看到他吃瘪,俞鹿有点想笑,又有点儿同情,拍了拍他的背:“你慢点啊,不用那么激动。”
刚才有一些绷紧的气氛,就这样被舒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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嵇允颇有先见之明,山林入夜后,冷得人瑟瑟发抖,好在有长明不灭的火堆暖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