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撩完就跑的我如何哄回黑化男主(259)
那是他来的方向,尽头就是他的房间。而刚才在黑暗中,他仿佛感觉到了有陌生的脚步声,穿过了走廊,往他的房间迅速跑去。
就像是为了故意在支开他后,才进房间去找某些东西的一样。
阿恪的眼眸微微变深了,一瞬后收回了目光,沉默着跟着巡逻员抵达了地方。
长官姓刘,是一个精瘦肤黑的中年男人。从阿恪一进来,他那有些奇异的目光就落在了阿恪的脸上,示意他坐下:“坐吧,我有些事情要问你。”
阿恪应了一声,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刘长官托着茶杯,也跟着坐了下来,出人意料的,态度倒还算是和蔼。
他的桌面上摊开了一本登记手册。每个通过了考核的士官都要登记背景资料,籍贯,住址,家里有几口人,分别是做什么的,都会被记录在册。
没有贵家子弟会将仕途押在一个新兴的士官营上,来这里的多半是寒门子弟。阿恪的背景,在这些人里,看上去是平平无奇的,毫无惹人多看一眼的特色——家里世代在昆西务农,父母双全,有一个妹妹。
再加之,昆西族人不讲究父子传姓。若不强调是继父子,根本没人知道阿恪不是阿桑叔的亲生儿子,而是他的母亲在年轻时离开昆西与一个早亡的男人生的遗腹子。
所有风云变幻的秘密,都被隐匿在了平静的表象下。
可若有一天,池水不再平静,有人将目光放到了水波下的暗涌之上。那么,这些秘密被连根带叶地拔出,也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阿恪道:“长官想问什么?”
“是关于你家庭的一些背景。你也知道,我们元帅人在高位,每日要面临的刺探,是数不胜数。但今晚我们根据资料,检查你的背景时,却发现有些其中有些细节是你没有说的。”刘长官的双眼紧紧地盯着阿恪:“阿恪,阿桑是你的亲生父亲吗?”
虽然刘长官给出理由,但似乎不是很有说服力——补充细节,何须着急到大半夜叫人过来问?
但此时此刻,阿恪虽然心中升起了一丝怪异的感觉,却并不觉得这是不能说的内容,故而干脆且平静地说:“不是。”
“那你的亲生父亲是何人?”
阿恪沉声道:“我的亲生父亲在我出生之前就去世了。”
“这么多年,你的母亲都没有跟你透露过半点和他有关的信息么?”
……
几个问题下来,阿恪便感觉到了,与其说刘长官是在盘问他的背景,还不如说,是对他那位素未谋面的生父更感兴趣。
这实在很奇怪。
“那我再问你——” 刘长官从抽屉里取出了一张照片,那黑白相片上,是一个吊坠:“你是不是有一条这样的项链?”
阿恪愣了一愣,忽然感觉到了后方有冷风吹来。他猛地从椅子站了起来,就感觉后腰被东西抵住了。
那是——一支冰冷的枪管。
“真没想到,我找得那么辛苦的人,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得来全不费工夫。”庄行霈站在阿恪身后,手中的枪,顶住了阿恪的背,语调是愉快而优哉游哉的:“这次真的要谢谢俞家的小公主,不然,我还真不知道上哪可以这么快找到你。”
阿恪浑身一震。
……
另一边厢。
俞鹤辞再一次看了看手表。
说好了零点整就出发,也都万事俱备了。
发船离岸的时间,却是一推再推。
派了助手去询问船长,是否遇到了困难,是否需要帮忙。也只是得到了一句客气的回应:“请再等一等。”
千篇一律,而且没有透露出任何有效信息。
俞鹤辞是一个很有时间观念的人。但同时也有足够的耐心,相信不论有什么问题绊住了他们出行的步伐,最迟到天明之前,就会解决了。
但今晚的结果着实出乎了他的预料。
凌晨三点半,俞鹤辞坐在船舱里闭目养神时,庄家忽然派了人来说出行的计划要暂时推迟,人选也要另作安排。同时充满歉意地强调这个调动和俞鹤辞本人无关。
纵然对临阵换帅这件事感到了匪夷所思,可对方态度放得很低,俞鹤辞也不好说些什么,客气地与对方一握手。
庄家的手下恭敬地送了俞鹤辞下船,并提醒道:“俞公子,俞小姐还在那间休息室里等着您。”
俞鹤辞颔首。等人走了以后,他捏了捏鼻梁。
说实话,如果不是知道自己的妹妹没有那么大的权力的话,他几乎要以为这一切都是俞鹿的手笔了——俞鹿莫名其妙地不想让他出海,结果他就真的去不成了。
来到了休息室,一打开门,他就看见了俞鹿蜷缩在了角落里,身上披着毯子,面色苍白,眼睛是红肿的,呆滞地盯着脚尖。
这副可怜巴巴的模样,让俞鹤辞也不忍斥责她的任性了。
俞鹤辞走到她面前,板着脸,轻咳了一声:“起来吧,回家了。”
俞鹿似乎在发呆,听见这声音,才发现俞鹤辞来了。
她猛地跳了起来,睁大眼睛,看到了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的哥哥,眼泪就啪嗒啪嗒地掉了下来:“哥哥!”
在那道二选一的难题里,她做了选择,选择了救自己的亲人,而推了信任自己的阿恪进水深火热里。
在下决定前,庄行霈给了她半分钟思考。那三十秒里,她看似在发呆,实际一直在脑海里与系统激烈交涉,确定了供出阿恪,致他死亡的几率低于万分之一,才下了这样的决定。
想到阿恪也许会迎来的对待,她愧疚难当,心虚内疚,痛斥自己卑鄙。
不知道这会招致什么后果,又会让剧情延伸出怎样不可想象的支线,最后扎回她的身上。
就让时间来告诉她答案吧。
……
另一边厢。
天明前最黑暗的时刻,泉州郊外的一条荒芜的公路上,一辆车子正朝着西边疾行。
司机在前方开车。宽敞的后座坐着三人,左右是庄行霈的那两个手下,中间便是被控制住的阿恪。
气氛犹如死了一样沉默。
在被押着上车的时候,阿恪已试图对话,但是,没有人回答他。
他被送上了一辆车,前路茫茫,天际漆黑,不知要去往何方。但某种极为不祥的预感告诉他,那不会是一个舒服的地方。
就在这时,他左边的那男人忽然对司机说:“前面停一下吧,都几个小时了,我要下车放个水。”
右边的手下反对道:“少爷说不能随便停车,人丢了你担待不起。”
左边那人似乎与他不太对盘,无所谓地说:“那我就一个人下去放,你在车上看着他吧,我最多两分钟就上来。”
右边的手下显然也是憋了一肚子水,闻言,犹豫了下,说:“那可不行,我也得去。我先去。”
车子在一个路口停了下来。这外面都是一望无际的野草,有的长到了半人高,在寒风中拂动着。右边的人先下了车,将车门关上了。
车厢瞬间成了一个密闭的小空间,互相隔绝了里外的声音,静极了。
开了那么久的车,司机其实也累了,松开了方向盘,忽然之间眼前有一道黑影闪过,脖子就被一根布条狠狠地勒住了,勒在了车后座上!
他双眼圆瞪,死命挣扎,脸涨成了猪肝色,透过后视镜,看见了左边的手下面无表情,手却丝毫不动。不到两分钟,司机慢慢地断了呼吸,青紫着脸,歪在了座位上,喉骨已经碎了。
目睹了全程的阿恪,已经彻底僵硬了,死死地盯着这个男人。
左边的男人收回了布条,看了阿恪一眼,低声道:“坐在这里等我。”
随后,他就打开车门,下了车,迎着大风,走向了不远处正在畅快放水的另一名手下。
那手下还没察觉到危险接近,微微侧头道:“诶,你怎么下来了?不用在车上看着……”
话未说完,空气里,就爆出了“砰”的一声巨响。
漫无边际的原野中,前一秒还在说话的男人,已成了缺了头的尸身。微微一晃,倒在了前方的草堆里。
一气儿杀了两个同伙的男人将枪收回了怀中,回到了车上,半蹲下来,掏出钥匙,给阿恪解开手铐。
阿恪哑声道:“你到底是谁?”
男人看了他一眼:“我是你的亲生父亲放在庄文光身边的人,你的亲生父亲让我救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