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撩完就跑的我如何哄回黑化男主(195)
可惜了,那些缝隙完全塞不进食物,哪怕是一块压缩饼干。他们所在的地方,又只有满地沙子,连植物、蝎子什么的都没有。算上进基地的那一天时间,他们已经许久没吃什么实质性的东西进肚子了。只能干挨着饿,饿到眼冒金星,掐自己的大腿来保持清醒。
恶劣的气候,食水的缺乏,以及最重要的——伤口恶化,都在蚕食着他们的生命力。时间不多了。
被困的第二天傍晚,太阳慢慢落山之际,俞鹿已经有点儿绝望了。她知道亚瑟不会死在这里,不过,她的结局估计八九不离十,就是这里了。
正当俞鹿有些失神时,忽然感觉到了手指被摩挲了一下。
亚瑟醒了。
这两天他一直时昏时醒,此刻,在渐渐暗下去的外界光线中,他一双暗绿的眸子微微眯了起来,眉骨的伤口凝结着暗褐色的血,嘴唇上都是燎泡,低声说:“姐姐,多久了?”
俞鹿没有欺骗他,回答道:“第二天的傍晚了。”
“快两天了。”亚瑟低喃:“我们,会死在这里吗?”
“……”俞鹿摇了摇头,温柔地摸了摸他的金发:“当然不会啊。”
你不会死在这里。你会有很好、很漫长的一生。今天的这一出,只会是你波澜壮阔的传奇一生中,一个小小的插曲。
在未来,你会重组猎隼,会找到今日的敌人为队友们报仇,会让猎隼重新翱翔于地下世界……
要写就出这段精彩的人生经历,不知道还会遇见多少比这更危险的事。等亚瑟老了,回忆起今天这个坎儿,估计也会觉得不算什么了吧。
至于她就没那么走运了。
不过,俞鹿觉得,比起被怪物撕碎的那种残酷的死法,就在这里结束也挺好的。至少不用怕会被亚瑟带到室女星,连累他被联邦政府抓住,让剧情再度歪掉了。
其实她现在的心情挺矛盾的。一方面,她在想,如果这里真的就是终点,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她希望煎熬的时间短一点,最好立刻让她闭眼蹬腿。但另一方面,她又觉得自己必须撑久一点,不然让亚瑟靠着一具尸体等待救援,也太崩溃了。
大概虚弱会让人胡思乱想吧。俞鹿轻轻梳理着亚瑟的头发,另一只手与他的手交握在一起。
亚瑟也沉默着,似乎在思索着什么。半晌,终于下了决定。
黑夜里,传出了他坚定而低弱的声音:“姐姐,你摸一摸……我的上衣口袋。”
“嗯?”俞鹿回过神来,依言摸了下去,指尖在里头触到了冰凉凉的东西,蓦地怔住了。
取出来一看,躺在她掌心的是两枚银色的对戒。
即使再不希望往那个方向联想,也再无法欺骗自己了。
这是情人的对戒。
“我原本想……留到很久以后,有把握了再说的。那一天,我一眼就看中了这个款式的对戒,很喜欢,就偷偷买了下来。”亚瑟咳出了一口血沫,一字一句说:“但是,现在我们……可能出不去了。如果现在不说,也许以后都没机会了。”
“……”
回忆起了原剧本里的那一个既定的未来,俞鹿在震惊中,有了一种“草草草!小妈文学真的应验了!”的酸爽感。
换了在别的情境中,她或许还能内心调侃一下自己,想着怎么打打太极。
但这一刻,可能是因为身体快不行了。她完全笑不出来,脑子都是木的。
如果,前一秒让亚瑟鼓起勇气说出了告白的话语,后一秒就死在他的面前的话,那也太残忍了。
“我一直都想说……谢谢,你出现在了萨尔维家,出现在我的生命里,我一直都不明白,为什么不讨人喜欢的自己会被你接纳,所以……就偷偷观察你。”也许是回忆起了以前的点滴,亚瑟的绿眸有些愉快地弯了起来:“时间久了,我才发现,自己再也移不开眼了。”
俞鹿有些艰涩地说:“亚瑟,别说下去了。你也许只是混淆了几种感情。陪伴和亲情,并不是纯粹的爱情。”
“不纯粹的爱情,就不是爱情了吗?”
俞鹿怔住了,抿了抿唇。
“很多人的爱情,在萌发时也并不纯粹。甚至,在激情消退后,爱情还会演化为更牢固、更细水流长的亲情……谁又能规定爱情必须是什么样子的?”亚瑟的眼睫颤抖了一下,执拗而认真地盯着她,说:“我为你的快乐而快乐,为你的靠近而心跳,不论开心失意,都第一时间只想和你分享。我为你和别人的亲近而嫉妒煎熬,甚至睡不着觉。看到你掉眼泪我会心疼。想亲吻你,想一直和你在一起,想成为让你依靠的男人,也想成为唯一可以对你撒娇的男孩……这难道,不是爱情吗?”
俞鹿的嘴唇微微一抖。生平首回,心口被某种炙热、柔软且纯真的感情撞击了一下。
他毫无保留地,将一颗滚烫的真心呈到了她的面前。
等回过神来时,俞鹿已经低下了头,轻轻地吻住了少年干裂的嘴唇。
不是渡水给他,而是一个真真切切的,情人般的亲吻。
亚瑟的呼吸一滞,眼睛蓦地瞪大了,一动也不敢动,仿佛坠入了一个不敢相信的美梦之中。
不是做梦。
俞鹿俯身在他上方,用干燥的嘴唇,在温柔地亲吻他。
这算不上一个美好的吻,它充满了血和沙子的味道,却如此地刻骨铭心,穿梭过生与死,让人难以忘怀。
吻了一会儿,俞鹿才撑起了身子,仿佛放下了一块心头大石。看到呆若木鸡的亚瑟,甚至有了一丝调侃的心情,勾唇道:“这么紧张?亲一亲就不敢动了。”
“……”亚瑟的耳根已经红透了。听见这话,他似乎有点恼羞,又有些渴望地舔了舔下唇,小声地说:“我只是受伤了,动不了。”
俞鹿微微一笑。
她的身体,似乎终于到了强弩之末,眼睛开始发花了。
到此为止,一切都很圆满了。
不论亚瑟还是她,都不会有任何遗憾了吧……
俞鹿趴了下来,像之前每一天一样,窝在了亚瑟身边取暖,喃喃着说:“快天黑了。不知道明天睡醒后,他们能不能救我们出去……”
亚瑟低声应和:“如果真的出不去,我也已经没有遗憾了。”
“……你有点出息行不行?”
不知不觉地,俞鹿终于像个用尽了电量的娃娃,失去了意识。
……
漫长的昏迷不知延续了多久,俞鹿恍若隔世地苏醒了过来,立刻就“嘶”了一声。
全身的肌肉关节,都跟生了锈一样,酸痛到了极致。
映入眼帘的是一块木纹天花板。
这个房间很陌生,但毋庸置疑不是医院,而是一个民居。
目光往下一瞟,原来她的手背正打着点滴。
这是,已经换世界了吗?
下个世界里,她变成了一个重病病人?
不对,系统说过转换世界后,她就是那个世界的原住民,是不会记得另外那些世界里发生过的事情的啊。她怎么还记得猎隼的事儿?
俞鹿动了动发沉的头,感觉自己眼眶也肿肿的,懵了一会儿,想着不如找面镜子照一照吧。
谁知,就在这时,房间门被人旋开了。
满脸憔悴的保罗走了进来,见到她睁开了眼睛,先是一愣,随后如释重负地一笑:“你终于醒了。”
俞鹿:“……”
她眨了眨眼睛,眼珠却是凝固着的。
“你睡了一天一夜了。身体还很难受吧?”保罗在床边坐了下来,查看了一下她的情况,说:“你有点脑震荡,还有点脱水,现在给你输的是营养液。等会儿拔了针,你有胃口了,就可以吃点东西了。”
老旧的椅子在他坐下时,发出了“吱呀——”的挤压声。保罗的衣领敞开着,里头裹着纱布,他的伤也还没好。
俞鹿机械地答:“好。”
保罗点了点头,站了起来,说:“那我就先去看看其他人了,这次伤员挺多的,拉斐尔他们都还没脱离危险期。你这里估计还有半小时能滴完药水。有事可以叫人,这里隔音不好,我们巡逻的人都能听见。”
等保罗关门离开后,俞鹿的平静面具就裂开了。
卧!槽!!!
她居然没死!
系统:“啊,是的呢,进度条目前是85%哦。”
俞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