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虐文里哭求大结局/我薅绿茶那些年(78)
在九万心里,最美味的不过当初在北海之畔,俞秋生给它烤的那些海鱼。是以今日它在水中捕获了许多条大鱼,准备答谢她给自己取名的恩德,顺带着让她帮忙烤一烤。
一路把鱼含在嘴里回去时,它藏在水下的身躯被一条金钱蟒缠上,那条蛇妄图鱼口夺食。九万一怒之下咬蛇三寸,将其一块儿叼了回去。
向来傻乎乎的绿豆眼中有一股怒意在流窜,使得它看起来便比往常凶猛些许。
竟敢抢它的东西!
原路返回,还挂在树上的俞秋生在黑夜里借着惨白的月光,乍一见九万叼蛇而归,思绪一滞,摸不着头脑。
“你还吃蛇?有好多寄生虫!”她被拴住了下不来地,只得在空气里手舞足蹈,斥道,“快放了!”
九万这头鲲把蛇压在了沉重的身躯之下,咕噜噜吐出嘴里的鱼,新鲜的活蹦乱跳,只不过周身沾了它口里的粘液。
俞秋生默了默恍然大悟:“你是出去抓鱼给我吃?”
地上的鲲尾巴摆了摆,可怜金钱蟒被压的要死不断气,伸长脖子吐蛇信子。她对这条大蟒蛇是有印象的,连忙道:“你从它身上下来,仔细别压死了。”
那一堆小老鼠惨死之状至今还留在俞秋生的脑海里,得救的金钱蟒身躯都盘在了一块儿,视线在地上的鱼里搜寻,最后用蛇尾扒拉出了盯上的那条金色大锦鲤,当着九万的面一口吞了下去。
猩红的眼珠子里闪过一丝满足的光芒。
“你兴许是抢了它的猎物,所以人家才缠上你的。”
俞秋生自己在心里脑补了一鲲一蛇之间的矛盾,晃了晃身子对鲲道:“你能把我咬下来么?我给你烤鱼!”
她也饿了,奈何纪素仪对她不理不睬,九万没胆子放她。
而在烧烤的诱惑之下,俞秋生被它啊呜一声扯断了发带,顺着冰凉的鳞片滑落在地。终于脚挨实地,她做了几个伸展运动,从储物囊里翻出调料包,按照百里珩教的生火法子燃起一堆火。
如今最令人头疼的莫过于她这缩水的身型。
俞秋生差点被熊熊烈火舔噬到,往后踉跄几步,背靠住了九万的大嘴。
“有点难,不过……”捂着裙子的俞秋生向它保证,“吃,没有问题!”
她的面容在火光映衬下像是上了层釉,瓷白泛着一点淡淡的橘光,长眉淡淡,唇色浅浅。
九万眨了眨眼,颇为信任:“啊呜!”
她如今做梦使唤不来富贵剑,左思右想之下,俞秋生偷偷摸摸进了纪素仪的屋子。自他有了铸剑炉后,剑炼了许多把,出色的却极少。
她一个人在那儿双手合十,拿剑之前念念叨叨:“借剑一用,定会完好无损归还。”
俞秋生随后将其果断拖出去,借着锋利的剑刃,将鱼去鳞割成一片一片的。
她想要下锅做酸菜鱼,可没有酸菜那就得将就得来了。切成薄薄的肉片上没有鱼刺,下锅在水中平整铺展开,从淡红渐变为乳白色,撒过调料后熬出的香味儿使得俞秋生站在蛇头上都忍不住想要跳进去。
原本畏火的金钱蟒也盯了好久,好不容易开锅,香味儿忽地被风吹散,一人二兽皆不悦地看过去。
只见院门大开,穿着一袭白色道袍的少年从外披星戴月归来,清隽的面上冷冷淡淡,眼眸望向这处。他眉也不抬,打了个响指那火便灭了。
俞秋生:“……”
她心肝儿一颤,差点没有栽到锅里,而九万妄图用身体挡住这口锅,一看就是做贼心虚。
“怎么把她放了?”纪素仪走过来,捡起地上的发带,好笑道,“你一放她就会跑,这么几次不长记性?”
俞秋生一人做事一人当,从它底下冒头,咳了咳认真道:“是我让它放我下来活动活动的,九万是条鱼,怎么能恐吓它呢?”
九万?他余光里银色大鲲呜了声。
“你说的是,它不懂。”纪素仪扭头静静看她,“那你呢?”
俞秋生缩了缩脖子:“对不起。”
大丈夫能屈能伸!
风吹光影微晃,夜里透着一丝静谧,夏虫声渐微弱,一轮明月照的人影斜长。
他垂眸,那锅里热气腾腾,香飘四溢。纪素仪便将她拨到一边,盘腿坐在青石砖上,当着俞秋生的面取筷子吃鱼,姿势优雅,中途并不忘喂九万几口。
她被晾在一旁,使个劲儿闹出声响,但那少年眼皮子恶不抬,最后在俞秋生恶狠狠地注视之下,将锅推给赢乐的那条金钱蟒,由它清理剩下的汤汁碎肉。
他拍了拍手,掸着衣袍,转身就要回屋了。
俞秋生自己做的鱼汤他是一点儿不给!
她看了个寂寞,却敢怒不敢言,跺了跺脚后一肚子气无处发泄,一个人又独自消化不得,如何想如何的生气,以至于最终一拳砸在地上。
俞秋生:“……”
真他妈痛。
纪素仪闻得声音,轻轻侧身看去,那样小的树灵他能一手捏死一个。晚间她青绿的裙摆上月光细碎,袖口的红色芙蕖被捏的皱巴巴,背对着他这儿,只能看到一个微微颤抖的背影,头发短的才到下巴那儿,晰白纤细的脖颈上空无一物,早先挂着的平安扣碎掉了。
他若有所思,淡淡收回目光。
今日傍晚出去,纪素仪将赢乐洞府里的小毒兽全都放生了,捡出来的傀儡坏的坏、傻的傻。鉴于院里已经有两个小傻子,他便将那些傻乎乎的小傀儡留在湖心小岛上看门去了。
点上一盏灯,夜才刚刚开始,纪素仪继续对着阵法纹路寻求一处可供改动之处,而不知不觉中已然月上柳梢 。
俞秋生抱着膝盖坐在隆起的树根上,她顶着两个肿眼泡,忽觉得自己是来受罪的。
现实里受罪,梦里受罪,要是不怕死,她就以死解脱。
她付出了劳动,可没有她的份!纪素仪这个天杀的狗东西,俞秋生吸了吸鼻子,扭头偷偷看了看他在干什么。
一扇小窗幽静,他正提笔写写画画,面容沉静,斜飞入鬓的长眉时而紧蹙时而舒展,端的是清隽好看,可是……
她越瞧越难受,把自己抱了抱,对九万说:“我要是死了你会难受么?”
鲲还年纪小,对死竟看的很开,大抵是每天都要杀生,所以蹭了蹭俞秋生,啊呜一声把她含在了嘴里,一股鱼汤味儿包裹着俞秋生。
黑暗里,静悄悄的,它这般过了很久才把她放出来,一双小眼睛炯炯有神看着她。
从它耿直单纯的眼神里,俞秋生仿佛读出了它想表达的意思。
死不过就是被咬一口,陷入黑暗之中,带你体验一下。
俞秋生:“……”
它哪里会有多少难受?一只鲲要活上千年,经历的人多了,记不记得都还是个问题。
她叹了口气,金钱蟒盘在树上睡觉了,尾巴像是钟摆,风一吹就慢慢晃动,俞秋生盯着看,一个时辰后精神抖擞。
她睡不着,纪素仪不知使了什么法子,除了外界物理作用使她两眼一黑暂时昏迷的话,如今似是梦醒不来。
俞秋生院里转悠一圈,冒着风险爬过门槛,进了屋子里。
这地板上铺了软绵的毡毯,檀木架子跟玉石底的大屏风隔开内外室,白色帷幔在落地橱两侧垂下,灯火潦草中纪素仪还在专注自己的事情。
她屏住呼吸,慢慢往前,预备着试探试探底线。
纪素仪脱了外衫,支着手端详纸上的东西,另一只手磨墨,墨香淡淡,俞秋生从桌子一角飞上去的时候他下意识反手就是一巴掌,像是要驱散蚊虫。
墨汁溅到白纸上,点点滴滴像是一朵朵绽开的梅花。
俞秋生躲闪及时,桌案到他胸前差不多的高度,神情淡漠的少年坐在官帽椅子上,视线落在她身上,问道:“有事就说。”
“有什么法子,能够让人美美地睡上一觉?”俞秋生睁着大眼,深吸一口气。
纪素仪想了想,而后轻缓道:“死人才会美美地睡一觉,做树灵的时候若是想上进壮大自己,该时时刻刻修炼,你这样子,像是一滩烂泥。”
他眼里有讥讽的笑意,手轻轻一抓,俞秋生被被他桎梏住,像是猫要逗老鼠了,他说:“你整日不求上进,只爱吃喝玩乐。这修仙途里,劫难颇多,下一秒兴许就会让你身首异处,与世长辞。”
“你睡得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