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虐文里哭求大结局/我薅绿茶那些年(53)
客栈里在下雨后人便少了起来。这样的天里太过压抑,目送他离开,百里珩坐在椅子上,房间里充斥着那股栀子香气。
俞秋生想起那一晚上木沉香其实还偷了百里珩的香囊,塞到她这里,可惜不久便没了味道。
“你早上出去,有什么发现么?”
百里珩回神后道:“城门大关,里里外外都在排查,大抵一时是出不去的。”
如今没有木沉香,他竟有些窃喜。面上露出一丝轻松的笑容,窗户是半开的,雨丝是不是因风飘进来,从弓弦上结成雨滴,洇染了地面。
多停留几日不算什么。
昏暗的室内呼吸声似乎被放大,百里珩不善言谈,那双桃花眼里欲说还休,有几分的撩人。玄色衣摆垂地,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打在扶手上,逆着光,背堵着窗,绝佳的光影下,像是换了个人。
不过俞秋生总是低着头,安静的气氛里听着外面的雨声,良久她问:“木沉香跟你说过,去哪里么?”
木沉香。
百里珩抬眼,今早走的时候,他还在客栈。
“不知道。帝都里这么多道士,难保马有失蹄,兴许被捉到了?”
“捉到了,会怎么样?”
“他一身好皮毛,大概要剥下来。”
俞秋生听罢捂脸,重重叹了一声:“好好的出去做什么呢,出去找一找罢。”
话音落下,百里珩却抓住了她的手,一言不发,掌心的温度烫人。
“木沉香……并不是纯良之人,他心里兴许早有其他想法。”百里珩站了起来,这般圈住了她,一字一句道,中途有一丝犹豫。
等话都说完了,他恢复成之前的样子,掸了掸衣袍。
“秋秋你别被他骗了。”他眼里是担忧,可三分的忧虑衬着这样的样貌语气,竟也成了十分。
俞秋生默了半晌,笑了笑:“哪有纯粹的人。要是你今天不在,我也会去找你,说到底,既然咱们都要去东洲,缺一个人岂不是谁心里也过不去?”
“你都站起来了,站在门边上,之前还一直等在门口。口里这么说,你其实是要准备找他的。”
俞秋生垫脚拍了拍他的肩,而面前的少年低头不语,唇角微微翘起。
“秋秋,你对谁都是这样么?”
不,对着纪素仪就不会如此。
她手握成拳头,捶了捶自己的胸口:“你放心,我拿捏得清。”
毕竟诸多影视剧,供她浏览。
可百里珩见她这样笃定,轻轻笑了声,把她抱了抱:“你能看清楚木沉香就好。”
他避开自己,因为他从俞秋生身上看不到一点害羞。
大概他跟木沉香在俞秋生眼中都是一样的分量。
这般出门,雨下的越来越大,百里珩撑伞望着长街的尽头。他身上的那股栀子香被冲淡,俞秋生拉着她找遍的东城,若非是修仙之人不必睡眠,那她现在早就困的一头晕过去了。
下半夜这雨水倾盆而下,空中电闪雷鸣。
似是有人渡劫,又像是要降天谴了。她冷的打了个哆嗦,眨眼间清洁术生灵,百里珩把她半抱着越过到脚踝的积水,跳到高高的台阶上。
他说:“不对劲。”
下一秒电光一闪,视野里亮如白昼,一道不断分叉的闪电击在了皇城中。
眨眼间周遭一片寂静,俞秋生愣住了。
“这电劈的太准了,皇宫安避雷针了么。”她在自言自语,谁知道竟还有人回应。
声音从身后的屋顶上传来,破空的暴雨里,那是个男人,背上背了一个大口袋,身形修长。
他问:“什么是避雷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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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布袋子里还传出木沉香的声音, 听起来大抵是状况不好。
他说:“我快喘不过气了,你这袋子密不透风,要杀何必弄花样, 痛痛快快一点。”
俞秋生大惊失色, 借着一刹那的光亮,却见是个平平无奇的中年男子,相貌算得上平庸。穿着道袍, 一身都是长平观该有的打扮。
“半夜不在屋里待着,鬼鬼祟祟做什么?”这男人一出口便是质问,嗓音洪亮, 飘飘然落在地上。
“出来找人。”俞秋生指了指他背上的大口袋, “里面兴许装的就是他。”
黑沉沉的夜里,难得有一瞬静谧, 似乎雨水都停止下坠了。
林渡川哼笑:“贫道还以为, 趁着夜色深沉, 男女出来幽会。”
他言罢不再停留,一头扎入雨中,百里珩见状一箭射过去,箭尖着地, 结界陡然大开。这一处都被圈了进去, 外人进不来,里头的人出不去。
“敢拦我?有几分骨气。”他把口袋放了下来,动了动手关节,踢了踢脚,冲木沉香道,“你这狐狸什么时候换主人了?”
木沉香罕见地沉默了,他蜷成了一团, 大尾巴盖住脸,任凭他怎么问。
“呦?还生气了。”林渡川将绳子一解,把他倒出来。
平日里看着长长的身躯如今只有一团,蓬松的毛发沾了雨水,毛色变深。
“木沉香!”俞秋生把他推了推,诧异,“你怎么捉到他的?往日他可从不这样。”
简直像抑郁了似的,百里珩也半蹲着,碰了碰他的爪子,碰了碰他的耳朵,可这狐狸就跟死了一般。
林渡川笑:“别被他骗了,狐狸最为狡猾,方才还那么中气十足骂我,一碰到熟人,这就乖巧起来。木沉香你要是去变脸,我看那些人都没饭吃。”
字里行间都透着他对这只公狐狸的了解,现下看着那两个人,林渡川大抵是明白他们什么身份,便拱手道:“贫道是长平观观主,今日出来捉妖。碰到这一只狐妖被耍了整整一日,两位且放心,等贫道对他小施惩戒后自会归还。”
这样直白,俞秋生一时都怔住。
“一日?”
林渡川这样的亲和,不得不让人怀疑这是否是假冒的。
俞秋生还礼,犹豫片刻解释了一番。谁承想林渡川却是知道木沉香旧主的,他提着木沉香的后脖颈,想了想道:“你既然是师叔的徒弟,那就赶紧回去罢,过不了几日这城门就会打开。”
他如此笃定,百里珩更不放他。纵然对着木沉香又偏见,但人前他是向着这只公狐狸的。
“我看帝都如今阵仗,没有一个月不会罢休,道长如何确信咱们几日后就能离开?”
林渡川啊了声,提着木沉香踹了他的结界,摆手:“说来话长,不过贫道今日要回去交差,改日再说。”
他速度极快,眨眼间夜色里无迹可寻,地上倒是落了一层红毛。
……
雨水如注,没有了布袋子罩头,他身上的毛发都粘起来了。
木沉香一动不动,尖尖的嘴巴上水滴沿着胡须坠下,他闭了闭眼睛,心想大概这就是报应。
“你小时候顽劣不堪,我还以为师叔将你教好了,多年不见,你竟还是如此!”林渡川恨铁不成钢,飞掠的过程中照着他的屁。股打了几巴掌。
“我会跟师叔说的,把你丢回去。省的来凡土作乱!”
他口中的师叔乃是早已脱离长平观的纪素仪,这么多年,难为他还没有老死掉,肯定是吃了一大把的丹药。
在帝都碰到林渡川其实木沉香早有预感了。
“你在大街上闲逛,不配你这身份。老皇帝发疯你怎么不御前伺候着?”他反击。
“我又不是太监,何况他本就阳寿尽了,在他跟前总觉得他也要夺了我的命,如同夺他儿子的阳寿一般。”林渡川一叹,同他道,“凡人活一辈子,都像这个老皇帝,虽说是不见老活得长,但跟太监一般有何区别。”
木沉香:“享一辈子荣华富贵,做天下之主,万人跪服,叫我那我也愿意。”
他拍拍狐狸头:“这是缺德事,要遭天谴的。你瞧今晚这雷声,我听着都害怕。”
“他做了什么事?”
林渡川这回却不做回答。
把他带进宫门后也丢到了牢狱里,同那只白狐一间。电闪雷鸣,木沉香蜷在墙角,任凭那只白狐如何撕咬发出噪音。
他垂头搭在前肢上,不愿回想今日狼狈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