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虐文里哭求大结局/我薅绿茶那些年(105)
“师父要是赶路,直接喊醒我就是。”
他喊了,人总是醒不来。
于是纪素仪懒得点明,因着要安排她去姬氏修习丹师一道,先行备了点礼,比起他从前那要花上不少心。
两个人在茶馆小憩,俞秋生什么都喜欢,只是不知道钱从哪里来,纪素仪对上那一双澄澈的杏眸,她忘却前仇旧恨后还冲自己笑,他再难打击过去。
年岁一大,有机会回味起过往,纪素仪罕见地掏了钱。
楼下有人说书,醒木一拍,掌声喝彩一起,稍显聒噪,少年半阖着眼,心思未放在这儿,反倒是俞秋生颇入迷,听了大半个时辰。
说书先生讲的是民间一桩风月□□。
男子是穷秀才,女子则是大家千金。开头同以往并无区别,俞秋生真正喜欢的乃是后半截:两人打破一切艰难成婚,婚后孕有一女,夫家总是劝着再生一个,谁知那千金生头胎时月子里落了病根,再难有孕。穷秀才妄图传宗接代,整日都想生个儿子,于是这婚姻就开始变质。昔日和和美美不复存在,家中争吵不断,穷秀才借酒消愁,一日不慎碰了酒馆里的娼。妓,结果一发不可收拾,人到中年流连烟花之地,为娼。妓吃醋。最后被打行中的恶少年仙人跳,赔的倾家荡产。
最后,千金小姐苦海回头带着女儿回娘家,冷眼看着穷秀才跪地求上门将其打了出去,此生不复相见。
跟一般的古代小说不同,只是说到末尾,周围的听众倒不是格外的喜欢,一时间三三两两之人不忿,为穷秀才辩护。纪素仪被吵得也偏头看去。
“照我说,杀了他都不为过。”他淡淡道。
上年纪的老先生被他一盯,东张西望,浑身不自在。
俞秋生装作惊讶:“古代男为天女为地,师父你这样的思想要是生成女子那定是一个妥妥的悍妇。”
纪素仪抬眼瞧她,一字一句道:“悍妇又如何?若是我爱上一人,她日后移情别恋,我定是会一剑一剑削下她的血肉,晾在风里叫秃鹰啄食干净。”
叫人不得好死,而后送轮回,手段极端。
“那您兴许就单身一辈子了。”俞秋生脱口而出,手里的茶还稳稳端着,话出口狠狠一抖,她咳了咳,解释道,“能配的上师父的人实在太少太少。”
“嗯。”纪素仪矜持地点头,为她添茶,像是一只雪白大老虎,屈尊降贵地安抚自己的手下。
他千年间不曾近女色,收的前两个徒弟都是男徒,而今拉近距离的不过只有他对面的俞秋生而已。
纪素仪见她捧着青瓷茶杯,嘴里似乎总要塞点东西,鼓鼓的像是树上的松鼠,时而打量他的神情,说几句追捧的话,纪素仪心里受用的紧,望着窗外十里红尘,他打了个盹。
而俞秋生见他闭上眼睛,又喊堂倌加茶点,这些日子嘴里淡出毛来,好不容易在有人烟的地方修整,她独独就控制不了这口腹之欲。
跟着堂倌下去付钱,大堂中似有道视线一直追寻她的身影。
那是个穿着黑色道袍的年轻道士,眼尾飞红,阴柔的过分,细皮嫩肉,怀里揣着一尾拂尘。不是冯春夏又是谁呢?
只可惜俞秋生看到他时记忆全无,隔着重重人影对视一眼,他冲自己微微一笑,这样子让俞秋生整个人都愣住了。
像是在哪儿见过,可就是想不起来。
他一身黑色道袍,泡在红尘当中稍显黯淡,角落里一缕阳光落在他身上,俞秋生竟看出一丝岁月静好的意味。
她差点移不开眼,堂倌喊了她好几声。
俞秋生那样子事后经冯春夏自己描述,类似于色中恶鬼。
拿着纪素仪的钱袋子付了钱,她自是提着衣摆径直去往原来位置。角落里的年轻道人很是意外,笑容不加收敛,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叫住她。
“姑娘可是漏了什么东西?”
俞秋生礼貌道:“没有。”
她手头的钱还是纪素仪的呢,自己能有什么东西?
冯春夏见她这干干净净的样子,心头浮起一抹疑惑,到底是按捺住,丢出一个小人偶妄图唤回他们曾经的记忆。
俞秋生看着怀里的丑东西,手捞住,恍然大悟,大概是跟卖茶姑娘差不多的套路。
“不不不不,这东西我做不出来,您拿好。”她当个烫手山芋,立马丢回去。
她准头不够,砸到冯春夏的脑门。
年轻的道士不怒反笑:“俞秋生你这是故意的。好些日子不见,装傻装的可真是像极了!”
被他清晰的喊出名字,俞秋生的第一反应就是,——原主到底招惹了什么人??!
她舔了舔唇,颇焦虑,面上保持着基本礼貌,瞎几把说道:“你这人眼睛不好使,我可不是俞秋生,我是俞秋秋。”
冯春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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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冯春夏围着她踱步, 同她道:“瞧你这话说的。贫道不认名,只认人。就姑娘这样子,去哪儿了都改不了这傻性。人群里贫道一眼就看了出来。”
他停住步子, 手握成拳捶她后背,轻轻一下, 而后笑了笑:“你装孙子倒是可以,往先不是嚣张极了?这会子哑巴了么。”
俞秋生只感到一股子莫名其妙, 后背被人一碰,她立马像是树起刺的豪猪, 蹭蹭蹭后退,指着他:“别乱来,我是真听不懂。”
声音稍大了点,如同为自己鼓起。
她看着面前这阴柔的男人, 下意识想起太监 , 低头咳了咳:“你也别阴阳怪气的,不知情的兴许还以为你是从宫里逃出来的呢。”
乌黑发丝垂落肩头,她回避开冯春夏的视线, 不欲继续同他纠缠, 只想回到原来位置喝喝茶, 听听书,吹吹风。
而冯春夏一路到这儿来,早早就存了报复心思。
“什么叫阴阳怪气?”他冷冷一愣, 变脸极快, 市井之间人很快便恢复常态, 一手就要抓住她,“当初你辱我,今日势必要你全部还来, 你师父的帐便也记在你头上。”
他阴测测笑开来,俞秋生瞪大眼,顿感不对,几步一转身,冲上头大喊。
也不顾这儿人多,她只说自己碰到了人贩子。
这一下成功吸引周围目光,冯春夏被看的浑身不自在,咬着牙,怨恨溢于言表。
“敬酒不吃吃罚酒!”
俞秋生眼见他要出手,急慌慌上楼去找纪素仪。而在窗边小憩的少年早先便被她的呼喊扰了心境,这时候已然提剑下楼,黑色皂靴踩踏在年久的台阶上,吱吖吱吖的声响伴着染金的灰尘,人烟里他神色淡然,懒懒看着那个旧日的、早该被遗忘的人。
“你怎么在?”纪素仪将俞秋生挡在身后。
冯春夏盯着他两人,喉结动了动,似咽下许多话,视线不断梭巡,最后定格在俞秋生稍显慌乱的稚嫩面孔上。
“俞姑娘的小脑袋最近是不是出了问题,完全忘了贫道一般。老朋友见面,让人难过的紧。”黑衣道人咧嘴一笑,目光灼灼,有意激怒纪素仪,斜倚着门又道,“我还想与她聊聊昔日有趣的经历,纪掌门这般护犊子,贫道失礼了!”
冯春夏拍掌,掌声一落,那些被他投在暗处的人偶纷纷露面,梁上的小人偶狰狞丑陋,比起之前有过之而无不及。双手斩断按上绞杀的铁刃,人群里血色纷飞,呼救不断,四散如蝼蚁,慌乱无章法。
俞秋生呼吸暂缓,踉跄着被人一撞,险些撞到了纪素仪的后背。
他目光清冷,淡淡看着一切,随后剑光一闪,人偶尸首分离,而呈现在眼前的幻象也消失了。先前还倚门调笑的青年身影不知何处,竟是脚底抹油在虚张声势,利用幻术乘乱逃之夭夭。
一群人从幻境中解脱出来,一屁。股瘫坐在地,俞秋生反应过来后心有余悸。
“他是谁?”
纪素仪:“狗东西。”
他不欲解释过多,望着一地的狼藉,将人偶带走。路上俞秋生被他推在身前,视野里所有人影虚化,纪素仪只瞧得见她缓缓的步子,顶上日光不太强烈,长街漫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