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这位男爵甚至还随身带着菲利普亲王的烟盒。
当然,如果用逆向思维来思考,也有另一个可能,那就是勋章和烟盒都是在死者死后放在莫雷诺男爵身上的,为的就是让人误以为他是菲利普亲王。
如果这次不是那三个西班牙人凑巧在警局的话,也许明天报纸上就会出现“西班牙王储被刺身亡”的错误新闻。
这必定会引起西班牙人的恐慌。
格蕾丝和约瑟夫虽然好奇,但却并不打算插手别的国家的闲事。
这个巨大的麻烦被他们两个暂时抛在了脑后。
列车经理火急火燎地带着两人回到了盖亚号上,火车终于再次出发了。
再次出发之后,格蕾丝在豪华车厢发现了一个生面孔。
列车员告诉她
,因为列车上发生了很多可怕的事,之前那位畏惧尸体的贵妇人在柏林下了车,并打算乘船回国,因此她的房间空了出来,被一个急着去大马士革的商人买了下来。
那个房间正对着约瑟夫的房间,与那位非洲公主的房间相邻,但却并不共用一个盥洗室。
眼下天已经黑了,格蕾丝往餐车走的时候,看见这个留着大胡子的商人鬼鬼祟祟地往一车厢去了。
不过在格蕾丝到达餐车就坐五分钟后,那个商人也来到了餐车。
用餐结束之后,霍布利先生寻找机会,向格蕾丝透露了一件事。
“我看见那个家伙撬4号房的门了,我故意打开了房门,那家伙立刻就停了下来,往餐车的方向走了。”
格蕾丝心里一哂。
小偷阻止别人偷东西,还真是一大奇观。
“他的□□不怎么高明,不过要我说,铁路公司在火车上安装的门锁,我用铁丝都能轻松撬开……那家伙的屋子里有什么值钱东西吗?”霍布利先生问完这句话,就发现格蕾丝脸色诡异,“喂,你那是什么眼神?我可不是什么东西都偷的,我自己的手提箱里就有两万英镑!”
“你最好小声一点,不然今天晚上可能就会有你的同行打算去你的房间和你比一比看家本领。”格蕾丝提醒道。
霍布利先生愤愤地走了。
“那个商人出现得太巧合了,有人在柏林下车,他立刻就补上了位置,这种事可不会经常发生。”约瑟夫低声说道。
格蕾丝瞥了想起那个商人蓄着的像阿拉伯人一样的大胡子,又想起那家伙看人时冰冷的目光,就知道他不仅仅是一个商人那么简单。
当天夜里,约瑟夫半夜敲响了盥洗室的门。
格蕾丝睡眼朦胧地打开了门,就听见约瑟夫用微弱的气音说道:“那家伙往一车厢去了。”
两人从格蕾丝的房间探出头来。
这时,那位非洲公主的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夜晚微弱的光线下,格蕾丝看着那位公主拿着一个反光的金属物,往一车厢的方向走了过去。
然而还没等她走到两节车厢的连接处,一车厢里就爆发出一阵凄厉
的惨叫。
公主只好快步返回了自己的房间。
紧接着,豪华车厢的乘客们就纷纷打开了房门,列车员也提着提灯,快步走了过来。
“该死的小偷!我就知道这车上有人的手脚不干净!”列车经理就像抓住猎物的猎人似的,从自己的休息室冲了出来,一只脚还忘记了穿上拖鞋。
大家走到一车厢,发现那名鬼鬼祟祟的“大马士革香料商”正一边哀嚎一边用力地扳着一个小捕鼠夹。
“我发誓,这趟列车不能再发生任何犯罪活动!”列车经理在一车厢的地板上暴跳如雷,“我会把你这个妄图偷窃的家伙送到警局去,我会的!”
“咳。”格蕾丝和约瑟夫对视一眼,都对这件事情的神奇展开感到又好笑又惊讶。
不过这个小偷的行为,倒是让格蕾丝对凯曼先生的身份有了点新的猜测。
第279章 茱莉娅的冒险
“可怜的经理。”格蕾丝感叹了一句。
说实话,这趟列车也有些过于多灾多难了。
尤其是豪华列车上的乘客基本都很挑剔,也许旅行结束之后,这位经理会接到不少投诉信。
与命案和失踪案相比,茱莉娅的那条项链反而是小事了。
而今天晚上捕鼠夹抓住的那个小偷,则又是一起意外。
不过格蕾丝认为,这家伙恐怕宁可以盗窃罪被判刑,也不会愿意说出自己的真实目的。
之后的事实证明,格蕾丝的猜测一点也没错。
……
另一边,普鲁士繁华的街道上,一身男装的茱莉娅正和凯曼先生坐在一辆低调的四轮马车里,快速地向前奔驰。
在短短的几个小时时间里,茱莉娅先后经历了“高空坠落物”、“拦路的醉汉”、“手脚麻利的小偷”等等,诸多的麻烦事。
然而这个女孩骨子里流着叛逆的血液,这些危险反而让她神采奕奕,兴奋异常。
“亚历克斯,这一切真是太刺激了。不过我有点好奇,你究竟做了什么,让他们对你这样穷追不舍?”茱莉娅的声音带着兴奋的颤抖。(亚历克斯为亚历山大的昵称)
凯曼先生可没有她这么轻松的心情。
他轻蹙着眉头,低声对茱莉娅说道:“我没办法告诉你,茱莉娅。我很愿意对你坦诚一切,但这件事不行,这次带你一起出来,本身就是一个冲动的决定,我不能让错误变得更加严重。如果你知道了这件事,你有可能会更危险。”
“还有什么比刚才那个飞下来的花盆更危险吗?它差点就砸中我了!”茱莉娅不高兴地抗议道:“我们现在是同伴。”
“那不一样,落到那些人手里,可能比当场死亡更可怕。茱莉娅,你不是擅长撒谎的人,如果你知道了这个秘密,他们抓住你的时候一定能发现。同样的,如果他们发现你不知道这件事,出于对你贵族身份的考虑,他们就会把你送回英国。但你必须知道,贵族的身份仅仅能够在你不知情的情况下发挥作用,所以别问我了,我不能告诉你。”
凯曼先生像说绕口令似的,和茱
莉娅解释了一大堆。
“哦,好吧,克里斯蒂先生告诉过我,好奇心太过旺盛有时候并不是一件好事。不过等一切结束了,你会告诉我吧?”茱莉娅问道。
“当然。”凯曼先生的脸色缓和了下来,然而一想到接下来还有很长一段危险的路,他就又一次皱起了眉头。
他透过车窗,远远的看见了几个可疑的面孔。
马车在一条小巷里停了下来。
一次小巷逃跑竞赛又一次开始了。
等一切结束的时候,茱莉娅已经稀里糊涂地跟着凯曼先生钻进了一间老房子里。
凯曼先生把自己的那个小手提箱里的钞票塞进口袋,之后就跑去了后院,找了一把铁锹,开始在一棵大树下挖土。
他露出来的半截手臂肌理分明,十分有男子气概。
茱莉娅站在窗前,看着他把手提箱埋进了树底下。
等到出来的时候,两人都已经是两手空空了。
“我们得坐船,从瓦尔塔河穿过俄罗斯边境,然后乘坐火车到布达佩斯。”凯曼先生招手叫了一辆马车,两人快速钻了进去。
“那里是目的地吗?”茱莉娅坐上座位才来得及询问。
“不,当然不是,我们还要去梵蒂冈。”凯曼先生自然不可能隐瞒目的地,毕竟茱莉娅和他同行,是早晚要知道这件事的。
“你要去见教皇?”茱莉娅面色古怪,“我不认为那个老头能起到什么作用,英国人可没人听他的。”
“西班牙人信奉天主教,不过只要我见到他,这件事也就结束了。有的时候,即使仅仅是象征意义,也能起到很大的作用,因为各国王室不可能一点也不在意名声。”凯曼先生说着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不过现在茱莉娅已经没有那么强烈的好奇心了。
或者不如说,女人的第六感让她意识到,凯曼先生之前的“危险论”是正确的。
“小心!”
凯曼先生将茱莉娅扑倒在座位上。
马车的车窗发出一声脆响,一颗子弹顺着茱莉娅刚才的位置飞了过去,铅制弹头镶嵌在马车的内壁里,还微微地冒着烟。
车夫被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控制着失控的马匹。
等他终于让马匹安静下来的时候,马车里除了一张纸钞之外,已经什么都不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