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女主的白月光+番外(9)
秦若皱眉,“出什么事了?”
雁竹“……”
没出什么事,她就是怕,看到秦若回来,才放心。
秦若“……”
“你去帮我找一身小师父穿的僧衣来,我一会儿用。”秦若说道,“旧衣拿去处理了。”
她身上穿的是淡云的新衣,淡淡的粉色宫女服饰。她从前就不喜粉色,显得娇弱。重生一回,心已老,就更不喜这般鲜嫩的颜色。
想那时她还能违心地夸一句好看,她真是越发佩服自己的虚伪。
雁竹这才留意到秦若换了衣裳,又是一番震惊,却不敢再多问,速速去办事。
房里备有笔墨经书,秦若坐在窗前抄写佛经,直到雁竹回来才停笔。
“小姐您,怎么了?”雁竹看着她,满眼担忧,秦若这才察觉她已泪流满面。
“无事,被经文感动了。”秦若若无其事地擦了泪,换上灰色僧衣,散了发髻,只松松挽上,不施粉黛,不饰钗环,估摸着时辰吩咐了两句又准备出门。
临到门口,又回头道,“桌上的东西不要动。”
她语气淡淡,眉目无温,雁竹浑身一凛,恭恭敬敬道,“奴婢明白。”
夜凉如水,寒风习习。
隐隐约约能听到僧人们做晚课的诵经声,却衬得这夜里愈发幽静。
还未出小院,忽然听到不远处一阵喧哗,秦若不自觉地皱着眉。
喧哗声越来越近,没多久,有人叩响院门,秦若只好打开门,门外是个知客僧,身后人影憧憧。
她却一眼就看到安安静静站在那儿的萧楚,犹如一朵悄然绽放的白莲,清幽月光下,格外楚楚动人。
她心里一阵厌恶,几乎掩饰不住。
忽然有人心痛地喊,“小南!”
秦若猛地回神看过去,是杨氏。
杨氏又惊又痛,更是恨铁不成钢地指着她,“你就是想不开要出家,好歹也去观月庵啊!”
观月庵是京里颇负盛名的尼姑庵。
秦若“……”
她低头看看自己的僧衣,这误会有点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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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阵兵荒马乱,秦若好容易才解释清楚。
“娘,真的,我中午做了噩梦,很可怕,所以才急着来报恩寺求平安,怕您担心才没直说。穿僧衣也是为了向佛祖证明我的诚心。”
杨氏之前也是一时情急才误会,冷静下来就知道出家逃避不是秦小南会做的事,这一解释,便全信了。
她紧紧搂着靠在自己怀里的秦若,幽幽长叹,“傻孩子,你什么都憋在心里不肯说才最让娘担心。你可是娘的心肝肉,娘可真怕你想不开。”
意识到自己又提到了什么,杨氏赶紧止了话头,说道,“娘今晚陪你睡。你小时候怕风声,每回起风都缠着要跟娘睡。说起来,小南很久没跟娘一起睡了。”
秦若“!!!”
那可不行,她今晚还有事要办呢!
她赶紧拒绝,做出一副不依的样子,拖长了尾音道,“娘,我都十五了,您怎么还拿小时候的事笑话我。我要一个人睡!您那呼噜声,也就爹受得了了。”
话说出口,秦若怔了怔,泪意涌上心头。
这几日她都在努力扮演从前的自己,到此刻脱口而出的家常自若,方才明白,在母亲面前,她从来都是她。
杨氏却是不知她心中所想,掐了她一下,笑骂道,“小皮崽子,还敢笑话你娘了!行,你就自己睡吧,可别睡到半夜哭着喊娘!”
杨氏说罢就走,半点不带犹豫的,直到脚都踏出门槛了才回头,不放心地又问,“真不用娘陪着?”
秦若笑笑,“真不用,娘,我已经长大了。”
杨氏看着她那个笑,格外心酸。
受过伤的人才会一夜长大。
她多希望小南永远都是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皮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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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等了小半个时辰,小院里的灯全灭了,所有人都睡熟了,秦若才轻手轻脚地出去,躺在另一张床上的雁竹紧紧咬着牙关才没让自己喊出来。
大半夜的,小姐到底要干什么。
秦若下午已经打听清楚摸清路线,此刻熟门熟路地找到了方丈的禅房。
虽然深夜扰人清梦着实不道德,但她请方丈办的事实在不宜让第三人知道。
禅房却还亮着灯,悠远的木鱼声在夜里添了几分缥缈与厚重。
秦若心静了静,轻叩门扉。
又一声木鱼响,有人道,“请进。”
秦若推开门,屋里暖黄的光迅速包裹了她,冰冷的心仿佛也跟着微暖。
一个面目慈和的老和尚坐在蒲团上,正面对着秦若,温和地说,“施主请坐。”
那平静的神态语气,仿佛是早在此等候。
秦若按下心里的异样,郑重地双手合十,在他对面坐下,“方丈大师,小女子深夜来访,打扰了。”
“施主不必客气,出家人慈悲为怀,若能为施主分忧,亦是贫僧的功德。”方丈斟了茶给她,说道。
“多谢方丈。”秦若喝了口热茶,心里的冰凉几乎尽数消散,而后从怀里拿出一张纸来,“小女子想请方丈大师为此人做一场法事,为他超度。”
她说着,展开那张纸,上面写着寄梧的生辰八字。
但这个生辰八字是三年后的。当然也可以认为是上一个轮回的人。
就看方丈怎么想。
秦若有些紧张。
意外的是,方丈看了眼后就收起来,仿佛没察觉任何异样,“施主放心,贫僧定尽心尽力。”
秦若心里的古怪越发浓重,可她知道方丈的确是得道高僧,倒不必担心什么。
压下那点怪异的心思,秦若添了一千两的香油钱,方丈笑呵呵的收了。
秦若“……”
看起来就很像骗子。
夜更深了。
冷风呼呼地刮着,呼啸的风声仿佛野兽咆哮,窗户都被风刮的哐当当地响,谁不怕呢。
杨氏说她小时候怕,其实不是,她长大了也怕,只是大了要面子才不得不装作不怕。
宋明洲成亲后,她每天晚上心安理得地像八爪鱼一样抱着他,才渐渐不怕了。
后来他去抱萧楚了。
无数个寒风呼啸的夜晚,她孤独地缩在床角惊惶颤抖,无人知。
如今她敢独自走在夜风里,不是不怕了,而是,无人能再让她心安。
冷月惑人,总容易让人多愁善感,秦若扯扯嘴角,嘲笑自己的脆弱。
不经意地一抬头,却看到前面有黑影鬼鬼祟祟。
那方向,分明是她住的院子!
“什么人!”秦若心头一骇,本能地大声呼喝,就见那黑影受了惊吓脚下一趔趄,在屋顶滑倒,掉了几片乌瓦。
她这才想起藏在镯子上的如意珠,迅速飞掷出去。
而与此同时,她感觉到身后一阵劲风,身子一绷,就看到一道身影从她头顶越过追了上去。
她心里一松,也跟着追上去。
她那一嗓子,惊动了寺庙中人,尽管那贼人轻功超群,也很快被制服。
待她赶上去时,那穿着夜行衣的贼人已经被众僧棍牢牢按在地上。
不过,她瞧着另一个穿着一身黑衣的年青人,细眉微蹙。
她没猜错的话,就是这个人刚刚从她身后窜出,应该也多亏他才抓住那贼人,但,怎么那么巧呢?
说来也巧,他们抓贼人,此时还真抓到秦若住的院子,这一番动静,自然惊动了杨氏,很快,身披披风的杨氏和萧楚就过来了。
秦若一眼看到小脸苍白的萧楚,那般我见犹怜的模样,又是一阵厌恶。
“这是怎么了?小……”杨氏有些心慌地走过来,居然看到秦若,好险一口气没提上来,还好及时住口,不然当着这么多外男叫秦若的小命,那可真是要人命。
平日里优雅高贵的夫人,此刻也顾不得仪态,一个箭步窜过去拉着秦若上上下下地打量,一根头发丝少了都不能放过,“这到底怎么回事?”确认秦若没事,杨氏厉声质问。
一个师兄模样的僧人道,“有人夜闯报恩寺,多亏了女施主示警,又有这位少侠相助,及时拿下贼人。不过此事的确是敝寺疏忽所致,贫僧会禀告方丈,加强巡逻防范。惊吓到诸位,敝寺上下深感歉意。”
对方报以十分的歉意,杨氏反而不好说什么,但心里始终有气,最后落在那贼人身上,怒喝道,“你是什么人!夜闯报恩寺,到底意欲何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