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穿越来的爱豆(347)

不知不觉之间,他从纪山海的角色中跳了出来,思绪飘得很远。

他回想起那场万众瞩目的庭审上,许春秋撩起衣服袖子露出的那道长长的疤痕,他见过那条疤,十几年前燕山孤儿院的那个眼睛大大的漂亮孩子,她麻杆一样羸弱细瘦的手臂上也有同样的一条。

“咔!”

图子肃皱着眉头叫停了拍摄。

宋沉舟这时才反应过来自己走神了,不需要旁人多说什么,他立刻低头道歉:“不好意思导演,我很快调整好状态。”

图子肃皱着眉头颔首,没有再说什么。

许春秋似有察觉地将自己的衣袖重新放了下去,白衬衫上已经沾了颜料,这件衣服已经用不了了,她跟着服装老师去休息室里换了件新的出来。

好在墙壁还是干干净净的,不需要重新再刷。

“第六十一场一镜二次——”

宋沉舟深吸了一口气,重新平复下心绪,低下头来卷起许春秋的袖子。

仍旧是什么都没有。

过去几个月里许春秋频频出现的反常举动接连浮现在了他的脑海里,为什么许春秋一个拿了威尼斯沃尔皮杯提名的演员会跟着剧组里的小朋友们一起学演戏?

许春秋失忆的事情被图子肃瞒得死死的,可是宋沉舟毕竟已经和她合作过一部戏了,化妆间里打了几次照面的功夫,他就已经察觉到了异样。

过去几个月里和他同处在一个剧组里的那个许春秋,她究竟是记忆受损,还是根本就完完地换了一个人?

相同位置时隐时现的那道疤,燕山孤儿院里的那个孩子,还有之前网上疯传的那段视频里,许汉白扭曲的脸……数不清的疑点在他的脑海中反复闪过,他的思绪再一次跑丢了。

“咔!”

宋沉舟猛地一抬头,明显是跑神了被人突然叫住的反应。

这时他才发现,自己竟然又一次走神了。

这一次图子肃的声音中带了点怒气:“再来一次!”

简简单单的一个挽袖子的动作,宋沉舟一连NG了三次,许春秋跑进跑出地换了三件白衬衫,一遍又一遍地在摄像机镜头前举起那把油漆刷,可是却总是还没有来得及把那些斑斓的色彩往墙上招呼过去就已经被一次又一次地叫停了。

“宋沉舟你怎么回事?”图子肃皱着眉头,整张脸已经黑了个彻底,表情有些不大好看。

他一点都不给宋沉舟留面子,丝毫不留余地地开口训斥了起来:“摄像机面前跑神,你是第一天演戏吗?”

“前些天那个演楚津的流量拍得都比你顺利!”

宋沉舟深知错在自己,一言不发地低着头默默挨训。

“对不起导演,下一镜我一定调整好状态。”

工作人员看在一旁,忍不住交头接耳地窃窃私语了起来。

“宋影帝这是怎么了?”

“今天恰巧状态不好吧,影帝也会有状态不好的时候啊。”

“可是连着NG六次,这失误得也太多点吧?”

“嗐,图导的剧组NG多是正常的事啊,之前金翔在的时候,一个镜头NG二十遍三十遍也不是没有过。再加上剧组里小演员又多,一个镜头拍一天这样的事图导都干得出来。”

“可是宋影帝刚刚完就是卡壳了啊,这是最初级的错误了吧?”

“都浪费了许春秋好几件衣服了吧,再过不了服装组估计都要没有存货了。”

“连着五次因为同样的原因NG,这换成我恐怕就要心态崩了。”

“可不是嘛,图导这也太凶了吧,换一个人来恐怕直接要给说到自闭了。”

图子肃面无表情地转头示意各部门重新准备开始,无形的压力施加在了宋沉舟的肩上,他深吸了一口气,重新调整好状态面对镜头。

“第六十一场一镜六次——”

“A!”

第四百七十二章 我就是她

宋沉舟一连NG了六次,终于在第七次重新拍摄的时候顺顺利利地将这个镜头拍过了。

图子肃沉这一张脸凑在取景器前看了一阵子,整个剧组的工作人员都跟着他一起忐忑地提着一口气。

他反反复复地看了两三次,脸色总算是好看了一些,语气也轻快起来:“过了。”

“先调整一下状态,五分钟以后开始拍摄下一镜。”

工作人员一片欢欣鼓舞,宋沉舟看上去也明显松了一口气。

“小许老师,喝口水吧?”

助理小跑着给她拿了件外套,又递了瓶矿泉水在她的手里。

许春秋拧开瓶盖,犹豫了一下,没有喝。

“马上就拍下一场了,口红蹭花了还得重新补妆。”

话说到一半,只见宋沉舟让助理拿了一根长吸管给她,就像之前他们拍摄《梨园春秋》的时候一样。

许春秋回过身来愣了一下,接着从善如流地接了过来:“那就谢谢宋老师了。”

她腮帮子微微鼓着,小口小口地执着吸管喝水,宋沉舟沉默了一阵,突然开口说道:“刚刚实在是不好意思。”

许春秋明白他说的是方才的那六次NG,于是莞尔一笑说道:“没有没有,谁都有状态不好的时候。”

话说到一半,她察觉到宋沉舟的视线总是若有若无地落在自己的手臂上。

许春秋顿时恍然,原来是因为这个。

她不遮不掩,反倒大大方方地撩起袖子,把手臂亮在他的眼前。

“刚刚宋老师接连发挥失常,是因为这个吗?”

宋沉舟目光微闪,答非所问地突然说道:“那个女孩呢?”

许春秋没有跟上他跳脱的想法,有些不明所以地愣了一下,反问说道:“什么?”

“福利院的那个女孩呢?”

他不知道许春秋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过往的经历有太多矛盾的地方了,苏朝暮说她在法国长大,可是他分明记得自己十几年前在燕山福利院见过她,当时还有照片为证。

难不成真的有两个许春秋?

许春秋无声地笑了笑,她低头轻轻地咬住了吸管上端又慢慢地放开,像是在酝酿着什么一样。

“如果我说,我就是她呢?”

她的声音轻轻的,轻得像鸿毛一样,说出来的话却字字带着令人不容忽视的分量。

宋沉舟不置可否地移开了视线。

“你和上一次拍摄的时候状态很不一样。”

“前段时间网上的新闻我看了,听说陆总带你去日本了?”他顿了顿,笃定地说道,“从日本回来以后,剧组再一次开机,你的状态明显和上一次不一样了。”

那个女孩子,如果那个手臂上带着疤的女孩子和福利院长大的那个许春秋是同一个人的话,那么你又是谁呢?

宋沉舟汗毛倒立,整个人只觉得毛骨悚然。

网络上盛传的“狸猫换太子”并不是空穴来风,他甚至连站在他眼前的这个姑娘究竟是谁都不知道。

真的有人能够手眼通天,神不知鬼不觉地把许春秋这么一个活在聚光灯与闪光灯下,活在无数人视线中的公众人物彻头彻尾地替换掉?

许春秋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答非所问地挑起了另外一个话题。

“你怀疑我根本不是许春秋?”

“你为什么这么执着地找她?”她的语气平和而冷静,“你印象中的那个福利院的女孩和我很不一样吗?”

宋沉舟颔首:“她很自卑,比你自卑得多,但是并不脆弱。”

“她生在污泥里,比你更渴望光。”

他们分明只有一面之缘,就连宋沉舟自己都说不清楚,为什么燕山福利院的那浮光掠影的一瞥总是让他念念不忘。

大概是瘦骨嶙峋的女孩子猫儿一样的眼睛亮得惊人,留在他的心底总是挥之不去吧。

许春秋只是笑笑:“那是因为你对我不了解。”

她把深入骨髓的自卑小心翼翼地藏在心底,只敢在深夜的病房里,怯懦地留下一个吻。

“我那不是自信,只是有底气而已。”

宋沉舟分不出二者的区别:“那不是一样的?”

许春秋垂下眼帘轻轻地摇了摇头:“不一样的。”

她的底气来源于她十几年如一日的勤学苦练打下来的扎实功底,如果她没有侥幸被高胜寒捡回戏班子,那么等待她的命运,将会与几十年后那个伤痕累累的女孩如出一辙的命运。

如果不是这场倒错的时空重叠,民国二十六年冬天的永定河就是她生命的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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