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亲王不会有这么多计策的。倘若他有,在原剧情中便不是那样的结局。一切都是邱宁策划的,这个拥有主角光环,天生就会玩弄权势的男人出的主意。
当然了,她的猜测尚不全,邱宁到底还有多少后招,完整的计划究竟是怎样,她并不清楚。
可她却知道,这样做实在是太危险。做过间谍的人,是很难善终的。
“你别犯傻了,既然英亲王已经离开,你也应趁早脱身才是,只身留在敌人腹地,每时每刻都是危险……”
“您相信我?”邱宁似乎没听到她后面的话,仍沉浸在那句“我相信你”带来的巨大惊喜中。
“嗯。”江白竹没有半点犹豫。
邱宁已经不知道怎么高兴才好了,他重新化身小奶狗,在她脸上又亲又舔的,待到她惊觉他某处的变化后,便拿掌心用力抵住他额头,结巴着让他快放开自己。可这一次他说什么都不肯放,在她挣扎推搡下,邱宁身子向后一歪倒在地上,她仍被牢牢钳制着,趴在他身上。
“你放手。”江白竹将他的脸捏成猪头。
“不放。”邱宁哑着嗓子道。
“本主子命令你,放手。”
“好吧。”
放手不放嘴。
……
千言万语,全在泪里。江白竹被他闹腾得遍体都泛着红,不伤心不难过,可眼泪还是顺着眼角往下滑。
直到他终于填饱餍足地舔舔嘴唇,才搂着气虚无力的她,让她躺在自己臂弯中大口呼吸新鲜空气。
“你个死小邱子,坏小邱子。”
“嗯。”
“坏蛋小太监。”
“假的。你摸过的。”
“……”
“还要再查验一次吗?”邱宁攥起她的手往小腹下拉。
“不不不,不用,不用。”
两人又迎来一阵短暂的沉默。
“喂,你以前伺候我洗浴时……都看清了?”
“没看清过。”
哦,这样啊。江白竹大大呼出一口气,她一直很在意这件事。还好还好,没看清就好。
“现在看也来得及。”
不!你不想!
“我跟你说真的,你不要继续留在这里了!真的很危险!”江白竹不得不通过转移话题来制止他的动作。
气氛也因此瞬间变得凝重。
“若您想要我活着,我定会活到最后。”
“我要你活着。”
这里的天像娃娃的脸,说变就变。方才还是蓝天白云,此刻一朵乌云飘来,几颗雨点打在她脸上。
邱宁搂着她坐起来。
“若,若邱宁能活着回来,您,还愿见我吗?”邱宁时刻谨记着他的身份。即便对怀里的人占有欲已经达到了顶峰,可他能做的只有克制。
她是太后。是他一辈子都只能仰望的高高在上的那个人。能像如今这般,姑且叫得难听点吧,能与她“偷情”,已是他天大的福分。
“若能再见,必是很好的。”
江白竹心中怅惘。
虽此刻他拥着她,她亦是情不能自已,可他们心里都知道,两个人是没有未来的。能遥见彼此活得顺心顺意,就已经很好。这几天发生的事,她会深深地埋在心底。
一阵惊雷响起。邱宁将她扶起,护着她的头,两人往回走,却走得慢悠悠,比雨势要慢上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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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太后与太监(20)
江白竹从漠北回来, 至今已有半年时光。她是与英亲王同行而归的。
英亲王对自己称,邱宁的计策本就是先抓后放,以他被俘之事取得北元的信任, 而后找准时机放自己回去。带着大量珍贵的军事情报回去。
是以此次回到清国后, 英亲王立刻召集大臣重新商议打仗之事, 邱宁亦在北元一方主战。主战目的是, 一战定乾坤。
两国胶着对峙的关系已经持续了太久,是时候画上一个句点了。倘若不如此, 每年清国的国库饷银都会大量消耗在北边战事上,劳民伤财,永无宁日。
就让这一战,彻底打破僵局,让北元再没有翻身之日。
半个月前大捷传来。
清国大军势如破竹, 直捣漠北腹地,北元军兵败如山倒, 只剩下一小股萨鸿可汗带领的人马,远远奔逃至比漠北更北的一片冻土处,求和的书信已经呈至皇帝堆放奏折的书台上。
萨鸿可汗提议,将女儿曼陀公主送往清国和亲, 以求两国交好, 不要再生战事。英亲王立马请求皇帝将曼陀公主赐给他和亲,皇帝见他破天荒地对女人产生了兴趣,便泰然应允了。
清国与北元结为姻亲。从此,清国再无北患。清国变得更好了, 是真正意义上的那种好。
在她离开的这段日子里, 后宫妃嫔们一直对德嘉太后突然患上传染病之事甚为惊奇,月贵妃与梅贵妃花银子打探永和宫的情形, 却始终没得到过半句准话。
竟不料德嘉太后又猛然好了,立刻健健康康活蹦乱跳地出现在众人视野中。之前的大病简直就像闹着玩似的。
江白竹近来的日子,与以往并无半点不同。她依旧整日与梅贵妃和月贵妃在一处玩,逗逗两位皇子,若她心情好时,也会去长春宫,看望皇后母女三个。
自皇后的二女儿落地后,德容太后愈发地专注于吃斋念佛,诵经祈福之事上,两三个月都不出门一次。哪怕萧家贪污军饷之事并未被参,可她已经感受到了更大的危险正在逼近。萧家人生不出儿子,没有牢靠的倚仗,就永远硬不起腰板。就算德容太后再有城府,有手段,也不能左右孩子生的是男是女,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替她的家族祈福,祈求皇后早日生下个皇子。
德容太后没有半点心情,再去找她的晦气。
邱宁是卧底这种事,除了英亲王与她,再没别人知道,这当然是出于保护邱宁的目的。皇上也是不知道的。不过,在皇上眼中,德嘉太后虽然没办成事,却远赴漠北,一路奔劳,为清国之安稳做出了超出她职责之事。皇帝很敬重她,对她愈发孝顺与宽纵,有时宽纵得简直不像话。
是以,江白竹当上了后宫中名副其实的老大,在宫里,她可以正常走,横着走,跳着走,哪怕滚动前进……都没人敢说个不字。
她的生活也变得更好了,是别人看起来的那种好。
从本质上来说,她其实是宫里最没必要存在的那个人。她与先帝只有一面之缘,对先帝没有半点感情,不是皇上的生母,对皇帝虽然关怀,可完全谈不上母子之情。她不过是觍居太后之位罢了。
她没有生育,没有亲生的儿女来照拂,供她打发时间和消耗多余的精力,国家也安定了,不必再忧心外头局势混乱国库空虚而波及后宫,削减了她的吃穿用度。然而,纵然有再多的绫罗绸缎加身,珍馐美食入腹,她都感受不到半点活着的激情。
在后宫享尽荣华富贵地生活半年,都比不上在漠北时,啃大块牛羊肉在月亮湖边看风景的区区几日,逍遥自在。
邱宁,你在哪。
午憩过后,江白竹禀退了一屋子的奴才,怀揣着满满当当的心事,坐在床上发呆。
她根本打探不到邱宁的消息。好在他答应过自己,他会活着的。她相信,在历经种种危险后,他定会平安无事地回来。
寝殿的门被吱呀一声推开,有个太监佝偻着腰走进来,手中捧着个托盘,上头是一叠荷花酥与一壶香茶。
“太后,奴才端来了您午憩过后要用的小点。”太监细声细气道。
“嗯,放下吧。”江白竹的肚子适时咕噜叫了一声。
太监将托盘里的两样茶点放下,便垂着托盘站在她一侧静侍。
“你下去吧,这儿没你的事了。”江白竹捻起一块荷花酥,啃了两口道。
“是。”不过,那太监却丝毫未动。
江白竹皱眉,有些不愉地道:“下去。”
“是。”
……
“嘿你这个小太监,你怎么……”
你怎么,不听话呢。
江白竹手里的半个荷花酥掉在地上。
她看清了眼前人,双目瞬时便蓄满了泪。不肯听她话还叫她毫无办法的小太监,天底下,就只有他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