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丝囚鸟(18)

旁的男人生得这样的眼睛,端详着女人看,免不了会被说是风流唐突。但燕珩不同,他温润从容,彬彬有礼,绝没有一丝轻浮亵渎之意。这般优秀的男人,莫说生气,女人巴不得让他多看几眼。若他眼中只有自己一人,那才叫好呢。

蔡婕妤便是如此。进宫几年了,蔡婕妤每逢与他相处,她总会忍不住心跳加快,羞涩不已。

燕珩看她一眼,蔡婕妤已然魂散,再轻轻唤一声闺名:“含景”,身子早就酥软,之前那些要强的心都抛诸脑后了。

“我看含景脸色还好,怎地说病了呢?”燕珩如是道。

蔡婕妤与他倒酒的动作一滞,暗骂自己高兴过了头,她谎称生病来着,怎地能浓妆艳抹呢。好在她口内一转,道:“妾要见陛下,自然得好好梳洗一番,怎么能以病容见陛下。”

燕珩柔声道:“也是我不好,这些日子太忙,好久没来看含景了。”

听了这话蔡婕妤激动不已,要知燕珩对她甚少这般温和,往日不是视而不见,就是公事公办。进宫这么久,她还是完璧之身。今次,燕珩态度转变如此,蔡婕妤当然开心。

两人简单用了饭,燕珩席间并没有吃什么东西,倒是被蔡婕妤灌了好几杯酒。

天色将晚,蔡婕妤让宫女撤了饭菜,并将多余的人打发出去,让喜鹊看住门口,切莫让旁的人进来。

燕珩在外间歇息,蔡婕妤在内间换了一身轻薄衣裳,雪肤若隐若现,蜜桃起伏,春色无边。玉手打起珠帘,她看着燕珩的背影,咬唇心想:不管怎么样,先侍寝再说。

“平日看了许多闺中术,今日终于要实践一番了。”蔡婕妤暗自道,在胸口狠拍一堆香粉走了出去。

燕珩转身,只见一个美人摇摇而来,他上下打量一遍,赞道:“含景果然绝色。”

蔡婕妤若是有尾巴,此时要翘到天上去,她指天发誓,除了酒里放了鹿茸之外,绝无其他,可燕珩今次吃错什么药。

更让人瞠目结舌的是,燕珩主动伸出手拉住她腰间的宫绦,轻轻一拽,女子来到他身前,蔡婕妤娇羞万分,刚道:“陛下…”

燕珩嘘了一声,蔡婕妤立即将话噎住,乖乖地看燕珩将自己的手捧起来,用宫绦紧紧缠住。

这!?

蔡婕妤大惊,这是做什么?

她抬头惊恐地看燕珩,燕珩勾唇一笑,拉着宫绦一端将人引拽到床上,他轻轻一推,蔡婕妤就倒在了床上。

蔡婕妤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陛下有特殊的癖好。

她向来心高气傲,轻易不服输,虽然有些紧张,但绝不表现出来,是以,蔡婕妤吞吞唾沫,羞怯地道:“陛下,还请温柔些。”

“这是自然了。”

燕珩欺身上来,斜靠在蔡婕妤上面,从这个角度,蔡婕妤清楚地看着他微笑的脸,还是那张脸,还是那个人。可不知为何,她紧张愈盛,不仅如此,竟有些害怕,被紧紧缚住的手渐渐冰凉起来。

“陛,陛下…”她口舌发干。

“嘘!”燕珩一指按住她的唇,眼神真如钩子般,从上到下将美人认认真真看了一遍,未几,沉声道:“含景,以后不要在我酒里放鹿茸了。”

说罢燕珩把蔡婕妤头上的金簪拔下来,比在她的脸颊上。

此时,房中蜡烛忽被夜风吹灭,燕珩的笑眼再无半点温热,全是冰冷,蔡婕妤瞧着,头皮一炸,浑身毛骨悚然。

“我,我不敢了。”蔡婕妤结结巴巴。

燕珩没任何其他动作,他只用金簪挑起宫绦,漫不经心地玩着。宫绦末端有个小铃铛。铃铛叮铃铃响,某种奇异的感觉席卷而来,蔡婕妤忽然觉得她不认识这个皇帝了。

蔡含景十岁迁入东都居住,家父乃是中原巨贾,她向来衣食不愁。夏国国破之后,父亲施财买官,半年之内升迁度支大臣。她也按照父亲的安排进入皇宫,成为太子燕珩的孺人。

第一次见到燕珩时,他在喝酒,醉的一塌糊涂。

那时候他时常酗酒,颇有几分郁郁不得志的感觉。连接见景国的使节,燕珩都能伶仃大醉,浑浑噩噩。

先皇为这事儿与燕珩爆发几次争吵,无功而返。先皇不日病重,燕珩酗酒的恶性改了一些,人平静和顺很多。

总之,燕珩是温文尔雅的公子哥,是个没有攻击力的文人,不论醉或醒,他绝不会像现在这样,浑身散发诡异的戾气,让人从心底觉得害怕,不敢亲近。

莫不是当这个永远做不得主的伪皇帝,被压抑太久,所以精神不太正常了吧!

燕珩见蔡婕妤久不说话,眼珠子直直发愣,他问道:“含景,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我错了,真的错了,”蔡婕妤瑟瑟发抖,“我只是好久没看到陛下了,心里欢喜。陛下从未在我这儿过夜,我被无知冲坏了头脑,做了荒唐事,陛下且莫与我个小女子计较。”

“这次放鹿茸,下次要放些什么呢?春/药?毒药?”

蔡婕妤大惊失色,想要挣扎起来,燕珩手中的金簪在她眼珠上方比划,好似下一刻就要刺下来。

蔡婕妤无法动弹,只能低呼:“不可能,妾绝不敢啊!陛下饶了我吧,饶了我吧。”

燕珩静静地看着她,忽而一笑,蔡婕妤停住求饶,他伸出手,蔡婕妤下意识缩了缩脖子。继而,燕珩的手落到蔡婕妤肩头的碎发上。

他道:“含景,你以前挺乖的。你若听话,我会赏赐你喜欢的首饰喜欢的衣服,大家相安无事,这不是很好吗?”

他的嗓音醇厚,摄人魂魄,蔡婕妤如同被蛊惑一般,连忙应道:“陛下,我会乖乖的,你别这样,我害怕。”

“害怕什么呢?”燕珩起身,立在床边瞧了蔡婕妤一眼,道:“你不动歪心思,就不会害怕了。”

他拂袖而去,蔡婕妤刚松一口气,幔帐條地被人扯开,燕珩又回来了!

蔡婕妤被吓得险些尖叫出声,那黑暗中燕珩的脸实在森然可怖,但听他道:“玉芙殿的郡主你可不能去招惹哦,她身份特殊,若是有什么岔子,我与蔡度支都保不住你。”

“不去,我绝对不去!”蔡婕妤艰难地竖起手,指天发誓。

燕珩满意地笑了,拍拍她的脸颊,“很好,很乖。”

作者有话要说:珩狼:不好意思,我是鉴表达人(点烟)

男女主前世是成年继子和少女继母,这个设定怎么说呢,恨不能与大家相见于po或海棠。

明天有女鹅初吻,还是早八点继续~

第17章 献初吻

从春信宫出来,天色已经不早了,茂竹在外等着。燕珩从怀里拿出绢子擦了擦手,扔与一旁的黄门,问茂竹:“怎么?有事吗?”

“上京传来消息,请陛下于新税之事,再斟酌斟酌。”

“我道什么来着,”燕珩冷笑,“若不是让着蔡况他们先试行一段时间,怎知自己何其愚蠢。”

茂竹将轿帘子打起来,燕珩坐进去,轿撵离地出了承和门,往明华堂去。

燕珩在内道:“我若一开始执意否定拒绝他们,景国不定怎么怀疑我的忠心,如此反激,才能不动神色地实行我等中意之策。”

茂竹颔首,道:“陛下机警。上京抵不住各地起义的架势,打算在中原和缓施政,以期稍微安定民心,缓解剑拔弩张的形势。蔡况等人再狂妄奸诈,也不敢违抗上京的意思。”

“正是这个道理。”

“那这次,需得把蔡况等人撸下来,治个乱作为之罪。”

燕珩在内轻轻摇头,“不行,蔡况那人可是将钱送到上京才买来的官,我哪有本事撸下来。”

“可…”茂竹道:“这次机会绝好。趁着这个空档,将三司换成与我们同心之人。”

“万万不可。”燕珩低声道:“蔡况虽然可恶,但我对他已经十分了解。只要掌握分寸,甚好拿捏。若将他治罪,上京派了其他人来,我又要花几年时间去摸透另一个人,得不偿失。”

轿外茂竹不语,燕珩安抚他道:“放心,他手上商贸往来极多,跟高丽、西凉、吐蕃等各方都有交易,要他湿鞋,还不简单?”

茂竹不再坚持,有燕珩在,他便有了主心骨。

眼见明华堂快到了,燕珩沉声问:“辛吉人呢?”

“还没到。”茂竹答。

“不成。”轿子落地,燕珩躬身出来,走了两步,转头低声吩咐茂竹,“周科和辛吉都找来,没他们一唱一和,我这出戏可演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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