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装喜欢30天!+番外(44)
深呼吸一口气,他平复心情。手指落到琴键上,几个音节流畅的滑出,却又倏然停顿。
杜菲雪完美的微笑保持在脸上,听到纪臣明显的失误,表情不由得出现一丝龟裂。
纪臣弹错了,他演奏的是一首现代钢琴曲《radioactive》。
全场静悄悄地看着纪臣和杜菲雪,不多时后台下窃窃私语起来,似乎在讨论着纪臣的失误。
纪臣不再迟疑,重新调整好心情后,优美的音乐再次响起。
李斯特的《爱之梦》深情而婉转,曾有诗人为这首曲子题诗,名为:爱吧。
这样隐秘又浪漫的话,唯有能够听懂音乐的人可以破解。然而,杜菲雪听不懂,主持人听不懂,在场的观众听不懂。
能听懂的人并不在场,他今晚没有来。
纪臣的余光落到距自己并不远的、空荡的观众席上,想说的话堵在喉咙,滞涩不通。
这场表演在今晚是无意义的,甚至开始惹人厌烦。
纪臣的双手机械地按照记忆弹奏出优美的旋律,思绪早已飞到九霄云外。一曲结束后,他烦闷地走下台,径直向化妆间走去。
“纪臣——”杜菲雪拉住他,“你先别走,主任在叫你。”
纪臣顿住步子,转过身皱着眉,看着一脸满意向他走过来的文娱主任。
“纪臣同学今晚的表演虽然有失误,但也很不错。一会晚会结束后会有一个校友聚会,到时你和菲雪跟着我去饭局,带你们蹭一顿宵夜,顺便帮你介绍一个音乐学院的招生资格……”
杜菲雪惊喜地道:“谢谢老师!”
“不用谢,你们两个一向是学校的门面,不论什么大型活动都积极参加,是应该帮你们引荐引荐了。今年还有一个市音协的音乐会,要是你们两个都能加入,对升学帮助很大啊。”
文娱主任的话像是一道魔咒,纪臣听着,感觉自己掉入了一个无底洞一般。永远没有结束,永远没有尽头,这次校庆结束,还会有下次,会有下下次,甚至是无数次。
杜菲雪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于是热情地回应着老师,老师露出自得的神色,自顾自说着,纪臣眸光越来越冷,他出声打断道:“不用了。”
“啊?”文娱主任不明所以。
“我说,不用了。”纪臣扯下领带随手扔到地上,一字一句道。
“以后学校任何与学习无关的活动请不要叫上我,我高三了,需要时间学习。”
什么狗屁才艺,狗屁表演,他统统不想要。这个品学兼优全面发展的优等生角色,他演累了。
说罢,他不看文娱主任铁青的脸色与一旁的杜菲雪,快步回化妆间带上背包赶回宿舍。
以后普通学生过的高三生活,他也要认真过一遍。
一路上,江昭两个字反反复复出现在他脑海里,想的全是一会要怎么惩罚江昭。
小骗子,好好等着。
谁料赶到宿舍门口时,房门紧闭还落了锁,江昭没在宿舍。
纪臣拿出钥匙开门,按下门口的开关灯,只见江昭的床铺整理得井井有条,清晨他放在床头那只被扯烂的粉红色药盒和手机还保持着最初的姿势,没有被人碰过。
江昭去了哪?
纪臣掏出手机,刚要给江昭拨电话,屏幕上纪川的来电显示就出现了。
“喂?纪臣,你的手机怎么之前一直关机?赶紧过来,小江弟弟住院了!”
第30章 Day30
市中心医院的某间单人病房内,纪川正坐在一旁的凳子上整理档案。
“你叫秦……秦什么来着?”
对面站着的少年不耐烦地“啧”了一声。
“秦知一。”
“对,秦知一。”纪川点点头,“我记住你了,感谢你及时发现晕倒的受害人并且报案。你的直觉很准,这显然不是一场意外,后续我会跟校方联络调取监控。”
“接下来没什么事你就可以走了,江昭这里我看着。”
秦知一看着病床上还在昏睡的男生,不满地抗议道:“为什么赶我走?我是他的同学。现在的警察连受害人的病情都要关注了么……”
碍于江昭还在睡觉,声音并不大,但纪川还是听得一清二楚,他好整以暇地笑笑:“谁跟你说我和江昭仅仅是警察和受害人的关系?”
秦知一狐疑地看着他:“难不成你和江昭认识?”
“当然了,我也算他半个家长了。”纪川收好录音笔,站起身走到江昭病床前,将入院病例牌拿起来看了两眼。
信息中登记的是轻微脑震荡,但由于江昭近期极度贫血且睡眠不足,身体很虚弱,故而当时被重物砸晕,直接失去意识晕了过去。
到底是谁最近一直在折磨这个孩子,这种程度基本可以算得上虐待了吧。
纪川皱着眉,死活想不出这个人到底是谁。
一旁站着的秦知一从上到下不断地观察着纪川的衣着,最后瞄到了他右胸上的飞鹰标志,心里的怀疑不断扩大。
“你是刑警,为什么会和我做笔录?这种事不应该交给办案民警做吗?”他审视着纪川的侧脸,声调稍稍拔高,一副不信任的样子,“你到底是不是警察?连本职工作都搞不清楚,把你的警察令拿出来给我看!”
纪川伸出一根手指作了个“嘘”的手势,随手从兜里摸出一张证件丢给他。
“不错啊,小伙子观察得很仔细,以后适合当警察。”
“哼。”秦知一没好气地接过来警察令,浏览着男人的信息。
证件上的照片已经有些发白褪色,依稀可见男人二十出头的模样,比现在少了成熟的味道,却多了几分少年感,视线下移,姓名处写着两个大字。
纪川……
秦知一活像见了鬼,看一眼照片,再看一眼真人,憋了好半晌,脸都红了,这才说:“你是纪臣的……?”
“我是他哥。”纪川笑眯眯的。
“那你……”秦知一脸色更难看了,他看着病床上还在安睡的江昭,难以置信,“江昭和纪臣现在都见过家长了?”
纪川被他的表情逗乐了:“想多了,逗你的。”
还好是假的。秦知一松了口气,把身份证明扔回去,冷声道:“你先在这里看着江昭,我去给他买点饭。”
“放心。”纪川说,“麻烦你了,秦弟弟。”
秦知一临走前又回头瞄了一眼江昭,这才轻手轻脚推开病房的门走出去。
上次江昭受伤了,没能及时做出补救,还好这次来得及。
病房内安静了十分钟后,床上突然传来江昭的闷哼声。
痛,头很痛,大脑突然一片空白,有一些很重要的东西好像被迫遗忘了。
他缓缓睁开眼睛,眼前是洁白的天花板,刺眼的灯光照亮整间屋子,吊瓶滴滴答答的声音传入左耳,带起一阵偏头痛。
浓浓的消毒水味道在空气中扩散,他想扶着床坐起身子,却突然发现整个身体就像被抽掉骨头一样,软绵绵的,没有半分力气。
“你醒了,有没有哪不舒服?”纪川立刻凑上来,俯着身子低声问道。
江昭的瞳孔收缩得厉害,眼前的男人化成模糊重叠的虚影,声线也很轻柔。
“纪……纪臣?”
纪川愣了一下,随后无奈地纠正道:“我不是纪臣,我是纪川哥哥,你不记得了?”
“哦,原来是纪川哥哥啊。”尽管依旧看不清人影,江昭还是扯着嘴角和善地笑了笑,“不好意思,我认错了。”
“没关系。”纪川试探着江昭的回忆,“你……记不记得晕倒前发生了什么?”
“发生了什么?”江昭迷茫地眨眨眼,努力回想着。
可惜有关这件事的记忆在脑海中像是消失了一般,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
脑震荡以后想不起来也是常事,如果能找到监控录像那是最好不过了。纪川没有继续为难他,决定放弃这个问题。
“我……”江昭刚想开口,忽觉眼前一阵眩晕。
纪川赶忙蹲下身子伏过去,侧耳凑到江昭面前。
忽然,一个什么东西抵住他的后颈,凉凉的,带着金属质感。
是一把枪。
身后有人靠近,冰冷开口:“离我弟弟远一点!”
纪川松一口气,不由得顶着枪口泰然自若地站起来。
“今天出门记得带枪了,不错啊。可惜我没有带,实在是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