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后宫里最得宠的女人不就是江采薇吗?
可江采薇一听这话,就知江太后是被萧绎的障眼法给骗了,她急忙解释:“姑母,你误会了。陛下近日虽往我宫里送了不少赏赐,还三天两头地召我侍寝,实则……根本就没有……碰我。”
江太后蹙眉,“一次也没有吗?”
“是。”
江太后脸色一变,暗啐萧绎还是不是男人。
她揉揉额头,又很快稳住心神道:“他虽没碰你,但这久也未召幸过其她人。”她摸了摸江采薇的鬓发,温声道:“后宫里最重要的就是一个稳字,你在后宫的日子还长。萧绎只要是个男人,就不可能永远不碰你!现在最要紧的就是养好你的身子,只要你有了皇嗣,姑母定会将你捧到后位上。”
江采薇听了这句话,脸上没有任何讶然之色。要知道历朝历代,哪个高门不想一门两后,只要坐到太后这个位置的,都会想尽办法把自己的侄女塞到宫中。
她低着头,长睫微微动了动,“姑母,可我的身子实在太弱,要想怀有龙嗣,怕是十分艰难。”
这个问题,江太后也早就想到了。
她道:“你生不了,总有人生得了,到时候把那孩子抱到启平殿养,你就是他的母亲。”
“哀家不就是这条路最好的例子?”
话说到此,太后对江采薇的暗示已经很明显了。
江采薇真觉得太后牛逼,不愧是上届的宫斗冠军。只要她抱紧江太后大腿,升妃位那是指日可待之事。
她用心陪江太后用完这顿素斋,才乘轿辇悠悠回宫。
夏日天气炎热,不仅江采薇额上出了细汗,就连抬轿辇的四个内宦后背都浸湿了。
芙仪绕过假山,远远见江采薇从前处过来,忙加紧脚上步伐,往那儿追过去,“江娘娘,江娘娘!”
听到一阵熟悉的唤声,江采薇立马让人将轿辇停下。
她回头一看,就见是芙仪喘着气向她跑来。
“昭容娘娘,我家娘娘请您去枫兰殿一趟。”
江采薇见芙仪为了追她,连小脸都跑得都红了起来,便让司琴拿了水囊给她喝上两口。
等她气喘匀了,才往枫兰殿而去。
丽妃自小产后,一直缠绵病榻。
江采薇这次去到她殿里,觉得她的脸色仿佛比从前更加苍白了。她忍不住劝道,“姐姐,小皇子的仇我都已经替你报了,你还是早日解开心结,好好养身子吧!”
丽妃把手放在薄衾里,靠着引枕慢慢起身,“采薇,我早说过的。你不用替我报仇,我的心结从不是没了这个孩子。”
它来的太过意外,根本不该在这个后宫出生。
江采薇面色一惑,越发不解钟妙仪是怎么想的了,连失子都不是她的心结,那到底是什么啊?
钟妙仪看了眼瓷瓶中败落的白荷,慢慢开口:“其实这个孩子不是陛下的。”
江采薇惊了:“!!!!”
作者有话要说:江采薇:“爱是一道光,绿到你发慌!”
萧绎:“呵呵。”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本文反转多,到番外依然有个大反转。
第十五章
钟妙仪看着她震惊地神色,伸手低头抚了抚平坦的小腹,问:“想知道孩子是谁的吗?”
江采薇点头。
“是卫翀的。”
“表哥!!!”
江采薇从系统给她的记忆里知道,钟妙仪进宫前其实是暗恋过卫翀的,可奈何先帝一道旨意下来,钟妙仪便成了萧绎的侧妃,卫翀伤情之下,便随他父亲卫将军去到锦川镇守边境。
三月前,卫翀父子大战羌国获胜,回到京中受赏,萧绎特意在宫中为他们设宴,丽妃腹中之子就是在那夜有的。
可卫翀却在六月末,在返回锦川城的路上,被羌国暗探所杀。
江采薇的记忆里,早以为丽妃和卫翀断了,可没想到两人竟……
她陪丽妃又说了会儿话,嘱咐钟妙仪好好养身子,恍恍惚惚地回到启平殿。
夜里,闷热许久的帝京下了一场暴雨。
禁宫屋顶上有瓦垄,下有石质排水龙兽,降落到地面的雨水皆会顺着暗渠流入内河,从无积水之忧。
江采额半夜被惊天动地的雷声震醒过,半夜就很长时间都没睡着,后来是唤司琴进殿点了一支安神香,才慢慢睡着的。
可这么一通折腾下来,翌日人自然而然就起迟了。
江采薇抱着薄被坐起,司琴才用银钩将床帐挂起,司钰脚色匆忙地进了殿,脸色有些发白:“主子,枫兰殿那边传来消息――丽妃娘娘在昨夜殁了。”
这事来得太过突然,把江采薇的睡意一下子都驱除了。
“你说什么?”
“奴婢说――钟娘娘在昨夜去了。”司钰是知道丽妃和她家主子感情有多深厚的,丽妃娘娘突然仙去,江采薇怕很难接受这个事实。
明明在昨日还曾见面说话的人,突然一下子就没了,任谁都会觉得空落落难受。
江采薇睁大明润水眸,忽想起昨日去见钟妙仪时,她说的许多话现在想来竟是像交待后事一般。
她当时没多想,只以为丽妃是厌倦了宫里的生活,说话做事都是恹恹地,连身子也不愿好好调理。没成想,这才过去一日,枫兰殿竟发生剧变。
钟妙仪的身子,就算再坏,也没坏到一夜就没了的地步。
这背后,有没有可能是皇帝下的手?
江采薇想起通往万贵妃宫里的暗道,既然承祥宫有,那枫兰殿、启平殿会不会同样有呢?
暗道除了皇帝太后在危难时用来逃命外,平日最能利用的好处就是来监视各宫妃子。
皇家子嗣何其重要,历朝历代的皇帝绝不允许有后宫妃子胆大包天,混淆皇室血脉。萧绎会不会已经知道钟妙仪腹中的孩子必非他的,所以才在丽妃小产后,对那个孩子没多少在意。
想通这个关键,江采薇心里顿时一慌,她急忙乘坐轿辇去到枫兰殿,在看到芙仪一身白衣跪在灵柩面前,心里稍稍一安。
芙仪没死,那证明最坏的事情兴许还没有发生。
江采薇看着漫天白幡,见钟家女眷得旨进宫,在丽妃灵前哭丧后,眼里忍不住一酸。
此起彼伏的哭声里,属钟夫人哭的是最惨的,她就钟妙仪一个姑娘,如今人没了,她在钟家最大的倚靠便没了,日后连个送终的人也没有,这哭的能不悲惨吗?
在江采薇从系统得到的记忆里,丽妃未入皇帝潜邸前,丽妃是求过钟夫人请陈国公进宫同先帝求情,收回赐婚圣旨的,可当时钟夫人愣是没答应,还将钟妙仪给锁在闺房里,连膳食都扣了,就为了让她进四皇子府里做侧妃。
眼见钟夫人在大哭一阵后昏迷,江采薇并没有上赶着扶住她,而只是淡声吩咐宫女,将钟夫人扶到偏殿休息。
除贞妃外,江采薇是满宫妃嫔来得最早的。她冷眼看着那些妃子稀稀落落到枫兰殿给丽妃烧纸,就知道她们对于丽妃并无多少姐妹情分。
她们今日过来这儿,无非就是在萧绎和贞妃面前做做样子罢了。
在过后的六日,枫兰殿除江采薇一直常到外,几乎无一人踏足到丽妃宫中,像是生怕沾染一丝晦气似的,而枫兰殿一夜之间没了主子,好多宫人都在各自寻找下家。
江采薇见芙仪一人孤苦伶仃的,便怜悯道:“你可愿到启平殿伺候我?”
芙仪连哭了好几日,眼睛是又红又肿,她跪在地上给江采薇磕了一个头,“多谢昭容娘娘为奴婢考虑,但奴婢今年已满二十五了,按着宫规奴也该出宫了。若是丽妃娘娘还在世,奴婢必会在她身边伺候一辈子,可如今她人都不在了,我在这深宫也没留的必要了……”
倒是个忠仆!
她既做好决定,江采薇也不好强留。
只是在这之前,江采薇仍有惑处要问芙仪。她将芙仪带去水亭,见四周宫人都被斥退后,低声问:“丽妃到底是身子不好才去的,还是长生殿有人来过?”
芙仪一惊,立马伸手捂住江采薇的嘴道:“娘娘慎言!”
江采薇将她的手扯开,道:“这里都是我的人,你不用怕!”
芙仪神色微变,她用手抹了抹眼角的泪水,哑声说:“不是那位动的手,是娘娘自个不愿在后宫过了。”
江采薇默了默,道:“好的,我知晓了。你离宫前,去找司琴一趟,我让她拿些银子给你。宫外的日子不好过,你还是多拿些银子傍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