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亡国之君的寝殿后+番外(45)

作者:鱼慕鱼 阅读记录

小说简介:标签:强强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穿越时空 关键字:主角:白鸥,李遇 放荡不羁爱自由的射手座穿越攻X阴鸷狠辣黑白混切少年帝王受“李遇,殇宁王朝的亡国之君,暴戾阴鸷,昏庸无道;他幼年登基,败空家底,亡国被俘,年仅二十一岁便郁郁而终。活该!”作为名校最年轻的历史系教授,白鸥从来看不上这样的昏君。直到他发现自己穿越了——眼前的宫殿奢靡无度,榻间的少年眉清目秀,只是眼神却分外阴冷。点击展开

他走在半路上透过纱绸瞧见了点点微光,方才明白天已经亮了。

自己原是已经一夜不眠……

也不知小皇帝这一夜有没有睡好。

跨过一道高门槛,他知道自己已经来到了殿内,身后有人重重地在他肩上一压,厉声道:“跪下。”

跪在殿前,白鸥被人解下了眼前的黑绸,殿里的烛火都还没熄,天只是刚蒙蒙亮。

他刚适应突如其来的光线,便瞧见面前是一道红木深浮雕刻的屏风,上绘百鸟朝凤图,惟妙惟肖,大气雅致。“你方才口气不小。”屏风后的女声略显疲惫,“那就把你活命的本事拿出来,叫哀家瞧瞧。”

虽然没有近距离同周哲翎打过照面,但以前白鸥也时常要陪李遇上朝,周哲翎的声音他是耳熟的。

只是不想,小皇帝数月不朝,周哲翎的声音听上去苍老不少。

“太皇太后既然快人快语,那白鸥也不藏着掖着了。”他潇洒地挑了挑眉,仿佛被人反剪双手按在地上的不是自己,“江南的事儿,我知道,但不打算说。”

“放肆!”不等周哲翎发话,一旁那个昨日同白鸥周旋一天的內侍抢先呵道。

“我放不放肆轮得到你来说?”白鸥横了对方一眼,“当你的主子死了吗?”

“你……”那內侍被气得吹胡子瞪眼,骂人的话都卡住了。

“那要不你说?”白鸥不屑道:“我闭嘴?”

屏风后的周哲翎没有声音,倒是一旁的周慕云递了个眼色,殿内众人立刻噤声。

“江南的事儿定局已成,太皇太后若想拦着,早就出手了,可您没有。”白鸥冷静道:“您也不想江南生变。”

“太皇太后真的关心耕犁做了何种改变,筒车的转速是如何提高的吗?”

“陈琸就算是把图纸攥得再死,现在实物已经大面积投入使用了,您若实在想知道,总是能寻到办法的。”

“白鸥若是和您说这些,只怕是出不去延年殿的大门儿的。”

“嗯。”屏风后终于出了点响动,“那你想同哀家说什么?”

“太皇太后想知道的并非是江南困局的解题之法,而是想查出解题的人。又或者说——”

“您是想知道陛下到底还有多少事儿是您不知道的。”

“那些事儿高献探不到,白鸥却可以。”白鸥说着勾了勾唇角,“白鸥是个俗人,只想跟您谈比买卖——”

白鸥的话只说了一半儿,殿外却忽然传来一阵嘈杂。

“陛下,陛下——”

“太皇太后还没起身呢,您先等奴才进去穿个话啊——”

“您不能进去啊,陛下!”

白鸥听见动静回头,看见小皇帝已经撩起袍摆,大步跨进了正殿。

李遇进门后先是愤愤地将手中袍摆一甩,一脸不屑,像是要甩开身后咋咋呼呼的狗奴才;接着他抬手免了周慕云上前的礼数,径直来到白鸥身边。

“有什么买卖太皇太后不可亲自同朕谈的?”李遇垂首瞧着白鸥,眼神和声音一样,没有情绪,只是死死地盯着白鸥被反绑在身后的手腕子瞧,片刻后咬牙道:“为何要你这在中间吃了好处?”

白鸥抬头,只能看见小皇帝眼下的乌青。

他心中一凛。

小皇帝这话,显是听见了他方才同周哲翎说了什么……

可不等他多想,也未有时间待他分辨;李遇说着已经绕开白鸥,走到屏风旁侧,行礼道:“孙儿见过皇祖母。”

“皇帝好些日子起不来早朝了。”周哲翎的语气是她惯常的淡定,对眼前紧张的局面视若无睹,“今儿个倒是赶了个早儿。”

“孙儿身子不好,春困秋乏的,总是惫懒,教皇祖母费心了。”李遇声音里的淡漠倒是和周哲翎如出一辙,只是他说着话锋一转,“可陈阁老刚在江南立了首功,千里之外忧心幼子,孙儿也实在是不敢不尽心。”

能在这时候侍候在延年殿前的,都是周哲翎的心腹,朝中那点人和事儿,多少都是知道。

陈琸发妻早亡,又一心扑在朝政上,从未纳妾,也再未续弦;如今他年近古稀,膝下只有一女,早就嫁做人妇,外孙子都快要及冠了……

何来的幼子?

这幼子,又是谁?

满殿窸窣的议论声渐起,李遇的脸色倒是没什么变化,他掏出袖袋里那份一早便千辛万苦备下的信笺,递到身旁一位周哲翎心腹的老嬷嬷手上。

“白鸥是陈阁老失散多年的儿子,因为一直被母亲养在身边,现在尚未认祖归宗,从的是母姓。”

“原也只是一夜露水情缘,陈阁老他年纪大了,又是读书人,紧张着脸面,本是不愿声张的。”

“奈何这幼子从小没有养在陈阁老身边,也没好好读书受教化,会的那点拳脚功夫也不是师从大家,上不得台面。陈阁老这是怕唯一的香火就这么毁了,才求着朕在身边给他儿子安排个差事。”

“此人市井出身,纨绔放荡惯了,全然不懂何为规矩二字,初初入宫时便闹出了个大乌龙——”

李遇说着遥遥向一旁的周慕云颔了颔首,“说来,倒还未来得及多谢三小姐解围。”

方才殿上的议论声随着李遇的声音逐渐屏息,末了,只剩下倒吸一口凉气。

连白鸥自己都吓了一跳。

他完全不知道小皇帝是怎么发现自己被周哲翎绑了,更不知道对在方什么时候给自己安排了这么个便宜爹。

“皇帝,先帝在你这个年纪已经立后,你虽为及冠,却也不是个孩子了。”终于,还是周哲翎的声音打破了满殿诡异的阒静,“你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吗?”

“孙儿呈给皇祖母的,是陈琸当初修书求朕,要朕照料好他陈家唯一血脉的亲笔。”李遇面无表情,也没有正面回答周哲翎的问题,“族徽印鉴俱在,陈阁老的字迹,皇祖母也该是认得的。”

屏风后传出一声拍案的惊响,殿内众人立马跪成一片。

“荒谬!”周哲翎厉声呵斥。

就算是周慕云,也鲜见周哲翎如此盛怒失态的样子,吓得小退了两步。

白鸥被这一声惊得抬头,放眼望去,只有小皇帝一人眸色如常。

李遇像是什么也没听见,只回过头用眼神示意侯在门边的小姚。

小姚行了个礼上前,躬身解开了绑着白鸥的麻绳。

“方才门口的下人说皇祖母尚未起身。”李遇说着又行了个礼,“那孙儿便不打扰了。”

他转身欲去,小姚见状忙扶起一旁的白鸥就要跟上。

白鸥在潮湿阴冷的地底密室里蜷了近一天一夜未合眼,吃食也就只是那一包小点,现下又被绑着手在这殿上跪了良久,起身时膝盖一酸,脚下便是一个趔趄。

李遇经过时余光瞥见,脚下一顿,不动声色地双手握拳。

“陈琸三元及第,是父皇的恩师,也是父皇留给孙儿的顾命大臣,现下他于江南有大功,是声名正盛的时候;他老来得子,就这么一条血脉,还望皇祖母能体恤。”

小姚扶着白鸥站稳时,李遇已经咬着牙说完了话往殿外去。

“皇帝!”周哲翎的声音很沉,但遮不住内里气息微乱,“你这是——”

“在威胁哀家吗?”

“孙儿不敢。”李遇说话时没有回头,“皇祖母还记得您教过孙儿什么吗?”

“朕是皇帝,朕永远都不会有错,若是朕真的做错了,便自会有旁人替朕担着。”

他言罢便抬脚跨出了延年殿的门槛。

白鸥瞧着那道背影,已经找不见当初伏在自己肩头落泪的少年——

他终于亲眼看见了一代帝王的威势。

被小姚搀扶着走出延年殿不远,刚拐过甬道的拐角,白鸥就瞧见小皇帝独自等在不远处的一条人工开凿的小河边。

河边开着几枝桃花,正是落英始翩然的季节。

李遇身着浅色的薄衫,低头瞧着身边的落花逐流水。

粉嫩的花瓣从他那一副少年人特有的,实在不算宽厚的肩上跌落,映着不远处江南建筑特有的灰墙黛瓦——

相映成画。

他听见白鸥上前的脚步声,没有说话,也没有回身,只是偏头死死地盯着白鸥的腕子看。

白鸥被盯得有些不自在,正琢磨着该说些什么,却还是小皇帝先开了口——

“疼吗?”

李遇的声音很轻,尾音带着点轻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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