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亡国之君的寝殿后+番外(137)
可为何这样败局已定的前提下,赵宏胤还可以云淡风轻地与自己啰嗦对谈?
白鸥仔细回忆方才细节,很快便有了答案。
方才进门前,在这厢房的窗边,赵宏胤与亲卫的对话白鸥听去了八/九分;既然派人去查,城外关卡的变故和城墙之上的计谋早晚都会被揭穿——
赵宏胤这是在与他拖延时间,静待援军。
对方毕竟也是一方帝王,就算现下屋外一片兵荒马乱,无人发现房中异常,但派出去打探的人一旦得信,立刻便会有人来报,届时房中一切都会被拆穿。
就算白鸥带来的几百人暂时控制住了待城府衙,但只要不能在援军赶到前直取敌军主帅,到时唯恐双拳难敌四手。
被方才赵宏胤一番缠斗拖延,留给白鸥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他后脚蹬地发力,再次急速上前;赵宏胤提枪相挡,微微后撤,几番缠斗之后,退向榻边。
时机正好。
白鸥再次蓄力,挥拳出击,指虎裂风,薄刃森然;赵宏胤一记挑刺,这次正对的是白鸥的左胸。
这一次白鸥的出拳比之前的都更狠更快,赵宏胤选择进攻的方向也换了白鸥心窝最要害的地方,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
白鸥这次没有再收势闪避,而是直接躬身,让枪尖避开了心脏的要害。
“噗嗤”一声闷响,赵宏胤被枪柄上传来的强大冲击力带得后退两步,脚跟抵上床沿才堪堪停住。
然而他停住了,白鸥却没有停下。
枪尖已经没进他左肩胛的皮肉,鲜血淌在他这身玄色劲装上并不显眼,只带来灼人热度。
他迎着身前的滚烫向前,走向他心尖儿上那个小美人儿最后的希望,他步履坚定。
赵宏胤身后是贴墙根放置的床榻,他已经避无可避,只能看着眼前丧心病狂的亡命之徒迎着枪尖朝他走来,手中指虎凌厉的锋刃越发靠近眼前。
白鸥握紧枪柄红穗的一端,终于在枪尖顶穿他后背肩胛骨的同时,将薄刃递到了赵宏胤喉前。
他用身体缩短了武器本身长度之间的距离。
赵宏胤已经无路可退,他松开了手中的枪柄,跌坐在榻间,看着鲜红缨穗上的血珠渐渐汇聚成串,跌落地上铺着的氍毹纹理,留下暗红一片。
他死死地盯着白鸥,眼底仿佛也被那串血珠染红,咬牙挤出三个字:“为、什、么——”
“这世上总有一些人和事——”白鸥终于让薄刃贴上了赵宏胤颈间的皮肤,眼神比手间寒芒更冷,“比命还重要。”
“这就是所谓——”赵宏胤冷哼一声,“士为知己者死?”
“知己?”白鸥勾唇浅笑,突然眼波温柔,轻声道:“他是。”
“你的口音并非出自江宁,你不是陈琸的儿子,甚至不一定是殇宁人。”赵宏胤眼含不甘,突然震声,“那为什么你不替朕卖命!”
“因为你——”白鸥眸色一沉,不削道:“不配。”
“你要弃待城于不顾,连一粒米都不肯留下,待城入冬已深,你让几万百姓如何熬过这一季严冬?”
“几万百姓?哈哈哈——”赵宏胤突然朗声一笑,眼神轻蔑,“你都听到了?”
“北胤陛下还不知道吗?”白鸥轻挑一笑,“白鸥最会听墙根儿了。”
“呵——”赵宏胤不以为然,“殇宁偏安江南,江宁城在这一隅纸醉金迷,你们又可曾想过北方几十万百姓是怎么过的?”
“北方诸国林立,兵祸连连,每一季都会有比待城更大的城池易主,每一次死的人都可以堆满整个待城!”他突然咆哮道:“他们又何尝不曾经是李氏大宁的子民!”
“唯有以战止战,一统十国,才能让更多的人活下去。”他渐渐放低声音,“而这一切,李遇和殇宁都做不到,只有朕——”
“才是这乱世的霸主!”
千古一帝如何的气势如虹,兵刃寒芒抵喉仍面不改色,宏图壮志,青云震天,白鸥看在眼底,神色却淡然如水。
这个问题在他第一次决定替李遇出手时便有了答案。
没有人该为另一群人做出抉择,他只能尽可能让眼前的人活下来,让历史做出它自己的选择。
他手腕发力间只轻声道:“道不同,不相为谋。”
作者有话要说:明后两天继续万更,这里想跟大家问问番外的问题。
老规矩,如果小可爱有想要看到的番外梗可以在评论区留言给阿鱼,能力所及,尽量安排上!~
阿鱼已经准备了两篇卡车拉糖的番外,一篇是解决白哥和小遇儿一直没有个像样婚礼的番外,究竟是谁嫁谁娶呢?
一篇照旧是婚后老夫老“妻”甜蜜日常。
你们还想看其他什么吗?让阿鱼早点准备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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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我动手了。(三)
白鸥不是第一次杀人了,锐器划破咽喉的顿感和撕扯感他并不陌生,眼下却并没有出现;伴随着身后一声巨响,有人破门而入,但他已经无暇顾及——
在他面前,床榻之上打开一个三尺见方的黑洞,将人吞没。
赵宏胤裹着榻上的罩絮跌了进去,而后机阔重新关闭得严丝合缝。
“将军——”陈邦冲进们来,兴奋地喊道:“待城府衙上下都已经被控制住了!”
但他只能看到一个发疯似的捶打着木榻床板的大将军。
白鸥甚至试图用手指扣开两块木板合并间的细缝,肩头贯穿伤被玄色的衣物覆盖,并不很显眼,但流淌下的鲜血已经染红了身前木质的纹理。
两块木板接合的地方被扣碎一片木屑,扎进白鸥的指尖,让人一时分不清木板上的鲜红是来自肩上的伤口,还是指尖的疯狂。
但是白鸥似乎感觉不到痛,他眼里只能看到自己所爱之人生的希望再一次从眼前溜走。
“将军!”陈邦被面前的景象骇住一瞬,立刻上前去拦阻,“您这是在做什么啊!怎么伤得这么重?”
白鸥回身,好像这时才发现陈邦,眼中滑过一丝希望。
他沉默不言,右手直接一把抽出陈邦腰间的佩剑,一剑劈开了榻上由机阔控制的那两块木板。
迅雷不及掩耳之间,他没有一瞬犹疑,一步跨上床榻,直接跳进了那个吃人的黑洞。
白鸥的动作太快了,即使陈邦就在他身旁,伸手也只能扑了个空。
“将军!”
他愤怒地重重一把锤向木床,几乎要把床板震塌,一瞬犹豫后,咬牙跟着跳了进去。
地底密道的底部足有一人多深,白鸥落地后碍于左肩新伤,已经无法像正常时一样翻滚卸力,保护自己;他跌出去好远,直到后背撞上两侧的石墙才停了下来。
这一记猛烈地撞击几乎让他几乎快要晕倒过去,眼前一片天旋地转间只能靠着伤口传来的剧痛维持最后的清醒。
当他捂着左肩挣扎着起身,却突然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地底深处看见一丝光亮。
他警惕地回身望向光亮传出的方向,全身肌肉瞬间绷紧。
“将军!”陈邦捧起手里的火折子,看见一旁墙上的小油灯,顺势点亮,轻声道:“是末将。”
白鸥长舒一口气,并未多言,只言简意赅道:“刚才的人是赵宏胤,不能再让他跑了。”
他说着朝前走,也掏出自己袖袋中的火折子。
陈邦紧张地上前,“将军,您的伤……”
白鸥点起身侧油灯,那一豆昏光衬得他目光幽深——
“死不了。”
江宁城内,有人说过要等他回去,他若是死在这里,他的小美人儿要怎么办。
别说李遇,他都不能允许自己有事。
地底隧道错综复杂,几乎像个迷宫一般,不过每条走过的路最后都是死路一条,显然这地道只会通往一个方向。
几乎是靠着沿路以此点起的油灯,和白鸥洒落地面青石板上的血迹作为路标,他们终于一步步摸索到一个不是死路的方向。
只是地道之内暗无天日,不知道现在已经是什么时辰了。
陈邦跟在白鸥身后,灯光昏暗,他虽看不清白鸥的脸色,但单看沿路走过多少血迹,他便知道白鸥不会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