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亡国之君的寝殿后+番外(108)
驿道途中的驿站,驿道两旁的密林,甚至是御驾的马车里,都撒满了隐秘的缠绵,是一种教人上瘾的禁忌。
李遇一边着迷,一边弄不懂,为何他的白鸥哥哥越来越凶了。
一直到御驾终于进了江宁城。
白鸥又换回了那身紫金战甲,走在御驾之前开道,胯/下纯血的北胤良驹威势凛凛,而马背上的神武将军仪表堂堂。
全城同庆,万人空巷,山呼万岁,齐贺待城大胜。
李遇已经换乘御辇,接受万民朝拜,低头间露了一抹不易察的浅笑,同跪在一旁的小姚道:“看见了吗?我说他穿这身行头一定神奇极了。”
他说话时,眉眼里净是少年的骄傲。
小姚也低头欣慰地笑笑,只轻声道:“陛下说的是。”
御驾徐行,绕城接近半日才行至皇宫门前,正门大开之时,李遇已经换回马车,方才明白过来这一路他的白鸥哥哥为何越来越凶。
白鸥引着胯/下骏马悄悄来到马车边,低头道:“我先走了。”
李遇急忙掀开车帘,焦急道:“你去哪?”
“回陈府啊——”白鸥露了个笑,说话间已经勒紧手中缰绳,掉转马头,“还能去哪。”
皇帝与将军,恐怕日后都会像牛郎与织女一样,以朝堂,为鹊桥。
小姚谨慎地偷瞄着面前的皇帝,深怕陛下整个人又泄了气,却不想李遇一路回宫,脸色未变,连眼神都分外坚定。
回宫的时辰就已经不早了,一套繁文缛节折腾下来,待屏退众人,已是亥时将过,李遇才有时间同小姚说上两句话。
“待城带回来的人呢?”他一边由小姚侍候着更衣,一边问道。
“白大人都安排好了,在城外安了营。”小姚恭恭敬敬地答着,手边没停,“白大人还说了,陛下若是用得上,可随意差遣。”
“不回待城去了?”李遇转身诧异道。
“待城那边白大人也安排妥当了。”小姚点头道:“说是这批人专门挑出来,还特特意让小陈大人教了规矩,就是送到江宁为陛下鞍前马后的。”李遇闻言低头藏了笑意,接着问道:“那批禁卫呢?”
“都回了禁卫营。”小姚答道:“明日就可复原职当差。”
“都暴露了,还遮遮掩掩做什么,复原职也做不了原来的事儿,太皇太后那边儿盯着呢,一个都不会放过。”
小姚听着李遇这话立马心中一紧。
陈琸能安插进禁卫营的得力人手,这两千人几乎是全部了,若是就这么“全军覆没”,那日后再要打探朝中诸事,岂非难上加难。
他小心翼翼地抬眼观察着皇帝的脸色,李遇倒是面色如常,不疾不徐道:“明儿直接去禁卫营替朕传话儿,把门外那些碍眼的玩意儿都换掉,他们也别复原职了,直接上广明宫报道。”
“陛下……”小姚惊得眼神都打哆嗦,“您这是要做什么啊?”
李遇出宫时是与周哲翎撕破了脸,最后的底牌也摊了,小姚猜到皇帝回宫定会有所动作,但怎么也想不到伏低做小十年有余的皇帝,这一步会跨得这样大。
“他们在待城都是有军功在身的,就算是朕论功行赏调他们来御前。”李遇有条不紊地解释着,眼神笃定,他的白鸥哥哥,给足了他底气,“待城新胜,几场大典后,万民振奋,群臣也没有哪个不长眼的敢置喙。”
“横竖他们回去也做不了原来的事儿了,别浪费了。”
“可是……”小姚心中仍有疑虑,“皇后太后那边……会答应吗?”
“她顾得上吗?”李遇勾唇一笑,“今日朕回宫,她既没有来也没有传朕去延年殿,只让周慕云来说了一圈场面话——”
“殇宁的太皇太后,病得不轻。”他说着拍拍小姚地肩膀,像是安慰,“她这是怕朕瞧出来。”
“就算是这样……”小姚担忧道:“陛下这才刚回宫,甚至还来不及同陈阁老同个气儿,一定要这么急着同太皇太后唱对台吗?”
“头前儿既然撕破了脸,朕再怎么装,也没用了;只许他周哲翎三番四次试探朕,朕就不能试探她一二吗?”李遇突然咬牙道:“朕七岁登基,小姚,十二年了,朕忍了十二年,真的很急吗?”
“可是朕真的很急啊……”他说着突然低头浅笑,喃喃似自语,“朕还急着,接朕的‘皇后’回宫呢。”
对着小姚震惊的眼神,他小声在小姚耳边又小声言语了几句,最后小姚几乎要站不住,还被李遇扶了一把。
“去办罢。”李遇说完,转身往屏风后的浴桶去,“朕自己沐浴完便歇下了。”
小姚惊得在外间愣了半晌,听到屏风后传来的水声才回过神来。
这一路上皇帝都再也不要任何人侍候沐浴,他也慢慢习惯了,正要退出寝殿才听见里间的皇帝又吩咐了一句——
“禁卫军的小间,你得空还是去收拾收拾。”李遇言罢又补充道:“你亲自去。”
不管怎么说,那也是白鸥来到江宁后的第一个“家”,也许有人想回“娘家”看看呢。
他想着,手指轻抚过胸口的红痕,泡在热水里傻傻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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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从去年出征开始,白鸥就没有再睡过一个安稳觉。
他要忧心那支一塌糊涂的待城驻军,还要忧心远在天边的心上人睡得好不好;好不容易队伍成了,仗打赢了,美人也在怀了——
他与李遇孤身在外时,怀里的人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皇帝,他得绷着一根神经将人护着;回程途中安全倒是不用他操心了,可到底在那么多人眼皮子底下,抵死缠绵……
好不容易回到江宁,虽然是宿在陈府,但也是好久没有这样放松过了,他睡到日上三竿也没醒,直到陈府的下人来唤。
他与陈琸只是一对名义上的父子,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他就是上房揭瓦,陈琸当也不会派人来过问。
莫不是小皇帝离开他的眼皮子刚一晚就出事了?
隔着一道房门,他一个翻身坐起,警惕地问道:“出什么事儿了?”
“宫里传旨的內侍大人已经在外院正厅等公子两个时辰了……”门外的声音为难道:“现下午膳的时辰都过了,內侍大人一直等着,说不让吵醒公子,又不肯用一顿便饭;老爷也是着实为难,才差小的来瞧公子一眼。”
白鸥闻言蹙起了眉头。
宫中內侍出来传旨,莫说是吃顿便饭,收打赏也是不手软的,这个內侍这么规矩,莫不是——
小姚?
他立刻跳下床榻,草草更衣梳洗后随陈府的下人去到了外院的前厅。
“传陛下口谕——”
小姚瞧见白鸥长腿跨进大厅门槛,立刻起身宣旨。
“羽林军神武大将军白鸥,亲率驻军,大败北胤敌寇于待城,于社稷有功,于万民有恩。朕感其丹心,为嘉其骁勇,特传白将军入广明宫,领朕封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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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之前在广明宫当差或是悄悄摸进广明宫不同,白鸥这次是奉召觐见,依着规矩,要焚香沐浴,再换上符合其品阶的御林军神武大将军用作军戎礼仪的铠甲。
一通折腾后,他步出陈府,等着他的却不是普通武将骑马的待遇。
“陛下说了,将军这几月来辛苦了。”小姚走到白鸥身边轻声道:“陛下体恤,特意为将军备了轿。”
红顶软轿?
白鸥看着眼前的情景,嘴角抽了抽。
李遇要“娶”他过门的心思当真是永远不死。
他别别扭扭地上了轿,轿辇可比跑马稳当多了,他迷迷糊糊几乎睡了过去;可人抬着轿子也比马匹慢得多,等他再睁眼时,已经到了广明宫的宫门口。
一季晚春换浅夏,现在白日渐长,可日头还是斜了,只是……
自己居然就这样被李遇抬进了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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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明宫内外,碍眼的都被李遇撤换掉了,现在小姚领着白鸥进了寝殿,只招招手,所有人便识相地退下。
白鸥抬头,瞧见李遇站在窗边,一身红衣,负手而立。
与民间嫁娶不同,皇帝就算大婚,也是要身着明黄的,李遇这一身虽不是喜服,倒是有两分新郎官的模样。
白鸥两步上前,一把将人拽过来抵在窗棂上,“陛下,好大的阵仗。”
李遇被人反剪了双手死死地圈住,却还是昂着头笑得一脸骄傲,“迎朕的‘皇后’回宫,怎么也不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