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精请自重(68)
“走……吧?”
她眨巴两下亮闪闪的双眼,半催半请地朝那面无表情的男人投去一个问号。
“大爷——”
赵氏声音凄厉,热泪跟着滚落,还揪住了秦商的衣袖。
吓得小猴子缩进父亲脖颈不敢抬头。
独角戏唱这么久都不嫌累。
梁辛暗叹口气,只好装作低眉顺眼地退到一旁,静待女一号的精彩大戏。
“赵氏,该给的颜面已尽数给了你,我忍你最后一次,今后若再踏进这东苑大门一步,我会将你退回赵家。 ”
秦商顾念女儿在怀,将一番在赵氏听来冰冷犀利的话,说出了情话般的语调。
得,女一号懵了呆了吓傻了,男一号也表演完毕,她要抓紧时间出牢咯!
呃……出游。
作者有话要说:厚着脸皮做个说明,文不申榜写得慢,基本原因是作者懒。有时对着茶盘坐一天,喝一天的茶也懒得开文档……确实愧对支持懒作者的可爱的亲们,所以本文就这么更新到完结,完结后再倒V,并郑重承诺,下个文一定先存稿,好好更新。
☆、051
逛街这件事,有人热衷,有人抵触。
在另一个世界时,梁辛属于后者。
但被“关”了几年后,她对自由的迫切向往已超越一切,哪怕只是出门呼吸一下府外不同的空气,也能治愈部分抑郁。
自马车出了秦府角门,梁辛的脑袋便一直探在帘子外,兴奋得比小猴子更像个孩子。
直到秦商怕她被风吹得头疼,强行阻止。
“咱们这是要去哪儿?”
梁辛欢脱的目光一对上猴子爹沉静无波的眼神,顿时晃过神来,稍稍控制飞扬的心情,正襟危坐,摆出乖巧安分姿态。
明明一早还在下厨安抚这家伙,这会儿太兴奋就忘了他那些见鬼般经历。
这种时刻表现出欢乐似乎有些不厚道。
“对京都可熟?”
秦商故作无意作了试探,且借用抱回挂在窗帘的女儿做掩饰。
那不受控的眉角略微一挑,泄露些许心机。
“除了别院与东苑两个院子,我对哪儿都不熟呐——”梁辛下意识地回答时便琢磨到对方跳动眉角的隐晦。
这厮话里有话。
“这儿又没外人,你有话直说,我这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女人,自然不熟悉外面的世界,把你关几年再放出来也会觉得陌生。”
别说之前没接触过,即便如他常年游历,若多年闭门不出,亦会恍如隔世。
“出来倒胆子见长,遇上她就成了畏猫的一对弱鼠,没出息。”秦商给了个戏谑的表情,心情已不似先前在家时沉重。
这女人有种神奇能力,时常和稀泥,却能莫名地扫除他心头的阴暗。
“呵……呵……”
很敷衍很官方的尴尬回应。
梁辛听着前方叽叽喳喳与李勇谈笑风生的那个丫头,明白“一对弱鼠”指的是她们主仆,但竟无言以对。
小毛是当真惧怕赵氏。
“今日府里太闹腾,我要去京西的友人处赴个约,你领着璃儿在旁待会儿,日后再带你们出来走动。”秦商语气淡然地解释。
她满心欢喜地出来,其实不过从一个院转至另一院,仍是墙内一方小天地,他恐她失落而略微愧疚。
故而轻言许诺。
这是要开始与秦家规矩抗衡了。
梁辛正严密关注他的情绪,此时一听缘由才明了他的初衷。是怕自己出门后她们母女要遭池鱼之殃吧?
不说已上门的赵氏,还有难缠的秦太太又会传她过去“汇报”,确实有点麻烦。
“只要能出门,其实在车上等你也行。你赴约带着我们应该不太方便吧?”
她是成年人,不盲目任性消费他人的心意。
家里已有蠢蛋小弟与心机“前妻”磨砺他的脾性与品性,这节骨眼上她就不给他添堵了。
赵氏对她能出门秉持那样尖锐的态度,可想而知这在秦府应算忤逆家规的大事。一个侍妾被带出门招摇,为妻的怎能不嫉妒?
她能理解赵氏当时的心情。
秦商拖着女儿任她滑下膝头拿点心逗鸟,只觉那番细心谨慎听着令他心酸。
不过出个门,她却如待恩赐……真是拘怕了。
哪能真让她们侯在车中?
“是个借住的挚友,没那些虚假客套,你领着璃儿在宅子里随意玩闹,不必拘束。”他不自知地放柔嗓音,一如平日对待爱女。
罗旭并非外人。
别说不会在意他领侍妾赴约,只怕还会因此来劲。
他可没忘那货的好奇心。
“借住?是你的私宅?”
梁辛的嘴与脑子同速,刚有这疑虑已脱口而出,显然是在这人跟前太过放松的缘由。
心中难免有丝懊恼。
接触时间并不长,怎么就不知不觉与猴子爹处到如此熟稔程度?
秦商接过她略显怯意的目光,倒没介意她直冲冲的话。周边并无他人在场,她释放些本性无关紧要。
只瞧着不聪慧,实则鬼得很。
“你别这样看我,是个正常人都会有这样的猜测。不说你手中操控着巨额资金,因你品行高尚不挪不用,但私钱总能自由安排。钱滚钱的道理你这奸商比我懂,置办私产私房与土地这种投资我还是能想得到的。但你千万放心,我对这些身外物不眼红不追求的。”
梁辛不喜对方那深不可测的眸光,一时猜不透他的想法,只能急切替自己辩解,深怕被怀疑她的贪财意图。
“不追求?”
秦商斜眼望去,兴味十足。
确实不见她对珠宝首饰房契地契有所追求,但一见现银两眼冒光……敢情银子不归类于身外之物?
“属于我的酬劳当然不在此列,我可不是无欲无求的小仙女,我食人间烟火。”她靠付出获得酬劳,光明正大。
梁辛义正辞严,一副小傲娇模样。
她从他那得的银两都是通过正当途径,驳起来完全理直气壮。
“酒楼分红之事并非逗趣,待今日事毕,我带你去酒楼走走,研发菜品你应是不在话下,下次再听听你的经营策略吧。”
此话一出,说明秦商心中已有决断。
一听“走走”,蹲在“救命”跟前的小猴子猛地转过头望望父母,一边拍着小胸脯,一边嚷着“走走”。
真是闲事管得牢,哪哪都少不得她。
梁辛被她逗乐,强行压下了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欲念,抱起孩子许诺安抚。
今日他有正事要忙,他们的合作事宜来日方长。
“倘若……”
秦商听着她对孩子的许诺,心中一动,“有朝一日我放弃了与秦家祖训家规抗衡,独自脱离家族自立门户,你……如何打算?”
此时此刻,他迫不及待地想效仿女儿要她一句承诺。
哪怕是出自哄骗安抚之心。
“有这个……可能?”
梁辛很是吃惊,可那道炽热灼然的目光却不似有假。
他萌生退意,是被接二连三的状况击垮了?
“谁也不是刀枪不入,我不过区区肉体凡胎,撞南墙的次数多了,头破血流支撑不住了,自会另谋出路。”
秦商半玩笑半自嘲地回应她的疑惑。
这是他当初设定的退路。
“你都自立门户了,还用得着问吗?留着小猴子给他们欺压奴役折磨?女儿是必须要跟着你的。至于我——”
她一个冒牌货,来处说不清,去处不可定。有立场有必要做这种假设么?
“你如何?”
秦商紧追不舍,牢牢锁住眼前这张脸,不敢错过任何细微波动。
“若不出意外……我必定是跟着猴子的,难不成留在秦府,等你那几兄弟谁发善心收了我,然后挤在北苑枯等到老?”
梁辛故作轻松地掩饰这突如其来的失落。
其实已许久未曾回味另一个世界的生活了。
是不是再过段时日,她就将那段人生如看过的电影般淡忘?
但那二十几年是真实经历,不是黄粱一梦。
“秦家虽家风不正,子孙却是个个俊朗风流,你们姑娘家……”哪个不倾慕?
言及此处,秦商不禁勾动唇角,漾开一抹苦涩。他也是会嫉妒的凡夫俗子,会被赵氏的背叛刺伤,会因兄弟的荒唐受挫。
更会被她的选择左右情绪……
“以貌取人是人之常情,毕竟形象是最直面的刺激,但成家立室必须有一致的三观,否则不能长久。这就是媒妁之言的悲哀,你与赵氏就是典型的三观不合,早分早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