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民国小娇妻+番外(102)
知道了吵架的缘由,谢瑾也放松下来。
这一放松,困意便跟着席卷而来。
她张张嘴打了个呵欠,伸手掀开了谢三太太的被褥躺了进去,将被褥拉在胸前,闭上眼道,“妈,我再睡会儿,等会吃早饭的时候你喊我。”
“真是越来越懒了!”
谢三太太一脸的嫌弃,伸手却帮着掖了掖被子。
屋内顿时安静下来,只余外面的争吵不时高一声低一声的传进来,因为有墙壁和门的层层阻隔,听得不甚清晰。谢三太太随手拿过常用的绣绷,借着床头灯的亮光,一针一针的绣着。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外面已经天光大亮,屋内虽然仍有些昏暗,但已经能看得很清楚了。外面的争吵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了,周围又恢复到平常早晨的宁静祥和。
谢三太太伸伸懒腰,转头去看床上睡着的谢瑾。
明明睡的很熟,眉头却仍旧蹙着,像是遇到了什么处理不了的事情,让她在睡梦中都不能松一口气。
这孩子,最近跟她都不亲了,总觉得像是差点什么,像是别人家的孩子,透着股礼貌骨子里却疏离的厉害,如果不是同样的皮囊,她差点以为自己的孩子被换了。
不过今天看来,确实没错。
那撒娇卖乖的模样,还是跟以前一模一样。
或许是因为乍然结婚,在外人面前要端着,反而在亲近的人面前忘记了该如何做吧?想当初她也是战战兢兢好久也适应。
“咚咚咚。”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打断了谢三太太的思绪,她抬起头看向房门,“来了。”
说着,放下手中的绣绷,站起身打开门。
一阵带着凉意的冷风蓦然涌入,谢三太太皱起眉眯了眯眼,才看清面前人是谁。
“阿瑾在不在您这里?”秦宏源问道。因为背着光,他的脸被隐藏在黑暗中,看不清他此时的表情。
“嘘!”谢三太太伸出食指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闪身出去拉上房门,这才小声开口道,“她在我这呢,刚睡下没多久,可别再吵醒了她。”
不知道是不是谢三太太多疑,她竟然从秦宏源的语气中听出了几分焦急。
秦宏源点点头,“嗯,在你这就好。”
谢三太太看看他身后楼梯的位置,扬了扬下巴问道,“事情都解决了?最后怎么样?”
“暂时劝住了,大姐先在这里住几天,等过段时间再说。”秦宏源揉了揉额头,一副疲倦不堪的模样。
他不是因为烦恼,毕竟事情走到这一步完全在他的意料之中。只是他家大姐的嗓音实在是太高了,从早晨五点到现在,足足有两个多小时,他的脑子现在还一片翁嗡嗡声,像是有上百个蜜蜂围着他不停地飞舞。
“嗯。”毕竟是外人,谢三太太也不好说什么,只好胡乱的点点头,“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有个好身体比什么都重要。你也回去歇一下,我让鲁妈晚会儿做饭,等你们都醒了再吃。”
“还有点事情要处理。”秦宏源应道,但是他却并没有直接抬脚离开,而是在原地站着,头微微转向门的方向,表情带着一丝丝犹豫。
“阿丽有什么不妥吗?”谢三太太裹紧身上的披肩。
“没有,没事的。”秦宏源道,表情仍未收回来。
这也不像没事的情况,明明是有话要说,她一只手捉住披肩,另外的胳膊便伸长就要去推门喊人——
“不用了!”
秦宏源出声阻止,收回目光道,“最近有点乱,让她好好休息,您帮我照顾好她。”
谢三太太一边应声,看着秦宏源转身离开的背影,莫名有些奇怪,可又说不出奇怪在哪里。
*
谢瑾醒的时候,床头铜制的小钟表指针已经指向了九点钟。她打了个呵欠伸了个懒腰从床上坐起,谢三太太正好推门走进来,看到她坐在床上一脸睡意惺忪的模样,无奈的道,“想着你再不醒,我就要掀被子了,真是越来越懒了。”
谢瑾嘻嘻的笑,“昨天睡得太晚了嘛。”
“那你睡得早的时候也没见你起的早啊。”谢三太太无情的扯掉她的遮羞布,“上学的时候,继超都走了,你才刚睁开眼,也不怪那孩子跟你不亲近,这么懒的母亲,怎么能当作好榜样。”
听着谢三太太的数落,谢瑾照常起来洗脸刷牙,脸上始终都带着一丝不自觉察的笑意,等到下楼看到坐在沙发上的秦宏淑时,她的笑容也没有被驱散,反而好心情的跟秦宏淑打招呼。
“大姐,早啊。”
正打算出言讽刺谢瑾懒的秦宏淑:……震惊!
然后谢瑾不等秦宏淑说话,拿过桌上放着的报纸,飘飘然回了餐厅。
早饭仍旧是简单的包子配着小咸菜,不过这次的小咸菜是谢三太太早先腌的酸笋,笋的清香带着腌制时沉淀的辣味,十分开胃。
她看着报纸吃着饭,随口问鲁妈,“有没有我的电话。”
“倒是有一通,是元家打来的,问您有没有空,元老太太想来看看您,我说您还没醒,等您醒了再给他们回电话。”鲁妈道。
谢瑾怔了怔,想起上次她陪元老太太去商会的事。
说是去看看,那是真的只是看看,什么正事都没提。
只是将元老太太什么时候建的商会,又是怎么不辞辛劳的一点点将它壮大讲了一遍。
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建商会费了很大的劲,是他们这些老人们的心血,虽然会长的位置由元老太太指定,但也得让他们那些人服气才行。
只凭她一个黄毛丫头,哪怕背后有秦宏源坐镇,他们也不会退让一步!
“你给他们拨过去吧,就说我一会儿过去拜访。”
路上的时候,谢瑾就一直在想元家的事情。
都说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秦宏源说可以一试,不代表别人就真的能够拱手相让,她要付出的还有很多。
不过现在不是对方让不让,而是她愿不愿意付出的问题。外表再是华丽,也掩盖不住里面的糟粕,这个时候,就能看出小团体的弊端。
每个人都是沾亲带故的,都想要夺取利益,可是利益就是那些,给这个多了那个就会少。
平均吧,可是会长的位置就那么一个。
很快到了元家。
这次元家的大门前没有上次那么多车,也没有上次那么多人,飒飒的西风卷起地上的落叶,萧瑟、寂寥。
元家人看到谢瑾很热情,“三太太,还得麻烦您专程跑这一趟,真是对不住。”
“我是晚辈,总不能让老太太去拜访我。再说我许久不见老太太了,也挺想她的,顺道就过来瞧瞧。”谢瑾笑着寒暄,朝着旁边扫了一圈,问道,“老太太人呢?”
她这话问完,就看到元先生夫妇两人相视一眼,脸上都带了苦涩的表情。
“老太太如何了?不会是……”
谢瑾的脸色渐渐沉下来,盯着面前的两人不说话。
迫人的压力从谢瑾的身上散发出来。
近墨者黑,似乎是同秦宏源呆的时间长了,唬人的本事又高了一筹,她这一冷脸,倒是让人不敢小瞧。
屋内的气压愈来愈低,元太太脸色愈加苍白,元先生也掏出帕子擦额头的汗,最终承受不住开口,“您别担心,我母亲她还活着。”
听说还活着,屋内的压力顿时消散不少。
元先生夫妇也塌下了肩膀,跟着松了口气。忙跟着解释,“虽然没事,到底是上了年纪的人,跟着商会的那些人争辩了一番,回来后倒在床上就再也没起来。医生说要静养,不然……”
话不用说尽,意思已然明了。
元太太抽噎了一声,捏着帕子擦擦眼角。
“三太太,我们这次请你来,是想让你帮个忙,能不能先暂代会长的位……”
真是讽刺,元老太太好的时候选中她做会长,反对最厉害的是这两位。
现在老太太倒下了,他们当然倒是来求她。
“我想先见见老太太。”
她倒不是不能答应他们,只是得把事情搞清楚。
元先生的声音戛然而止,他尴尬的笑笑,“应该的应该的,这边请。”
还是同样的屋子摆设同样的人,感觉却截然不同。
上次是生机勃勃透着股温暖祥和,这次却是死寂沉沉没有生气。
谢瑾上前握住元老太太的手,“干娘,我是瑾丽,你还记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