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时候退隐了[穿书](107)

张曦道:“凭我能站在此处。”

这话说得十分莫名其妙,旁人不懂,黄钟却立刻想清了其中关窍,额首认同道:“是该如此。”

——中原正道眼线众多,这个偃甲自天海岸千里迢迢而来,不可能不被发现,他现在能站在这里,定是正道默许对方救出古洗,好一网打尽。再退一步,即便正道当真未曾发现,如今监视衔花的正道弟子本就不多,察觉不对,定会第一时间奔着留春楼而去,不会注意到他们这边启动灵阵的动作。

旁边蕤宾看看张曦,又看看自家同僚,食指搔了搔脸颊,纳闷道:“你们在打什么哑谜?我怎么听不懂啊?”

“不瞒你说,我也听不懂。”太簇满脸深沉道:“可能是我们心还不够黑吧。”

张曦:…………

黄钟:…………

虽说这也算半句实话,但听在耳中总觉得哪里不对,张曦与黄钟对视一眼,算是就此事达成共识。

但黄钟为人谨慎,思来想去,仍觉其中有些事情不够明了,便低声问道:“衔花如今式微,又于器鉴害岸主苦矣,岸主如今以德报怨,为救衔花不惜背上污名,除了与三大派抗衡以外,可是另有目的?”

这一下便是问到重点了,张曦要为杜冉正名,自是绕不过四方天门为首的三大门派,但更为忌惮的,却是那个隐藏极深的第三股势力。只是其中许多机密,并不适宜此刻交代,且那势力暗地出手时间横跨三十余年,实不宜打草惊蛇,便不置可否道:“此事日后再谈,且将今夜这出戏演好,决不能出任何差错。”

黄钟见对方态度,便知问不出,就暂且将问题按下,与其余六律一同应道:“是。”

衔花城现在正受季清及部分四方天门弟子监视,所剩的门下弟子虽都是可信之人,六律却依旧不敢聚集太久。细细确认行动章程后,便各自潜出,分成不同的时间,重新检查自己负责传送阵的地方,确保没有纰漏。

张曦立于雕窗后,目光越过窗棂,投向留春楼外那隐散微光,层层叠叠的结界上。

半个时辰不到,太簇便收到了同修确认无误的消息,如今万事俱备,张曦踏灵而出,半点不耽搁地向留春楼疾飞而去。越过雁道,来到了那阔别许久的楼前。

季清弟子多是日间于城内巡逻,晚上则在城外把守,盖因进出城需灵力催动,并不担心人逃跑。且关押古洗的结界乃是合四家之力筑成,整个江湖也几乎无人能破,城内余孽灵力全盛时都无法破解,更莫说现在。

这样也正方便了张曦,他剑术虽强,也并未小觑其它门派的能力,早在来之前便备了破阵专用的灵器,任这结界牢固,也当毁之。

要说这灵器不愧是镇星特制,他向其中注灵后,便立刻化作金光万点,如萤火虫那般,自下而上,悄无声息地附着在结界最外层,若是在远处望去,单凭肉眼,几乎察觉不出其中变化。约过半盏茶,荧光就完全铺满结界,张曦口诵灵诀,双手变势,相邻光点之间便有灵力自发连接成线,汇成一张巨大的光网,牢牢将整个结界都包裹其中。

与此同时,东南西北四方也均有灵力波动传来,一个无形灵阵隐在他脚下成型,其范围之广,竟是覆盖了大半个衔花城!

就是现在!

他眼神锐利,合掌捏碎灵器,笼罩着结界的光网亦是一阵明灭,无数雷火电光沿着外沿飞速游走,横冲直撞,带着强大的灵力汇于结界顶端!

那光耀实在刺眼,每多汇入一道雷火,刺耳的‘噼啪’声便尖锐一分,待得所有灵聚,只听得雷声大作,天昏地暗,伴随着轰然炸响,方圆五里草木霎时皆成焦土,整个衔花的时序都震得错乱起来!

漫天飞雪做飘花,冬移为夏,夏又到秋,张曦专注于眼前,并不为外物所动。此刻见这结界被破去大半,地上灵阵业已成型,他飞身浮空,催剑出鞘,灵力磅礴无匹,化作巨大剑影,横亘于天地之间!

城外三大门派弟子本照掌门吩咐按兵不动,只待结界破时再入城,谁知忽然地动山摇,一道撼天剑势忽起,须臾之间,隐藏于灵阵中的衔花城便现于所有人前,其中精致唯美的亭台楼阁在剑光下全数崩毁,不过眨眼,大半都化作尘沙溃散…………竟是直接毁了一座城!

这还不算完,那毁了衔花的剑气虽斩于留春楼结界,强大的余波却如有实质,自城内急速袭出,十数个离得近的弟子来不及运灵防备,立刻被打出数十尺,口涌鲜血,昏迷不醒,旁边弟子大骇,上前查看,虽无性命之忧,胸骨却全部都碎了。

单是余威都如此恐怖,修为低点的弟子看向城内的眼神中均是惧意,不约而同地向后退了两步。

他们能退,身负师门命令前来捉拿偃甲和古洗的人却不能。

四方天门此回来的并非二弟子图南,而是一直未曾路面的大弟子藏钩。他见到此等威势,心下也是暗惊,面色轻佻,嘴里不正经地对旁边的黎别曲调笑道:“别曲妹妹莫怕,来哥哥怀里~哥哥疼你~”

黎别曲知晓此人口无遮拦,权当没听见,神情凝重,双眸紧盯留春楼,一挥手,便由她带头,与五十余季清高级弟子持刀飞入。

旁边藏钩跟她老熟人,被忽视也不觉尴尬,耸了耸肩便随后跟上,不过几息,便听前面人喝道:“毁约破誓,枉害人命,此等恶行,天理不容!衔花古洗,还有那个偃甲,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第97章 天海岸

说回城内, 张曦一剑毁城破界,天地暗晦,炸裂轰鸣, 灵光刺眼, 难以视物。

仿佛是过了许久, 又仿佛只是瞬息, 一切嘈杂零散殆尽,所有声响归于沉寂。祁长言白衣胜雪, 纤尘不染,持萧伫立于废墟之中,面如冠玉,清冷若仙,那双仿佛比蘸着蓝玉描摹的双眸却炽热如火, 眨也不眨地凝视着那御剑凌空的身影。

满院纯白荼蘼被风扬起,纷纷洒洒, 旋飞转落,散在乌发,掠过眉间,带着冰雪冷香, 似情诉娓娓, 相思飘零。

心思百转千回,终究化作欣喜,祁长言见那等了两年之人自空中落下,缓步踏花而来, 似是不愿惊扰了梦境, 薄唇微启,只轻声道:“吾道。”

浅浅两字, 张曦便听出对方状态不对,飞身上前,伸手搭在脉门,片刻后,蹙眉道:“你的灵力……”

不过现在并非说这个的时候,黎别曲带着季清弟子自外赶来,那声喝止自然也听在耳里。

束手就擒自是不可能,衔花六律与其余弟子也已传送走,张曦既要做出屠城救人的假象,明面上的戏总要演足。他余光见四方天门来的是藏钩而非图南,心中松了些,神情冷酷,沉声道:“衔花于器鉴害我至此,要说天理难容,也是难容这群伪善之人,只是灭门而已,真是便宜了他们。”

“你!”黎别曲见这偃甲不仅心狠手辣,全不将人命放在眼里,再想到小麻雀就是为了救这样的人被关刑房两年,前些日子出来时遍体鳞伤的样子,气得怒目圆睁,义愤填膺道:“早知道你这般丧心病狂,当初就不该放过你!”

按理来说黎别曲办案良多,本不是冲动的性格,即便他明面上灭了衔花满门,这般轻易动怒,也显得有些蹊跷。张曦不知是因为其中牵扯了鸣木雀,见对方中计也未罢手,又顺着方才话头,冷声试探道:“要不是你们用药封住衔花弟子灵力,我也不会这般轻易得手,这么看来,我该谢谢你们才是。”

“谁要你谢!受死吧!”黎别曲暴喝一声,直接提刀就攻了上去,转瞬便对了三招。

张曦方才破结界时消耗了许多灵力,虽说剑意在对方之上,却碍于要护着一个祁长言,不能尽出全力。再加上旁边还有藏钩虎视眈眈,他确定在场正道果然中计后,也不多加纠缠,飞身拉住祁长言,捏碎手中灵符,灵光一闪,便带着人传送走了。

黎别曲一刀挥空,果断收势,即使如此,光是余势都将地面劈出几尺裂痕。

旁边藏钩见状,咋舌道:“好家伙,你这刀法真有总执令的架势!”

狠狠地瞪了一眼那个划水的队友,黎别曲也不解,自己分明昨日便和同门一道布置了可防止传送的结界,竟对这人无效。她本以为此回抓捕万无一失,却意外频出,还累得衔花城满门被灭,愧疚与怒意叠加,再带上那个偃甲的挑衅,气得反手一掌,直接劈碎了院中仅存的花架,惊得一只躲藏其中的冰蝶呼啦呼啦地扇着翅膀飞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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