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是比试没有彩头,可没什么意思。”
何菡萱嫣然一笑,在一众男性大能之中可谓是众星拱月,很多修士都把她奉为心中女神。
她姿态优雅地取下发簪,柔柔道:“这是我最近得来的一只金丝宝钿钗,上面的点翠虽不甚贵重,只是贪新鲜的凡品,但这冰种翡翠蕴含木系灵气,是一等一的宝贝,对木灵根的青云小侄来说有如锦上添花,以此为彩头,想来不错。”
“师父!弟子愿意!”
凌星阑果然应战了。
景天行:“不行——”
蔺鹤轩:“不可。”
忽然间,两个男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又转瞬错开,摩擦出若有若无的□□味。
景天行自然知道那鹿青云的实力,在他看来凌星阑根本不可能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败了,实在是件膈应人的事。更何况,凌星阑本来就和他修为差距极大,根本就没有必要比!
“回师祖大人,弟子虽然行事放浪,却从小就仰慕着冲天子前辈一拳撼九洲的风采,今日不如让我完成这个心愿,与他的爱徒切磋一二!”景天行掀开衣摆,单膝跪地请示。
“好!这小子还有点意思!”
冲天子拍腿大喊,这马屁是拍到他心坎里去了,连忙就想换人比。
何菡萱笑了:“所谓英雄冲冠一怒为红颜,想不到蓝颜也有如此惊人的魅力。”
这话被冲天子听到耳朵里,立刻误解了景天行和凌星阑的关系。
“不行不行,都说好了让那个什么凌星阑来比!不换人!”他又改口了。
凌星阑也不想硬碰硬,反驳道:“喂,我可和你没说好,景师兄和我都是一样的。他比,就是我比。”
他这话一出口,蔺鹤轩眸子倏忽一沉。
他说:“凌星阑。”
“是,师父。”凌星阑觉得师父肯定会帮他。
九凤师祖看着台下两个并肩而立的少年郎,一个灵动秀美,一个俊美无俦,心里不知怎的,非常不舒服。
蔺鹤轩冷冷道:“要么不比,要么自己比,不可找外人帮忙。此战你胜算不大,要想好。”
“师父你——”凌星阑愕然道。
师父你怎么这样?怎么不帮他了?
凌星阑看了看蔺鹤轩和一旁笑意盈盈的何菡萱,突然觉得好委屈。
是……因为那个女人吗?
何菡萱察觉到他失落的视线,露出一个优雅得意的笑容。不管如何,凌星阑是晚辈,她才是和师祖并肩而站的人。
蔺鹤轩以为小徒弟肯定会退缩:“想好了吗?”
“想好了,我要比,我不怕。”
凌星阑抬起低垂的头颅,一丝柔软的乌发垂落在耳鬓,杏眼中燃烧着灿烂的火焰,身姿秀挺,白色衣袍随灵气在空中飘飞,真好似一株满枝满桠都充斥着蓬勃生命力的桃花。
蔺鹤轩望着那个斗志昂扬的少年郎微微一愣。
他没想到的是,自己的徒弟从始至终都这样意气用事,固执倔强,一如当年寒天冰狱里,那只看起来柔弱娇贵的雪鼬,像一团热火般的,融化了他冰封万年的心。
第17章
上台武斗之前,必须交出身上防身的法宝,凌星阑和景天行趁此机会,简单交流了一下。
凌星阑:“你觉得我能赢吗?”
“就你?好不容易到了筑基后期,剑也练得一塌糊涂,今个儿你没在台上被他打死,我就觉得你没输。”
想了想,景天行又叹口气:“唉……这次你真该听师祖的话,不比算了,现在还来得及后悔吗?”
凌星阑不满地皱起眉:“你是我的好兄弟哎,你怎么都不鼓励我一下?我师父、我师父刚才都不帮我们,一直盯着那个坏女人看,我才不求他,哼!”
“行,你让我怎么鼓励你?你被他打晕之后,马上冲上去用衣服蒙住你的脸,保存一丢丢颜面?”
凌星阑气鼓鼓道:“你可以像在秘境里一样,在旁边指挥我啊。我的剑举世无双,什么等级的招数都能破,只要我们有默契,也不是赢不了。”
“我们?有默契?”景天行无语。
凌星阑也沉默了一会儿,讪讪道:“等会儿…蒙住我脸的衣服还是得提前准备好哈。”
“行吧,我在旁边跟你一起胡闹,看来得准备两件。”
两个少年说说笑笑,一高一矮,并肩而立,简直是绝佳的风景,这一切都被上位的九凤师祖看在眼中,那双清冷的凤目晦暗不明,深不可测。
何菡萱笑着跟同伴说:“他们感情可真好,都说只羡鸳鸯不羡仙,我——”
她陡然住口,忽觉青天白日下浑身冰冷得不像话,牙齿都在打颤。
好强。
这个人好强。
一站上演武台,凌星阑就感受到那种金丹修士与众不同的强大气息,心里暗惊,有点意识到自己这次确实太冲动了,低估了他和鹿青云修为之间的差距。
“小东西,还不快快投降!”
鹿青云冷哼一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袭击而来,强劲的木系灵气凭空变出许多带刺荆棘,如毒蛇般危险。
凌星阑想自己和这人无冤无仇,为何这男的凶神恶煞,似乎要对自己下杀手。幸好他动作灵活,被鹿青云追着满场跑也不怕,暂时没有受伤。
鹿青云怒了:“既然是切磋,你跑什么跑?”
“我这不叫跑,我这叫走位!”
景天行见缝插针地支招:“翻过去!”
凌星阑在擂台边缘来个急刹车,足尖一点,双臂撑在鹿青云的肩膀,一个后空翻落在他的身后。
“刷——”
白衣少年拔剑出鞘,一道无可匹敌的光芒照亮全场。
“该死,这是什么东西?”
鹿青云释放的荆棘在剑光下燃烧殆尽,他也愣住了,没想到一个筑基期的小灵宠这么厉害,连忙变换姿势,拳拳带风,愈加难对付。
“星阑,攻他左边!”
面对如此劲敌,一时间,景天行也开始觉得吃力。
观武台上,众位大能品茶观战。
冲天子咦了一声:“那是什么剑?这个叫凌星阑的倒是比我想的厉害啊。”
“这、这…我也不知道,从未见过这样强悍的天武,鹿青云怕是不敌那把剑了,或许得向师祖大人请教。”
何菡萱见凌星阑竟然在金丹期修士面前游刃有余,就连爱恨分明的冲天子前辈都夸了几句,笑容带上几分勉强。
修真界向来以武为尊,如果凌星阑今日真能反败为胜,在众多大能面前挣得脸面,她反而是为他做嫁衣裳了。
蔺鹤轩眼睫低垂,不看他们,像是沉浸在另一个世界。
半响后,他轻抿灵茶,听到鹿青云的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才抬眸轻笑,青蓝色的眸子中掠过一丝难以捉摸的笑意。
他低声说:“那是星阑的剑。”
“轰——”
演武台上,鹿青云轰然倒地,昏迷不醒,胜负已分。
“铛!”
临时充当裁判的沈雪衣敲动锣鼓:“第一局,长临仙山九凤师祖之徒凌星阑胜。”
这一下众人彻底沸腾了,观武台上炸开了锅。
有修士惊讶:“哇,原来筑基期真能挑战金丹修士啊?这凌公子这么厉害!?”
有修士感慨:“你也不看看他是谁的高徒!他可是师祖大人教出来的!唉,瞧瞧人家,我再也不说他不配做师祖的徒弟了。”
也有修士气恼:“这鹿青云怎的这么没用,一个金丹修士还打不过一个不男不女的奶娃娃!这、这不会有黑幕吧?”
而胜者凌星阑站在台上,反而挠着头,有些迷惑的样子。
“怎、怎么突然就倒下了…我那招好像不至于啊。”
方才那一轮过招分明不是分出胜负的回合。
实际上,凌星阑就算在景天行的帮助和神剑的加持下,也打得十分吃力,毕竟巨大的修为差距在那里,要么赢得勉强,要么输得惨烈。
“算了,我肯定就是这般厉害的人物。”
不过他本来就是小孩子心性,看到景天行向自己兴奋地挥手,立刻把这件蹊跷的事抛掷脑后,眼睛亮灿灿地冲过去,拉住对方的手,欢呼雀跃。
观武台上,师祖大人本来想亲手把那根引起祸端的点翠簪子送给凌星阑,看到小徒弟和另一个晚辈高高兴兴的样子,手微微一顿。
冲天子摇晃鹿青云,发现自己的徒弟伤势过于严重,没准修为都要下降一层,心如刀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