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视我如天道(52)
“疼,”叶知秋眯起了眼睛,想揉揉自己的后脑勺,却发现自己还被人禁锢着手,语气更是不满地嘟囔道,“每次都这样,总有一天被你摔死。”
“我不是故意的,给我看看,受伤了吗?”容羽想要检查一下,可每次接近,都被拍开了手,往复数次后终于是被惹急了,也不顾对方那不知是真心抗拒还是酒醉胡闹的反应,只借着清醒的力气一手将他双手按在头顶,一手钳住下颌将他的脸侧到一边,颇为认真地检查起伤势如何。
容羽低头瞧得认真,忽觉耳边一股温热的气流,那是叶知秋轻声低语:“你知道你这样像在做什么吗?”
就在容羽心神恍惚之际,叶知秋一个翻身与他调换了位置,这酒后劲果真上头,他已是识海一片空茫,说出来的话,是自己也听不清了,只觉得头越来越沉,翻身的劲道大了,腰还有点疼,他想说话,可想说的是什么?周围好安静,是真的很安静吗?
……
“哎呀,我的天……”叶知秋第二日清晨一个鲤鱼打挺起身之时,只觉得这好歹也是青春年少的脊骨都要断了,若他早知道这半点酒味都没有的东西,能让人一杯就不省人事,他是断不会干这种傻事的。
要说还是得怪自己,本就算是滴酒不沾的人,又是两辈子没见过好酒,怎么还能学着凡人那套以酒致敬,聊表心意的做法来着,也不知自己酒品如何,毕竟没醉过是因为没喝过啊!
“醒了?”叶知秋听见容羽的声音,立刻扶着老腰端坐起,眼底不自觉地还闪过了一丝心虚,问道:“我没做什么荒唐事罢?”
“何为荒唐?”容羽走到跟前,将一杯灵茶递到他手上。
“比如胡言乱语,撒泼胡闹,比如……”叶知秋顿了顿。
容羽推了推他端着茶杯的手,笑意温和道:“比如酒后乱性?”
“不会,不会……”叶知秋连忙摆了摆手,“我不是那样的人,哈,哈哈,何况这里就我们两个人,我怎么乱啊……”
想到这,叶知秋蓦地心里一阵安心,是啊,这词可不好乱用的,从前听到都是说那些浪荡公子始乱终弃小姑娘的,自己清清白白,这里更没有什么小姑娘,自然是不会发生的,只是那酒,以后是万万喝不得了。
“哦……”容羽语调绵长。
叶知秋怎么听怎么觉得这声不似敷衍,而是话里有话,正要再询问两句才惊觉对方身上穿的是那件灰蓝斗篷,这不就是自己想送却没能送出去的吗?
这样疑惑又专注的目光自然是被容羽收在了眼底,他将斗篷系好的衣结垂下的丝绦送到叶知秋手里,说道:“你送的礼物,我很喜欢,醉了才给我披上,不算荒唐罢?”
“我只做了这些吗?”叶知秋是半点记忆都没有了,但如今礼物既是送出去了,管他是醉了还是醒着,这样都很好。
容羽:“你说你喜欢……”
叶知秋:“啊?”
容羽:“喜欢打架。”
叶知秋眨了眨眼,道:“哦。”
“你还喜欢……”容羽故意拉长了尾音,叶知秋方才平静的双眼立刻又睁大了些许,问道:“什么?”
容羽笑了笑,说道:“喜欢我。”
“胡说。”叶知秋放开那丝绦侧过身去,啜了口灵茶。
“这个你怎么就不信了?”容羽也不和他争,只玩笑似的说道。
叶知秋转着自己手中的茶杯,声音低低的:“我才不会说这样的话,醉了也不可能。”
别说是开口说喜欢一个人,就是说自己喜欢打架也不可能,他从来不认为自己那叫打架,分明是比武,两个有志之士,比武切磋,那也是风雅的,半点不输吟诗作赋,若说前面添衣之事还能相信一二,那后面所说的一定是一个字都做不得数。
“是真的。”容羽目光真诚。
“哦。”叶知秋回答得那叫一个敷衍。
“你还是有一点相信的罢?”
“一点都没有。 ”
第45章 初到偃城
“你知道逍遥门所在的偃城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吗?”叶知秋自那日醉酒之后, 虽嘴上说着这也不信,那也不信,可与容羽相处起来, 较之从前更多了些亲近, 谈起自己前世走过的地界, 也不再模糊经历, 而是很自然地解说道,“那里很特别, 三面环山,一天大部分的时候都晒不着太阳,这偃城中人是否为世家修士,一眼便知,你可知为什么?”
“因为和我一样太阳晒少了, 头发也白,皮肤也白吗?”容羽眉目温柔专注, 就是说起玩笑来也半点没有该有的玩闹神色。
“我没有与你玩笑。”叶知秋不去看也知道容羽的目光。
“所以我听得很认真啊。”容羽道。
叶知秋展开自己那把折扇,手指在边缘大致比划着,说道:“逍遥无极,还记得易无忧的扇子吗?逍遥门以千丝缚傀儡, 其门中修士皆修偃术, 就那日易无忧控制的那个,若非无灵识,只观其形,谁能看出不过就是木偶罢了, 而偃城中人, 谁是傀儡谁是活人,只看那僵硬的表情便知。”
见容羽一脸很是受教地点着头, 叶知秋将手中折扇折叠展开了数次方才慢悠悠地又说道:“这些你大概都从姜师兄那里听过了,还真是越来越会装作不知骗我了。”
容羽道:“他说的和你说的,不一样。”
这不一样自然不是指内容,叶知秋心知肚明,却也没接着话头又将一段看似平常的对话延伸到某种堪称暧昧的氛围去,只以扇骨抵着下巴,拇指转着那颗隐灵鲛珠,说道:“你曾问我的那个别的世界,或许我记得的太多,也影响我太多,倒是辛苦你为我平复心境了,此去偃城,我若是又……”
“有我在,不会的,”容羽笑了笑,见他神色放松了些,转念一想又问道,“离开仙乐城之时,我见姜楚交给你了一件什么东西,好像是一只纸鹤,是做何用的?”
“这个啊,”叶知秋取出一只符纸折叠的纸鹤,说道,“师兄说是叶幽托他交给我的,我看过了,是用来传话的,只说问我是否安好,若是无碍,就不必传回了。”
想到这事,叶知秋初时还有些一头雾水,可一想起做这样的事的是叶幽又觉得一切都说得过去了,在根本不知姜楚会不会与他见面的情况下,居然还让人传东西,问安好也就罢了,却说什么收不到回信就当是好消息,还不忘叮嘱莫要随意弃置了,若是损毁,叶幽就只当他遭了难,那可是要走火入魔的。
净会胡言乱语,多少年了,还真半点没长进。
叶知秋正预备收起符纸鹤,容羽却是眼疾手快地拿过去,瞧了瞧,忽地一阵风险些将这纸鹤吹飞了,叶知秋赶紧抓住收好,说道:“好险好险,这要是害人家走火入魔,我这可是造孽了。”
“你视他为何人?”容羽收敛了笑意问道。
“弟弟啊。”叶知秋答得理所当然。
“他比你年长。”容羽道。
“这世界我看谁都是弟弟,”叶知秋当真是心态自比老人家,瞧谁都是小朋友,就是容羽,每每在他面前无理取闹的时候,他也是以这种看似包容实则纵容的心境体谅了,可此刻这话一出,他立刻就觉出气氛不对,潜意识里的趋利避害使他几乎不带犹豫地说道,“你不一样,你年纪大,你是哥哥。”
别说他曲意逢迎了,这些天的相处若他还不明白这人说来就来的脾气,一推人就不管不顾的劲头,只怕是他这本就不多结实的脑袋和骨头,熬不到金丹就要碎了。
这次合该是那些话让容羽心里痛快了,只看不同以往飞行降落的状态就知以后话还是得这么说,叶知秋双足稳稳踏在地面的那一刻,真真是感慨了一把偶尔玩个刺|激飞天坠地撞大阵还成,人啊,到底还是活得稳当才好。
二人到这偃城正好是赶了个正午,街上摊贩也都是早早收了摊位,此刻当是都回家用饭去了,只偶然路过几家小店之时,叶知秋方才饶有兴致地指点几句,例如那面无表情卖着醋栗子的,别看手脚尚算灵活,实则是被那靠在竹椅之上摇着扇子的人控制的傀儡。
讲到这,他还不忘解释一下这逍遥门虽出了易无忧这样的败类,但有一说一,偃术并非什么邪魔歪道,与从前提及的那些魔物还是有本质上的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