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师兄他回来了[重生](18)

沈昼眠要给他买衣服,就是变相满足了他的心愿。

荣焉穿着沈昼眠的布衫,坐在马车上偷笑许久,为了维护颜面,还要故作矜持道,“馄饨……倒是不急着吃,穿着你的衣服终究不太体面,还是先买衣服为好。”

一直衣衫褴褛的居然也要体面了?沈昼眠好气又好笑,想起他过去冬日里洗了棉袍,只能穿着春秋的单一,还要逞强说不冷的模样,心里又开始泛疼。

他对荣焉一向温柔体贴,此刻就像是对待三岁孩童般,细声哄着:“要先吃了饭才成,不然走到半路,怕就没力气了。”

“……也是。”荣焉嘀咕着,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被人如珠如宝的对待,慢条斯理地爬回马车,准备睡个回笼觉。

“咴——”马匹突然受了惊吓,抬起前蹄仰天嘶鸣,险些带翻了马车。

荣焉踉踉跄跄险些摔倒,沈昼眠一手控制着缰绳,一手揽着他的腰,眨眼间稳住局势。

沈昼眠抬起头,冷漠地看向罪魁祸首。

从陡峭的崖壁上叽里咕噜滚下来的男子,此刻已经满脸是血陷入昏迷,荣焉光着脚跳下马车,跑过去试了试他的鼻息。

“还活着,肋骨断了两根,右脚踝脱臼,额角磕破了,没大事儿。”

检查一番后,荣焉下了定论,“把他带下山,找个大夫治疗吧。”

说着吃力地把人架起,准备送到马车上。

沈昼眠沉默地把人接过来,动作粗暴地扔进马车里——他并不在意是否要救人,而是叮嘱荣焉道,“下次记得穿鞋。”

“哦,好。”荣焉敷衍地应下,跳上马车,坐到了沈昼眠身边,没过多久,就靠在身侧之人的肩膀上,睡着了。

日出东方,晨光熹微。

山下是个方圆不足百里的乡镇,麻雀虽小但五脏俱全,馄饨摊就开在山下,两文钱一大碗,各个剔透饱满,葱香四溢,荣焉和沈昼眠解决了晨膳,才不紧不慢地找了个药堂,把昏迷的男子送了过去。

荣焉对着山羊胡子的老大夫道,“这人是我们在山上捡到的,还会喘气,您给看看能不能救?”

男子满脸的血吓了老大夫一跳,连忙迈着小碎步上前,扒了扒男子的眼皮,又把了把脉,才松了一口气,“没大事儿,接了骨,休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那就麻烦您了,我们还有事儿,先出去一趟,一会儿就回来。”

荣焉顺手拿着沈昼眠的钱袋,掏出一锭银子塞给老大夫,扯着沈昼眠离开了。

成衣铺子名为锦绣阁,荣焉站在门前,踮起脚,看到匾额右下角印着的[沈记]二字,不由得啧啧感叹,“你沈家生意做的可真大,连这种小地方都有……放眼整个江湖,你们沈家又会赚钱,又会习武,难怪是第一世家。”

“说起来就怕师兄不信。”沈昼眠看着荣焉,一本正经道,“沈家最看重的是赚钱,习武只是附带而已。”

“……”有点过分了。

铺子里的衣服琳琅满目,荣焉挑花了眼,也没选出个子丑寅卯,颇为泄气地坐在椅子上,看着沈昼眠来来回回,拿着不同的衣衫在他身上比划。

“我觉得,蓝绿色最衬师兄,师兄觉得呢?”

“随你吧。”荣焉趴在桌子上,蔫巴巴道,“我眼睛看花了,需要歇一歇。”

“就按照这个颜色来,每个款式裁一套出来,顺便……也裁几条发带。”沈昼眠回过身,对着掌柜叮嘱道,“另外,准备三间上房。我要与朋友在此小住几日。”

“是是是,小的明白了。”掌柜诚惶诚恐地弯腰领命,着急忙慌地对着小厮吩咐下去,“都别愣着!收拾三间上房出来!招待沈小少爷和荣先生!”

作者有话要说:

肯定不是安然无恙的一夜,之前发生了点事儿但是我知道不能放。衣服都破了那是一点两点的事儿吗?!(不知道有没有想看的,有的话评论说一声我就去放在微博或者老福特……估计没有)

第16章 扬州卷四

“他们怕你?为何?”

去接陌生男子的路上,荣焉回想起掌柜对待沈昼眠的态度,忍不住发出疑问。

“大约是……畏惧沈家吧。毕竟是他们的主家,畏惧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从山上滚下来的倒霉男子已经醒了,他一瘸一拐地对着沈荣二人拱手道,“在下扬州城赵小谦,常年在外游历,此次归来是为了给祖父庆祝八十大寿,不料被土匪绑走,昨日那群土匪突然倾巢而动,我趁机跑出,不慎从峭壁跌落,还要多谢二位出手相救,才能留得命在。”

扬州城官制为世袭制,此人姓赵,祖父年将八十,若换作是六十九年前,便是十一岁……

荣焉思考了片刻,问道,“你祖父,是叫赵州还是赵棠?”

赵小谦惊讶地整大了双眼,“您不会是神仙吧?您是怎么知道,我祖父有个同胞兄弟叫赵棠的?”

“掐指算的。”荣焉随口撒了个小谎,又道,“我们也是要去扬州城的,你且与我们同住几日,等我的衣服做好了,可以一同上路,也好有个照应。”免得你出了事儿,我会觉得对不起赵州。

赵小谦欣然应允。

沈昼眠虽不认识赵州赵棠,但是观荣焉言行举止,便可得知这是两个故人,自然也没有提出异议。

在锦绣阁后院好吃好住,第五日,掌柜便派小厮送来了新衣,相应配饰也一并准备俱全。

眼看时已入四月,扬州早就热了起来,沈昼眠伺候荣焉穿上崭新的蓝绿薄衫,又替荣焉梳好马尾。

从再见荣焉的那一刻起,沈昼眠就打算按照富庶人家的标准去伺候他,如今也算是得偿所愿。

被活人贴身侍奉的感觉让荣焉很是新奇,加之穿上了新衣,这种微妙的感觉就一直持续到了马车入城。

有诗云:

夜市千灯照碧云,高楼红袖客纷纷。

如今不似时平日,犹自笙歌彻晓闻。

将近七十年过去,外界几番朝堂更替、风起云涌,都无法改变扬州的繁华。

马车驶进扬州城内,绕城缓慢行了一圈,最终停在了北街赵府门前。

赵小谦屁颠屁颠地下了车,推开门喊道,“爹!娘!爷爷!我回来了!还带了两个朋友呢!”

赵州年事已高,满头白发,正在自家前院里遛狗,听到赵小谦的声音,中气十足的呵斥道,“喊那么大声干什么!我又不是听不见!”

赵小谦灰溜溜地跑到赵州身边,缩着脖子讨好道,“爷爷,我带朋友回来了。”

“嗯……”赵州眯起眼睛,目光在沈昼眠的身上扫来扫去,最后停在了荣焉身上。

两人相顾无言,赵州沉默良久,才蹒跚着步履,走到荣焉面前。

他颤抖着嘴唇,喊出了一个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名字:“荣焉?”

荣焉深吸一口气,头一次出现了一种名为[近乡情更怯]的心理。他含首,面露笑意道:“小州哥哥,好久不见了。”

“要说你们习武之人就是好,一眨眼几十年过去了,我都老了,你还这么年轻。”

大厅内,赵州一边儿羡慕着,一边儿道,“荣焉,你看我这年纪,现在习武还来不来得及?”

“一把年纪了就老老实实呆着,颐养天年不好吗?”荣焉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你这老骨头老肉,推一下就散架子,我可担待不起。小棠哥哥呢?出门了?”

“……害,他,死三十多年了。”赵州摆摆手,神情有些落寞,“荣焉,你是习武之人,可我弟弟却不是,他继承了知府的职位,劳心劳力,活到五十多岁,已经是喜寿了。”

荣焉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匆忙补救道,“那赵大人和赵夫人呢?”

“我爹娘也是喜寿,大家都很好。你不必在意这些。”赵州宽慰道,“也幸亏我心大,活得久,不然你回来了,都没人认识你了。”

“……嗯。”荣焉失落地垂下眼帘,明白多问多错的道理,“清明将至,届时,我与你一同去扫墓,可方便?”

“方便,怎么不方便,我这把老骨头年年都去。你和你娘的坟墓就在我们赵家坟冢附近……”说到这儿,赵州颇有些不好意思,“当初火势太大,连尸骨都没留下,我和弟弟以为你也被火烧死了,所以,给你也立了一个衣冠冢。”

时境过迁,物是人非,沉重的变化让荣焉真切的感受到了无助,他勉强露出笑容道,“无妨。还要多谢你们,给我母亲寻了安息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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