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按的心肝宝贝(重生)+番外(194)

第94章 欢好

谢瑾白那张姝绝但是略显苍白的脸庞,毫无征兆的逼近唐小棠。

两人的距离太近了。

近到他能够清楚地看见他下巴上冒出的青色髭须,甚至他鬓角的那两簇霜发……

呼吸间,全是他这些年来午夜梦回过千百遍,醒来恨不能大哭一场的青木的淡香。

垂眸掩去眼底的潮红,唐小棠柔媚地开口,“轻一点。美人,你弄疼我了。”

柔弱无骨的娇媚嗓音,只要是听过,便轻易不会忘记。

谢瑾白记性素来很好,自是一下便想起了自己在何时见过声音的主人。

谢瑾白是在撑伞,手持灯笼走进雪夜后不久,便发现有人在跟踪他。

他不动声色地继续往前走,进了堂屋之后,便藏身于堂屋宽大隔断之后。

方才,他只想着将人擒获,问出地方的身份目的,倒是没有刻意去留意对方的长相。

他低头,果不其然,对上一双清亮的乌眸。

“咳咳咳……”

因为这双清亮的眸子,谢瑾白心神微微恍惚,偏过头,轻咳了数声。

手中的力道却是不减,那双手依然如同鹰爪一般,牢牢掐住面上戴着黑纱,一身黑衣窄袖的唐小棠的脖颈,他神情平静,声音听起来亦是平波无澜,“还请姑娘回答我方才的问题。”

刚刚?

唐小棠方才只顾着盯着人看了,哪还能想得起这人问了什么?

唐小棠眨了眨眼,费劲地出声,“美人,能不能先将你的手,松一松?”

一个常年握剑的人,手中的力道可想而知。

唐小棠不必去照镜子,也猜到他脖子现在定然是青红了……

谢瑾白却并没有因为唐小棠的刻意示弱而放松警惕,他加重了手中的力道,“何人派你来的?”

“为什么非得是有人派我来?我就不能是自己想要来么?”

“见君一面兮,思之不忘。思君若狂兮,辗转反侧。辗转不能眠兮,恨不能与君夜夜欢好,浪翻红被……”

眼波流转,唐小棠随口吟诵起了一首艳情诗来。

谢瑾白:“……”

“今夜花好月圆,美人,不如我们……咳咳!美人,手,手下,留,留情……”

谢瑾白陡然五指,同前几次不同,这一次唐小棠是真的感觉到了呼吸困难,也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谢瑾白的杀机。

谢瑾白冷冷地道,“我无意在今日手中沾血,只是姑娘口中若是再无一句实话,谢某也不介意为姑娘破一次例……”

唐小棠嘶哑着嗓子,“我,我怀中,有,有一封信……”

男女授受不亲。

谢瑾白身为男子,多有不便,他松开了唐小棠的一只手,让他自己将怀中的信笺取给他。

此前,唐小棠的双手一直都被扭着,扣在他的身后。

左手重获自由,唐小棠慢慢地,将手伸向怀里。

余光瞥见谢瑾白为了避嫌,微扭过去的脸庞,唐小棠心底微涩。

对不起了啊,小玉哥哥。

唐小棠手中一扬,白色的粉末扑向谢瑾白的脸庞。

在谢瑾白以袖子掩住口鼻的那一刻,唐小棠趁机挣脱。

他推开房门,贪恋地看一眼站在漫天粉末中的谢瑾白,身子如轻燕般飞掠而出——

“谢将军,后会有期呀!”

随着房门打开,白色的粉末很快就会被夜风吹散。

谢瑾白放下衣袖,夜色中,方才那名黑衣女子早已不见了踪影。

谢瑾白并未追出去。

一来,那名红衣女子的打扮很是特殊,瞧着不像是本国人。

明日,派人去丰怡酒楼打听,应当便能知晓对方的身份。

二来,方才那名女子已占用了他太多时间,今晚,他只想陪着棠儿……

夜风灌进,堂屋内烛火摇曳。

“咳咳咳……”

谢瑾白轻咳着,关上了房门。

去堂屋后头的里间洗了洗碰过他人的手,用巾帕擦拭干净,谢瑾白方才回到堂屋。

将线香放在烛火之下,于半空中微扬,轻烟缕缕。

闭眼。

一拜,二拜,三拜。

将线香插入香炉之中。

指尖轻触柏木令牌上唐小棠的名字,眸光温柔,“棠儿,新年快乐。”

屋檐上,唐小棠悄悄地,轻地不能再轻地将瓦片放回。

坐在屋檐上,齿尖紧紧地咬着食指,悲恸无声。

这一晚。

谢瑾白在堂屋待了一晚上。

唐小棠便在屋檐上,陪了一晚上。

东方微微露出白肚,太傅府中婢女、小厮相继晨起干活。

“小玉哥哥,新年快乐。”

唐小棠喃喃了一声。

运用内力,驱散身上的寒意,悄无声息的离开。

金乌从高大的宫墙之后,逐渐地升起,照亮整座颍阳城。

风雪停。

新年至。

“四公子,您要小的打听的那位姑娘,奴才打听到了!”

书桌之后,在执笔绘画的谢瑾白手中动作未停,只是淡淡吩咐童仆阿尧继续说下去。

“您猜测得不错,那位姑娘的确不是我们东启人。她是阮凌国的,身份好像还挺特殊,是什么阮凌国的圣女来的。据闻,在阮凌国,除却国君,便是国师同圣女的地位最高了。噢,对了,除此之外,小的还打听到了,还打听到了……”

“说。”

“嗯……百姓都在传,那位阮凌国圣女对您一见倾心,那日您离开客栈之后,圣女不但要了您先前待过的包间,还……还特意吩咐小二莫要撤了您先前用过的碗箸,还,还用您用过的箸子夹菜,据说,走的时候,还将您用过的碗箸买走了……”

谢瑾白执笔的动作一顿。

他的视线从画纸上移开,目光淡淡落在童仆阿尧的身上。

阿尧赶忙举起一只手,作发誓状,“小的没有撒谎!那店小二确是这么告诉小的!说他是亲眼所见,绝没有半点参假。”

起初阿尧也是不信的。

实在是那店小二说得绘声绘色,加之掌柜的也作证,他家四公子的碗箸确是被那位阮凌国圣女给买走了,他方才相信。

掌柜的还小声地问他,他家公子是不是也对那圣女有意,要不然怎么时隔这么多天之后还派他来打听那位圣女。

这阿尧哪敢胡乱回答啊,只推说自己只是个小小童仆,什么都不知道,给了锭银子,吩咐掌柜的同店小二莫要胡乱说话,便辞了二人,出来了。

别说是掌柜的店小二了,便是阿尧心里头,也有这样的疑问。

他家四公子……

是不是当真再次动了凡心了啊?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复又低头作画。

就,就只是这样?

不再命他去打听,打听那位圣女现在住在何处,是否婚配来的?

阿尧不必伸头去看,也知道四公子定然是又在画他从未瞧见过的四少夫人了。

一张一张,又一张的,他都瞧见过好几回了。

自四公子回来,每日不是将自己关在屋子里作画,便是去堂屋陪四夫人。

难得今日早膳过后,命他打去打听一位姑娘。

他还以为四公子终于想通了哩,可眼下瞧着四公子这般冷冷淡淡的样子,好像又不是这么一回事。

哎。

四公子的心,海底针。

阿尧挠了挠头,应了一声,轻声地将房门关上,退下了。

谢瑾白将画纸上,唐小棠的眼睛以黑色丹青描上,一双乌黑灵动的眸子便跃然纸上。

画纸上的小公子一袭绯衣吉服,金色花冠,唇角扬起,眉眼羞涩。

“娘子,让相公来,好好疼,疼你呀……”

谢瑾白眸光贪恋的,从画纸上唐小棠的眉眼,及至唇瓣反复流连。

正月十五,闹元宵。

恰逢年末出生的三皇子满百天,帝王于宫中赐宴,宴请百官。

谢瑾白刚回颍阳的第二日,帝王赐庆功宴,当时因为谢夫人身体不大舒服,谢晏也便告假,没有出席。

今日是皇子白天,又是元宵宴,自是不好再缺席,父子二人乘同一辆马车入宫。

“你什么时候喜欢吃这些小吃食了?”

谢晏同谢瑾白上早朝的时间很是有些不同。

谢晏早起惯了,每每都是最早前去大殿等候的那一批,谢瑾白则每次掐着点,只比帝王来早那么一些些,是以,尽管父子二人同朝为官,自谢瑾白回颍阳之后,父子又一同上了几日的早朝,却是未曾一同进过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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