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乐乐早在听到柔妃中毒的时候就挑了挑眉,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柔妃这个白莲作精会中毒?八成是她搞出来嫁祸别人的苦肉计,只是不知道要倒霉的是谁。可她还是很快调整了表情,露出一副担忧害怕的神色,等到皇上吩咐完福泽海转过头来看她,她立刻乖巧点点头,跟了上去。
虽然柔妃是她最恶心的白莲花,之前还试图害她,但是正因为满宫里都觉得他们两个不和,她此刻若是不去反倒容易落人口实。她从来没想着当什么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人物,本来就只想安安静静隐藏自己的身份活下来,跟皇上合作是顺势而为,各取所需。
高胜寒本来看玉贵人担忧害怕的样子停下了脚步,想要说些什么安慰她,可是看她垂着眸子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就咽下了还未出口的话,只轻轻拍拍她的肩。
唐乐乐在思考柔妃中毒的事情,如果是苦肉计要嫁祸给别人的话那么柔妃是要针对谁呢?她在脑海里迅速梳理着这几天漱玉宫的情况,思考有没有能被柔妃抓住的破绽,以及如果柔妃嫁祸她她要怎么反击。她一边思考一边走过去,肩上的触感打断了她的思路,她有些茫然地抬头,就对上皇上关切的眼神,不由大脑空白了一瞬,有些慌乱地又垂下眼有些不知所措。
高胜寒看她那一脸茫然的样子以为她是又遇到中毒的事情勾起了之前不好的回忆,只轻轻叹了口气,抓了她冰凉的手在手心里拉着她往外走去。
唐乐乐微微有些惊讶地抬头看他,他却已经转过头去,她再低下头就看到他的大手包裹着她的手,手心温暖地包裹着她冰凉的指尖,暖意一点点从指尖渗入心里,让她没来由地觉得一阵安心。她唇角缓缓勾起,跟着他走出去,心里之前那一点焦虑与慌乱也慢慢平静下来。就算柔妃是针对她,她也有信心应对,况且还有皇上能帮她,她并不需要一个人扛下所有的事情。之前蔚贵人毒害皇上嫁祸给她皇上都能替她洗清嫌疑,她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他们到晴梦宫的时候皇后刚到不久,皇贵妃和兰嫔也刚刚从各自的宫里赶过来。
“皇上。”神情严肃端坐着的皇后看到皇上立刻站起来要迎过来,皱起的眉稍稍舒展,唇角勾起一点点恰到好处的温婉笑意,就是一副忧心忡忡的妻子看到心心念念的丈夫时不由有些放松,虽然难过又不想让对方担心的样子。毕竟柔妃刚刚中了毒,她一脸笑反而会被认为幸灾乐祸,她自然不可能犯这么低级的错误,可她看到皇上也不能冷着脸,她这个神情可是拿捏得恰到好处。
“皇上——”一旁脸色阴沉的皇贵妃也想迎上来,看到皇后的表现,又看到跟着高胜寒身后的唐乐乐,脸色不由难看了几分。
兰嫔依旧清清冷冷高岭之花的样子,沉默着对皇上行了礼。
唐乐乐一边在心里分析一边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面上不动声色垂着眸对皇后和皇贵妃还有兰嫔行了礼。
高胜寒又不是表演专业的,自然没兴趣点评皇后的演技。皇后表现得体,但是他却没时间欣赏,毕竟又闹出来中毒的事情,他可是愁着呢。他出于给皇后面子的原因只能迎上去,抓了皇后的手装出一副忧心的样子问道:“柔妃怎么样了?”
皇后垂眸叹了口气,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开了口:“太医来看过了,毒已经解了,但人还没醒过来。”
高胜寒趁皇后垂眸的时候对着脸色不好的皇贵妃使了个眼色,让她稍安勿躁。等皇后抬起头,就看到他还是一脸关切的样子。
高胜寒没再耽搁,松了皇后的手就进去看柔妃。皇后扫了皇贵妃他们几个一眼,跟了上去,皇贵妃和兰嫔不动声色对视了一眼就转身跟上,唐乐乐稍稍落后一点,也跟了过去。
柔妃躺在床上,脸色惨白,伺候她的芳草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胡太医刚行过礼起来,跟皇上汇报柔妃的情况。
“启禀皇上,柔妃所中之毒,和……和您之前中的毒是同一种。”胡太医额上冒出了冷汗,说到一半看着皇上的脸色迟疑了一瞬,见他皱眉赶紧硬着头皮说了下去。
胡太医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变了脸色,胡太医也是白了脸色腿一抖就跪了下去。
蔚贵人对皇上下毒嫁祸玉贵人的事情其实并没有过去多久,但是关于这件事的讨论迅速平息了下来,正是因为所有人都清楚,这件事触到了皇上的逆鳞。后宫争斗算计到皇上头上,这对于皇上来说是不能容忍的。但是这一次柔妃中毒,竟然是同一种毒,简直就像是故意往皇上结痂的伤口上捅刀子,扎他的心,打他的脸。
高胜寒皱紧了眉,目光冰寒,微微颤抖的手攥紧了拳,指甲都要陷进肉里。
唐乐乐听了胡太医的话也悚然一惊,额上沁出了冷汗,此刻看着皇上的背影,突然觉得有点心疼。
☆、各执一词
高胜寒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让自己镇定下来回过头来看着他们,想观察他们的反应。他看到皇后沉着脸色,若有所思地看了皇贵妃一眼,而皇贵妃皱着眉,神情阴鸷看着他,兰嫔神色更冷,沉默地着他,玉贵人则是眼神里除了震惊和愤怒外还带着一点同情和心疼。看着玉贵人的样子,他不由心头一跳,有点点暖意慢慢在心里漾开,但是看皇后的样子明显是有话要说。所以他的目光没有在玉贵人身上过多停留就回到了皇后身上。
“皇后可是有话要说?”高胜寒看着皇后开口问道。
“臣妾刚刚来的路上,在一个路口遇到了莺歌,她应该是去御膳房给皇贵妃拿完点心要回去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在那里徘徊,臣妾想着柔妃的事情还没查清楚,就直接把她带过来了。”皇后没有再看皇贵妃,而是看着他回道。
皇贵妃听了皇后的话神色骤然冷了下来,宽大袖子下的手不由攥紧了拳。
唐乐乐听了皇后的话着实吃了一惊。柔妃和皇后一伙的,皇后直接捉了皇贵妃身边的莺歌来,这明摆着就是要弄死皇贵妃。她暗暗松了口气的同时也不由为皇贵妃捏了把汗。
“哦?”高胜寒听了皇后的话眯了眯眼睛,看看欲言又止的皇贵妃,又看看皇后,冷冷开口道:“带她上来问话。”
皇后叫了镜花下去,果然不过片刻镜花和水月就带着皇贵妃身边的莺歌过来了。莺歌跪下行过礼,抬起头对上皇贵妃的视线就红了眼眶,皇贵妃虽然脸色难看,却没有发脾气,反而对着她轻轻眨了眨眼睛安慰她。
“皇上,奴婢冤枉。”莺歌颤抖的声音带着哭腔。她跟在皇贵妃身边,一贯也是活泼胆子大的,很少有这样怯弱的时候。
“你去御膳房做什么的?”高胜寒没理会她的话,问道。
“回禀皇上,奴婢是去给娘娘取点心。”莺歌深吸了口气,想想主子在旁边,也冷静了下来,回答道。
“取完了点心不赶快回去,在那里徘徊什么?”高胜寒继续问道。
“回禀皇上,奴婢从御书房走出来不久,就被人从背后用浸过迷药的帕子迷晕了,等到醒来的时候就听到有很多人的脚步声,奴婢惊魂未定,就想着先躲一下。”莺歌已经冷静了下来,平静地说出了让他们震惊的事情。
“被人迷晕了?”高胜寒皱起了眉来,打量着莺歌问道:“你说的是真的吗?”
“本宫记得莺歌是会一点功夫的吧?”
不待莺歌回答,皇后却是冷冷地开了口,莺歌闻言抬头,正对上她审视的目光,一时怔在了原地,冷汗湿透了后背。皇后说的不错,皇贵妃是将军之女会些功夫,而莺歌和燕舞作为自幼跟着她的大丫鬟,自然也是会一点的。可是皇后此刻点出这件事,明显就是怀疑她了,说她在撒谎,她被迷晕的事情是她编造的。
莺歌瞬间就绝望了,明白皇后是要置她于死地,一时大脑一片空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就算她是皇贵妃身边最受器重的宫女,可皇后是后宫之主,此刻皇后开了口,哪里还有她这个宫女说话的份了。她有些僵硬地回过头去,求救般地看向皇贵妃。
“皇后娘娘,若莺歌说她是被人打晕的,可能嫔妾也要怀疑她在撒谎,但是她说是被人用浸过迷药的帕子迷晕的,这就合理多了。”皇贵妃皱眉不满地看了皇后一眼,又看着冷着脸的高胜寒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