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敌她如花美眷(101)

作者:衮衮 阅读记录

小说简介:标签: 重生 甜文 关键字:主角:沈黛、戚展白 沈黛是帝京第一美人,与太子早有婚约,却遭独眼龙戚展白设计,罢爵抄家,只能委身嫁于他。婚后,她与戚展白不睦,日日以半面妆示人,嘲讽他眇一目,气得他领兵常驻西境,三年不归。后来沈黛含恨而亡,才知当年陷害沈家的,其实就是她心心念念的太子。而戚展白为救她,公然违抗圣意,娶她为妃,将王府最好的一切都留给她,自己则受罚去西境凄苦戍边;最后更为她冲冠一怒,自西境千里奔来为她复仇,即便背上不忠不义的骂名亦无怨无悔。点击展开

宇文沁瞧在眼里,勾起唇角,面容扭曲狰狞。笑意里充满报复的快感。

“我不能杀你,但我给你点教训,让你长长记性。脸是打不得了,但抽一抽身体还是可以的。就是不知,你这小胳膊小腿,能撑几下。你可千万,要多坚持一会儿!”

她狠一甩手,起身同沈黛分开些距离,伸手缓缓抽出腰间的软鞭。

沈黛的脸被她甩偏向一边,人顺势稍稍往煤油灯旁边靠了靠。如能接着这软鞭的东风,成功点燃这里的稻草,火势必然不小,届时她便能趁机逃出去。

草原上的人都擅鞭术,她想躲过去基本不可能,而凭她的身体,至多能承受宇文沁一鞭,不昏迷过去。

机会只有一次。

鞭子高高举起,扬鞭的动作带起一阵罡风,煤油灯上的火焰随之晃了晃。沈黛咬紧牙关闭上眼,心里模拟了数遍趁乱破门而出的画面,做好迎接疼痛的准备。

可预想中的鞭声,却迟迟未能落下。

沈黛心头犯疑,睁眼瞧去。

大门敞开处,宇文沁高举的右手,被一只清瘦有力的手轻松攫住。

烛火幽幽,映得来人白衣胜雪。衣上流云纹无风似能自动,便是站在如此破败的地窖中,他依然纤尘不染,清癯如远山孤月。

苏含章。

他怎么来了?

沈黛眉心微蹙。苏含章亦垂眸睨来。

四目相接,他目光淡淡掠过她身旁的煤油灯和稻草,又回到她身上,深不见底的眼眸里漾起几缕赞许的笑。

沈黛心里一激灵,他看出来了,怎么办?接下来会有什么等着她?比鞭刑更残酷吗?视线落在他指间,苏元良那枚染血的扳指,他竟还戴在身上!

冷汗透衣,在冬日湿寒的地窖里格外刺骨,沈黛不由攥紧了手。

苏含章却没说什么,目光在她脸上流连半晌,移到她手上,一向舒展的眉宇难得拧起了个小疙瘩,声线清冽,“是她将你缚住的?”

沈黛愣住,还未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宇文沁已吓得小脸煞白,两眼泪汪汪地央央求饶:“殿下,我、我我错了,我不是故意的......我这就跟沈姑娘赔礼道歉,求您不要......”

话音未落,就见白光骤然一闪,宇文沁便被苏含章一掌击飞出去,径直撞到墙角,无力地滑落在地。一口鲜血几乎喷了满墙,好似一朵满开的曼珠沙华。

沈黛怔住,双眼几乎是在一瞬间瞪到最大,“你......你......”

苏含章并不以为意,从怀里摸出一方帕子,一根一根仔细地擦拭方才击向宇文沁的右手手指,连甲缝都不放过。神色疏淡,仿佛只是碾死了一只蚂蚁。

“殿......下......”宇文沁泪眼里盛满不甘,匍匐在地,强撑着一口气向他爬去,却被一旁的青山无情地撸袖拖走。

直至她身影消失在甬道尽头,苏含章都未曾回头,分给她一个余光。

地窖里只剩沈黛和苏含章。

煤油灯忽明忽暗,似是还未从刚才的惊吓中回过劲来,火苗无声摇晃得厉害。沈黛的身影落在其中,两只纤瘦的肩膀也随之细细打颤。

他竟然......就这么动手了?对一个完全忠诚于他的弱女子,就这么毫不留情地动手了?

忡怔间,手腕落下一抹凉意,沈黛由不得哆嗦了下,猛地回过神来。

不知何时,苏含章已蹲在她面前,用刚刚打宇文沁的手,帮她解腕间的绳索。

他手指白皙修长,骨节分明,像是最负盛名的匠人拿羊脂白玉雕琢而成的惊世之作。指腹却覆满厚茧,同那些常年做粗活的婆子的手一般无二,与他这通身谪仙般的气质格格不入。

“淤青了。”

绳索解开,苏含章握住她手腕,小心翻看着。俊容染上霭色,瞧着竟有点心疼的意思。说话间,他就从袖子里摸出一个小方盒,揭开盖子,里头装着白色糊状药膏。

方才甩开宇文沁时,他手没沾上任何东西,都嫌弃地拿帕子繁复擦手。眼下真要沾腌臢了,他却没露出半分不悦,就这么爽快地拿食指挑了一小片药膏,要点在她腕间的淤青上。

指尖即将触及时,沈黛下意识“唰”地抽回手,警惕地望住他,黝黑的眼珠在眶里轻颤,“你......你你要给我涂什么?”

上回苏含章请她吃茶,她能辨认出茶水里的夹竹桃粉,是因着自己对花木的敏感。可若是换成旁的毒/物,与花木完全没有关系,她就只能任由他摆布了。

苏含章手上一顿,慢条斯理地抬起眼。

灯火摇了几摇,光圈缩小。明暗交接的线条自侧面斜切过来,他眉眼正好隐入灯火映照不到的昏暗中,定定望住她,眼瞳眸色由浅转浓,带着一分狠。

只是这份狠戾,又与刚才他对宇文沁时不同,不是要摧毁一切的狠,倒更像是为了隐藏某种挫败感,而刻意显露出的狠。

沈黛还未咂摸清楚,他冰冷的手已抚上她面颊,“你这般聪慧,应当知道,拿你去威胁戚展白,只消留你一口气就行。甚至于......”

那双眼也凑了过来,幽幽盯着她,像是草丛中藏匿的毒蛇,“甚至于,若是能将你折磨到半死不活,搅得戚展白心神大乱,能于我更加有利,所以你不要逼我。”

他细细摩挲着她柔软的肌肤,语气平平,出口的每一个字却都宛如冷钉子般,一颗一颗凿进她身上每一个毛孔。

沈黛僵住,脊柱末端如过电般疾走过一阵切骨之寒,不消一个弹指,便流窜遍四肢百骸。

这人和宇文沁不一样,不会雷声大雨点小,说了折磨,就一定会叫你生不如死。就像刚才,他微笑间,就将宇文沁打至吐血一样!

苏含章很喜欢她这乖觉的模样,长眉微挑地笑起来,宠溺地点了下她鼻尖,“乖~”

重新捉了她颤抖的手,继续抹药。

指尖的茧子摩挲着她娇嫩的肌肤,每动一下,都是惊心的战栗。

沈黛后背衣裳几乎湿透,药膏抹上来,她惊怕地都闭上了眼。直觉下一刻,自己就会叫那药里的毒摧残至死。

可等了许久,预想的一切都没有发生。

药膏冰凉透肤,很快就将腕间辣辣烧痛的倒刺抹平,似乎......真只是普通的消肿化淤之药。不,应该说,它比市面上能寻来的所有化淤药膏,见效都要快。

什么情况?

沈黛懵了,一时间真搞不懂他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拧着眉头狐疑而警惕地打量他。

为了抹药,他得低下头,面容重入光束中,嘴角勾着浅浅的笑,眼底阴霾尽数化作春水,像是什么宝贝失而复得,眼角眉梢不经意间便露出孩童般纯粹的喜悦。

手上动作亦轻柔至极,仿佛她是琉璃做的,他生怕稍稍一用力,就会弄坏她似的。

沈黛愣住,一时竟分辨不清,眼前温柔的男子,和刚刚阴鸷冷漠的殿下,究竟哪一个才是真正的苏含章?

她正疑惑间,苏含章已抹好药膏,收好药盒,却没再拿帕子拭手。起身走了几步,见她没跟上了,他回头微笑了下,招猫儿似的朝她招招手,柔声道:“过来。”

然后就头也不回地往地窖外走。

沈黛自是一万个不想跟上去,竟有些流连这破败的地窖了。可暗处细微的拔刀声,却在清楚地告诉她——是走还是留,都由不得她。

一咬牙,一跺脚,她还是屏息跟了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

不虐的,放心吧(/ω\)

第57章

从地窖出来, 沈黛才知道,自己竟是被带到了苏含章自己的大皇子府。

府上布置同他本人的气韵一样,清雅别致。长而直的木制游廊在院中蜿蜒, 不知通向哪儿。游廊两旁亭亭植着木莲和芭蕉, 眼下叫积雪覆着,有时不胜雪重, 倾泻下来,抖散一身筋骨。

往来的仆从见了他们,都自觉颔首让出路。到处都静悄悄的, 只有鞋履在青砖地上摩擦出的细微“蠹蠹”声。夕阳自矮墙外斜照进来,蜜金色的一团光, 整座庭院仿佛凝在琥珀当中。

沈黛始终不敢放松警惕,抿着唇角, 一双眼睁得浑圆,死死盯着面前的人。

眼下戚展白和爹爹已然顺利会师,剑指帝京城。倘若她是苏含章,此等迫在眉睫的时刻,抓住这么重要的人质, 必然不会只拿来威胁戚展白那么简单。

物尽其用,以他的性格,他定会不择手段地从她嘴里撬消息, 只要最后留一口气, 够钳制戚展白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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