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鸯并(89)

“不会的,改一下用量便好。”燕无手中正在忙活着,雪晴识相地退了出去。

“有事叫我,我就在院子里。”

燕无摆了摆手,小丫头放心地出了屋,云媱正在院子中晒着太阳。

江州军的三万人已于今日到了梦溪县,这药的需求一日比一日大,燕无已在这药房中忙活了许多日了。

雪晴翻了翻院中晾晒的药草,伸了个懒腰。

“你家先生在吗?”

是钱将军,雪晴连忙收了动作,拱手行礼“见过将军,先生正在忙,我这就去通传。”

钱天和嗅着满院子的药香,缓缓踱着步,角落中的黑猫神色有几分奇怪,没有暖阳下睡懒觉的惬意,反而有几分病态。

“将军,我家先生让你进屋说话。”

“好。”钱天和转身快步跟着小厮模样的雪晴进了屋。

燕无头也不抬,开门见山“三万大军,人数着实有些多,我只能准备出数千余人的药。”

“药材不足吗?实在不行我可以帮忙搜寻一些。”

“药材的确不足,主要这方子中很多药草崤东并没有。”

“还有其他办法弥补吗?”

“减小药量,短时间防着这怪病约莫没问题。”

“那就劳烦先生了。”钱天和今日来找燕无,无非就是想要一句准话,这战局正是胶着期,他想一鼓作气拿下皊州城。

“明日辰时在北城门下开始放药,钱将军到时候保证军队秩序即可,约莫两日,这药便能放完。”燕无放下了手中的瓷瓶。

“药草已然不多了,其余各县的情形也不知如何,后日我想出发去古河县瞧瞧。”

雪晴本在门外侍立着,听着燕无此言,不禁有几分诧异,他好端端的怎么要去古河县?

“到时候我找两个将士一路护送先生吧。”

“不用了,我的小厮虽瘦弱,身手却不错。”

燕无面上带着浅浅的笑,望在寻常人的眼中倒是有几分疏离。

钱天和辞行而去,雪晴连忙进了屋。

“要去古河县?”

“你家小姐只让你跟着我,没让你限制我的行动吧?”

“是没让,可是……”雪晴连忙收了口,可是她还得在梦溪县接收沈开济的消息呢“可是阿凉这几日一直病恹恹的,我怕它出不了远门。”

“又不是要让它步行前去,到时候你骑马抱着它便是。”

燕无依旧没抬头,他修长净白的手指此时正握着笔快速写着些什么。

不善言辞又找不出合适理由的雪晴只好出了屋门,她去寻了些小鱼干,默默蹲在院子中喂猫。

白色瓷瓶中,殷红的液体已有几分发黑,还有了几分淡淡的腥气,燕无轻轻摇晃着小瓷瓶,一口将那不新鲜的血液饮了下去。

钱天和的眼底有几分发青,面色算是正常,手却白得吓人,这将军不愧是一军统帅,竟然真能靠自己硬生生地挺了过来。

燕无将唇边黑红的液体卷入口中,一个寻常凡人的生死而已,他可懒得提醒着这将军,不吃药的后果是什么。

雪晴粗识几个大字,简单的心算也能算清楚,她左算右算之下发现,自己根本不确定燕无会在古河县待多久,也不知道他在古河县晃荡过后要去哪里。

实在不行,就只能让沈开济暂时不要往梦溪县传信了。

思虑清楚的小丫头,将剩下的鱼干抖落在地,回屋拿信鸽传消息去了。

云媱有气无力的趴在角落中,用舌头舔着鱼干,被连续放了好几次血的她彻底蔫了。

那燕无绝对有问题。

可自己连抬爪的力气都没了,这些事又能和谁说呢?

皊州城中,一场盛大的接风宴开始了。

主桌上,杨修韦面带不悦地瞧着这一切。

好酒佳肴,要不是这皊州城中没有舞姬,他是不是还想载歌载舞?

一军之帅就这个模样?怪不得姑母瞧不上小皇帝,手下的人也忒没水准了。

“杨将军,我刘某人敬你三杯,这是我特地从川城拉过来的佳酿。用得都是最大最红的川城葡萄所酿。”

刘骁拎着那瓷酒壶就给自己满上了一大杯,一杯接着一杯。

三杯下肚,面色不改。

“给我刘某人个面子,。”刘骁拿着手上的瓷瓶,连忙将杨修韦的酒杯满上,面上堆笑的瞧着杨修韦。

一饮而尽。

“杨将军爽快人,从此我老刘便认下了你这个兄弟,再喝一杯。”

杨修韦手中的空杯再次满上,勾肩搭背之时,那细小的药丸已然滚进了杯中。

一场接风宴下来,杨修韦被刘骁这个老狐狸借着各种由头灌了不少酒,也服下了不少药。

宛矜玥今日和那小胡子换了班,她去给雪蛮送饭,而小胡子则去接风宴蹭吃蹭喝。

匕首一半在衣袖中掩着,一半在手心处握着,那稚童模样的军医看起来是个不会武的,自己要是动作快完全可能一击毙命。

她一路设想着,很快便拎着食盒到了那小屋门前。

门大敞着,屋中好似没有人,宛矜玥轻敲门板“有人在吗?”

无人回应。

心知时机正好的她快步进了屋,将食盒藏好,寻了个角落躲了起来。

第116章 陷阱

雪蛮在重重书架后,眼看着宛矜玥动作却不出声,好像有人上赶子的想要当药人呢。

矮小的雪蛮轻轻往前走着,五感灵敏的宛矜玥听到了脚步声,可她动不了,她感觉自己好像被定住了,浑身都有几分发麻。

“你是不是感觉自己动弹不得?”

是那稚嫩的童声,宛矜玥刚想回话却怎么也发不出完整的声来,她的舌头已经完全没了知觉。

“刚刚你的手碰到了我最新制的药,大概只需指甲盖大小的药粉便能让一头猛虎沉睡两三日。”宛矜玥手彻底脱了力,原本紧握着的匕首就这么直愣愣地掉落在地。

宛矜玥不在场上?舒白多番寻找之下都没能瞧见那熟悉的身影,她不会自己去找雪蛮了吧?

心道不好的舒白连忙离开了喧闹的宴会,直奔向雪蛮的居所。

“又是假脸?”雪蛮轻轻用手摩挲着宛矜玥的面皮“你不会就是上次逃脱了的那只小老鼠吧?”

他用双手在宛矜玥下颌处摸索着面具的边缘。

用上了风影步的舒白已到了小屋门前,他一把搡开雪蛮,转手便将一把火红的辣椒面撒了出去。

中了毒的宛矜玥无法闭眼,微风吹过,不少辣椒面进了她的眼。

舒白一手扛着宛矜玥,一手飞掷出匕首,慌乱之间准头不好,可那匕首还是钉到了雪蛮的大腿上。

两人逃得飞快,并未引来追兵,舒白将宛矜玥安置在了地窖中。

他打来些许井水,给宛矜玥洗了眼睛,简单擦拭了她的面容双手。

身份多半已经暴露,自己再想靠着易容混进军中恐怕会难上许多。

中了毒的宛矜玥完全成了个木头人,她转不了头也说不了话,就连眨眼也不行。

舒白夜间出去找吃食,白日里补眠,一连三四日的光景过去了,宛矜玥的身子终于可以行动如常了。

自从出了梦溪县,云媱便察觉到了雪晴的异样,这个活泼机灵的丫头开始变得木然了起来。

她全然听从着燕无的命令,给云媱喂食着奇怪的草药。

本就虚弱的云媱彻底瘫成了一团任人宰割的泥。

劫后重生的皊州大地上,无数民众欢喜地抢种着各色作物,田间地头间皆洋溢着几分喜气。

燕无就是在一个繁忙的午后到达的古河县。

皊州城中的巡查越来越紧,他们每日都在搜寻着两名可疑男子,一高大,一瘦弱。

“让大爷摸摸你的脸,瞧瞧你是不是原装的。”晚膳时分,几名轮休的士兵一边端着碗,一边相互开着玩笑。

一个面色蜡黄的憨厚汉子正抻着头任那黝黑伙伴调笑着。

“听说这易容术所用的脸皮是活人身上的。”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郎,一面神秘地小声说着。

“那你可得小心了,这脸皮可得用像你这样细皮嫩肉的,做出来才不容易露马脚。”那黝黑男子重重拍了拍少年。

“……”

“……”

小胡子坐在五步远的地方,沉默地吃着饭。

老六的面皮也被人扒了吗?他思及至此,忽然有些吃不下碗中之物。

明明今日军营里好不容易有肉吃了,自己为什么觉得这饭食酸涩得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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