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亡国之君的日子里(165)

这若是旁人看了,怕是只以为是谢杏村偷了个懒,不会放在心上。可是穆丞相曾经告诉过他,谢杏村遇害的那个雨夜,这本记录就放在他的桌案上,他推测乃是谢杏村翻看卷宗,发现了蹊跷,所以雨夜赶往三法司,想要一问究竟,结果半途中遇害了。

江延书想着,难道是谢杏村翻看到歙县知县这一栏,发现与裁决书中对不上号,所以执意要去三法司问个究竟,结果半途中遇到了凶手被害了?

穆丞相在翻看这本卷宗的时候,是不是也和他想的一样?

也就是说,那凶手与歙县知县,乃是利害关系人。

聂光裕与这歙县知县是什么关系?

江延书第二天一早,便匆匆赶往户部,调出聂光裕与歙县知县的档案,这才终于明白,这两人原来是妻弟关系。

这种不起眼的细节,大概也就只有穆丞相这中爱打听的性子,才能了解到吧。

江延书终于得到了线索,一是聂光裕与谢杏村、穆丞相的死有关;二是当年给歙县知县裁定案情的人有问题。

他调出都察院的卷宗,发现当年办歙县知县案的人叫方仲卿,可是他已经在两年前的字画案中落马了。

“怪了,怎地这般巧,竟好像老天爷都在帮聂光裕似的。”

江延书不信邪,又去了一趟刑部大牢。聂光裕仍是死鸭子嘴硬,只承认自己唆使姜允偷窃卷宗,其他的绝对不承认。

江延书看着他,忽然想到,姜允为什么要这般听聂光裕的话?

他入朝更早,时间更长,按道理,聂光裕在他跟前该自称晚生的。可姜允居然心甘情愿去帮聂光裕趟这趟浑水!

原因只有一个,姜允一定有把柄落在聂光裕手上。

想起郑琦说的“前途尽毁”,虽然江延书已经叫人去查姜允是否有贪污渎职之事,但是一时半会还查不出头绪来。现在看来,郑琦并不是在胡说八道,他是知道些什么的。

江延书快步去了郑琦的牢房。

郑琦不曾犯事,待遇比起姜允要好一些,还有个地方可以歇歇。他一见到江延书,便迫不及待站起来,问道:“江御史何时放我出去!我乃是朝廷命官,也未曾行不法之事,凭什么关我这么久?”

江延书看向他:“你当真不曾行不法之事?都到了这个时候,还要狡辩吗?”

郑琦一怔,这反应立刻让江延书笃定,他诈对了!

江延书沉着脸:“姜允都已经说了,他乃是有把柄落在聂光裕手里头,是以才不得不听命于他,你对这事想必也一清二楚吧!他都交代了,你又何必再苦苦支撑?早一些交代,还可从轻发落。”

郑琦喃喃道:“姜允竟都已经说了吗……”

他与聂光裕原本便有积怨,在牢中苦苦支撑,不过是不想毁了姜允,此时心理上已十分疲惫,又听见江延书居然道破了投名状的事,他失去了支撑下去的缘由,内心防线登时便节节溃败了。

他叹了口气,说:“江御史,你知道投名状吗?”

作者有话要说:每天都想多更一点,无奈力不从心啊。最近在按照范志红的食谱做减肥餐,时间都耗在厨房了。本来早上中午还能写点的,现在要做早饭做午饭,也没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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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顾励万万没想到,穆丞相案竟然会牵扯出潜伏在朝廷中许久的一张暗网!

更让他难以置信的是,聂光裕居然是杀害谢杏村、穆丞相的凶手!而他更是手持所谓的投名状,在幕后操控一切!

户部侍郎姜允已经不是第一次帮他做事了,之前在外出修建水利设施时,便通过姜允在户部账册上动手脚,修改民夫人数,贪污了三千多两银子。此外还有各种优亲厚友、损公肥私之事,这次也一一被牵扯出来了。

聂光裕真的太让他失望了。

这太仆寺丞的职位也太魔性了,傅少阁也好,聂光裕也好,一离开大理寺丞的职位就开始作妖,太仆寺风水不对啊!

他去地牢里看过聂光裕一次,聂光裕倒不似当初傅少阁那般镇定,见他来了,便向他认错求饶,又说自己家还有娇妻幼子,实在割舍不下。

顾励问他:“你当初做下这些事的时候,便没有想过妻儿吗?”

聂光裕说:“我也没有办法!我不害人,别人便要害我!我是被逼的!”

顾励问他:“杀谢杏村,杀穆丞相也是被逼的吗?”

聂光裕眼神凶狠:“我能怎么办?他们非得逼我。放我妻弟一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谁都好,可谢杏村偏偏要揪着不放!”

那个雨夜,一直在关注牛种案的聂光裕刚从三法司出来,走到巷子里时,遇到冒雨赶来的谢杏村,鬼使神差地向他打了个招呼。

谢杏村便与他寒暄,说他是来三法司查问牛种案的。聂光裕一听牛种案,便是一个激灵。然而怕什么来什么,谢杏村要问的,正是他妻弟的事。

聂光裕为了拉妻弟一把,面子里子都丢尽了,把柄还被其他人捏在手里,不得不受制于人,若要让他就此功亏一篑,竹篮打水一场空,他怎么甘愿?

雨夜天晚,四周无人,聂光裕便起了杀念。

谢杏村与他打了个招呼便继续往前走。聂光裕搬起墙角下的石头,照他后脑砸了下去。

“最先做错的是你,谢给谏不过是履行他的职责罢了,他就是这样的人啊!”

顾励想起谢杏村振振有词地对穆丞相说:“食君之禄忠君之忧,我既然是吏部给事中,就要对得起陛下发给我的俸禄!”

谢杏村这人,就是这样一个傻子啊!

顾励已经看出来了,聂光裕显然不认为自己有错,或者说自己虽然有一点小错,可其他都是被逼的。他不免有些失望,问道:“那穆丞相呢?你外出治水,可是穆丞相举荐了你,他对你有知遇之恩,你就是这么回报他的吗?”

聂光裕说:“穆丞相举荐了我,难道不是因为我有治水之才?我的功绩,都是自己一点一点攒下的。我在黄河边用□□炸渠,被埋在泥沙下头,九死一生,得到这些荣誉封赏,难道不都是应该的吗?”

顾励失声道:“聂光裕,你怎地……你怎地会变成这样?你领取朝廷的俸禄,为朝廷办事,是理所应当。朕记得当初张慈儿围攻京城时,你与傅少阁曾一起上墙头援京,那时的你,可不是现在这样啊!”

聂光裕嗤笑道:“那时的我,满脑子都是忠君报国、为民解难、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傻念头!太蠢了,太蠢了!理想不能当饭吃,我在京城中备受冷眼、饱受奚落的时候便想明白了,固守这所谓的理想不过是可笑的自我安慰罢了。”

“可是穆丞相与你无冤无仇,就算你不思回报他的知遇之恩,也不该对他痛下杀手啊!”

“我能有什么办法!”

那天夜里,宫里举行御宴,聂光裕吃了席后,有些醉了,从宫里慢慢走出来。路过官署时,穆丞相叫住了他。

聂光裕向他行礼,见他从官署内走出来,不禁有些纳闷。穆丞相笑道:“这天寒地冻的,聂侍郎,咱俩结伴回去吧。”

聂光裕问道:“穆丞相的家仆还没来么?不如坐我的轿子回去吧。”

穆丞相摇摇头:“方才吃了酒,有些醉了,走一走吹吹冷风清醒些。”

看他这样子,似乎是有话对自己说,聂光裕便虚扶着穆丞相,随他一起慢慢往外走。

穆丞相问他:“你妻弟宏光去年从南直隶调任湖广,今年是不是就在地方上过年了?”

聂光裕下意识地答道:“是啊,我妻子颇惦记他,就这么一个弟弟。”

话说出口,聂光裕后知后觉地惊出了一身冷汗。穆丞相知道贺宏光是他妻弟?他突然提起宏光,又是为的什么?

穆丞相的下一句话,更是吓得他魂飞魄散。

穆丞相问:“牛种案中,是你为妻弟疏通打点,他才能全身而退吧。”

聂光裕手脚冰凉,话都说不出来。

穆丞相转过身,看向他:“聂侍郎,老夫劝你尽快去自首吧,陛下乃是爱惜人才之人,又宽宏大量,你主动交代罪行,老夫也会劝他从轻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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