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难是安定(19)
“过来几个人,扔出去!报警!”盛悦尽管吃了点东西,但人还是很不舒服,反应也特别迟缓。这时候才后知后觉,叫了几个安保过来,把闹事的人处理了。
“岑安,我看看手!”盛悦紧张地拉过岑安的手臂,轻轻托起来,察看着岑安的伤势。“傻孩子,你替我挡什么!”
只见那条莹白的手臂上赫然是三条不浅的血道子,正往外渗着血。也不知道这女人的手爪子是什么做的,能用手挠出这么深的伤来。
“走走走,去我办公室,处理一下!”盛悦拉着岑安就要走。
“盛总,”一道冰冷的男声插/了进来,“我带她去医院吧。”赫定揽着岑安的肩膀,面上没有任何表情。
盛悦被惊了一下,明明是个高中小男生,此刻却有着跟他年龄不符的阴沉。
“不行,外边太冷了,先去我那简单处理一下,我打个电话叫个出诊的大夫过来。赶紧的。”短暂的怔愣过后,盛悦坚持道。
“我这是小伤,”岑安看着赫定僵冷的脸,她还没见过赫定这样,她的弟弟一直都是笑着的,灰蓝色的笑眼配上浅浅的酒窝,“没事的,嗯?”岑安试图安慰他。
“走吧,那先去处理一下。”赫定扫了岑安一眼,仿佛极度压抑着什么,拉着岑安的手往办公室走。
第23章 被窝
“你俩等会儿,我去拿药箱。”盛悦交待了一句就往里屋走了。
赫定和岑安双双坐在沙发上,都没说话。
“盛总,我来就行了,大堂那估计还有的闹呢,你去盯着吧。”赫定对盛悦说,后者把药箱放下,刚想从里面拿些纱布酒精之类的出来。
“你会吗?”盛悦应道,她确实也担心前面会再闹起来,毕竟她这是要开门做生意的,要是再闹起来估计今晚都不用开张了。“那我过去看看,有事你叫我。”
赫定点了点头,盛悦在岑安的脸上摸了一把,说了句“傻孩子”就下楼去了。
屋里只剩下俩人,岑安莫名觉得有点压抑,因为她弟面色实在不是很好。
“老弟,你咋了?”岑安试探着问。
“没事。”赫定拿出棉签,先倒了碘伏,拉过岑安的胳膊,轻轻涂了上去。其实碘伏涂着并不疼,只不过那女人挠得深,单纯是伤口被擦到的疼。
岑安小声抽了口气。
“疼是吗?”赫定眼皮也没抬一下。还没等岑安回答,他又说:“还知道疼?我去个厕所的功夫,你就能把自己搞成这样,你说你拦什么拦?那么多安保能看着盛总被打吗?拦也算了,怎么把自己伤成这样?”
赫定都没注意到自己的语气,像是责怪,也像是嗔怒。
岑安愣了愣,接着说道:“我真没事,盛总今天低血糖差点晕倒了,她很不舒服,我只是想着拦一下,没想到那女的下手那么狠,我也吓了一跳。不过我不是疤痕性皮肤,不会落疤的,没事啊。”
“不落疤就能随便受伤吗?你这什么歪理!万一这一爪子呼了脸上,毁容了怎么整!”赫定越说越来劲儿,手上涂了碘伏的棉签丢掉了,换了干净的沾上酒精。“酒精有点疼,忍着点儿。”
他话说得重,手上动作却是异常轻柔,岑安没觉得多痛,因为赫定边给她涂酒精还边吹气,凉凉的还挺舒服。
伤口太长,要用创可贴得贴个十个二十个了,最后只能缠纱布,并不是很严重的伤看上去倒挺吓人。
赫定一手托着岑安的手臂,一手无意识地握着岑安的手。他突然低下头,“姐,你是不是心里不舒服了。”
岑安没说话,却好像轻轻叹了口气。
“姐,”赫定抬起头,“我不走。”我不会丢你一个人在这里,就像你当初没有丢下我一样。
这次赫定听清楚了,岑安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尾音有点颤抖。
“我也没想什么,其实论一论,我早就是孤身一人了,这么多年的日子都是我赚的,我只是想这个梦晚点儿醒,再晚点儿醒。”岑安低着头,眼泪一滴滴打在地上,也打在赫定心里。
“我不走,我不走……”赫定伸长手臂,把岑安圈在怀里,下巴抵着对方的肩窝。他像是魇住了,只喃喃地重复着这几个字。
其实自从德叔来后,岑安的心里就空了一块儿。她知道,赫定是别人的儿子,别人的弟弟,他是有家的,不像自己,一个人就是一个人。只是这么多年了,年纪越来越长,心思也越来越执,仿佛不去想不去面对,赫定总有一天会走这个事就不会发生。
直到德叔的出现,一脚踏碎了岑安美梦的脆壳。
岑安任赫定抱了一会儿,不禁想起赫定刚来的时候,还是个卷卷毛的小娃娃,现在却成了有着厚实肩膀,可以让自己依靠的大男孩了。
她伸出手摸了摸赫定的肩膀,又往上摸了摸赫定的脸。
“我们赫定长大了。”岑安坐直身子,从赫定怀里离开。
岑安的眼泪还没干,却突然扑哧一声笑了。伸手去够桌上的纸巾。
“姐你笑啥?”赫定还在咂摸岑安刚刚说的话,心里十分不是滋味儿。
“我的鼻涕……”岑安憋着笑指了指赫定的肩膀,“不小心蹭你身上了,不好意思,哈哈哈,实在……”
“岑!安!”赫定从小就爱干净,衣服上透明的大鼻涕简直让他不能忍,什么心疼、什么不舍全抛脑后去了,此刻他只想赶紧把衣服弄干净,哦不,换下来拿去洗最好!
俩人从小一起长大,说从来不打架是假的,不过赫定基本不敢喊岑安的大名,再生气也是很大声地叫一声“姐”,又凶又怂。
“你叫我什么?!”岑安刚要擦衣服的手堪堪停在半空。她挑起一边的眉毛斜看着赫定,“你小子胆儿越来越肥了啊!看我怎么收拾你!”说着,岑安伸手用纸巾把鼻涕在赫定衣服上好好抹了个匀。
赫定头顶生烟,几乎是立刻就从沙发上弹了起来!岑安起身追他,拿着沾了鼻涕的纸在他身后拼命晃,吓得赫定不敢停下。
班是上不成了,盛总开特例,给俩人放了几天带薪假。一个养伤,一个看护。
当天晚上回到家,俩人发现家里似乎格外得冷。岑安伸手摸了摸暖气片——坏了,忘交取暖费了。
这怎么办?现在黑灯瞎火的,缴费的地方早下班了,家里又不能生火烧木头或者碳,搞不好一氧化碳中毒就完蛋了。想了一圈,只能把电热毯拿出来,再把所有被子都铺上,能盖多少盖多少。
天儿冷,好在冬天的窗户是封好的,墙也够厚。但是要睡觉的话,这环境还是差了很多。
岑安本想铺床,被赫定以受伤为由阻止了,岑安只能站在一边指挥。床眼看铺好了,岑安却发现赫定好像只铺了一个被窝。
“老弟,你铺一个被窝咱俩咋睡?”岑安问。
“你自己睡床,我睡沙发。”赫定低着头吭哧吭哧铺着。
岑安看神经病一样看着赫定,“说啥呢你?家里就一个电热毯,你还铺床上了,今天又忘了交取暖费,睡沙发你想感冒啊你!”
“我睡觉不老实,你手疼着呢,我怕踢着你打着你的。”赫定把床那边忙活完,又抱了被子到沙发上开始铺。
岑安说不行,赫定非要睡,几个回合下来,岑安实在拗不过,又给赫定加了条垫被。
“放心吧姐,傻小子睡凉炕——全凭火力旺。”说完还没心没肺地冲他姐飞了个眼儿。
第24章 跟踪
岑安正在早餐摊儿买肉包子,突然天降惊雷——
阿嚏!
她那个昨晚称自己火力旺不怕睡凉炕的弟弟打了个无比响亮的喷嚏,恨不得把沙家的马都给惊得尥个蹶子。
岑安猛地支起身,揉揉惺忪的睡眼,才发现自己刚刚是做梦。转脸看向沙发,赫定一米八多的大个子缩成一团,看起来很冷,还不住地吸着鼻子。
岑安低念了句什么,翻身下床。
她蹲下,拍拍赫定的脸,“老弟,去床上睡。”
没反应。
加了力道,“赫定,起来了,去床上睡。”
赫定被搅了梦,手胡乱扒拉了一通,想把被子拉过头顶。巧也是巧,直接一拳头打在了岑安伤口上,岑安疼得“嘶”了一声。
沙发上那个立刻坐了起来,“咋了姐?”
“没……没事,叫你去床上睡。”岑安捂着手站起来,缠手臂的纱布有点渗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