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云庭有些惊诧,前世可没有这么一遭。但他随即笑着开口:“陈董说笑了,这交易所多的是绝佳的合作对象,不知陈董为何会找上我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
“呵呵,穆先生谦虚了,单凭穆先生这几日在交易所的气定神闲的态度,就足以和我陈某合作。再者说,陈某找上穆先生,自然是经过一番调查和分析的。”
“哦?”
穆云庭这次倒是彻彻底底的服气了,暗道果然是老姜。
第一,他在明知道自己的身份的前提下还叫自己穆先生,而不是穆少,证明他把自己和他摆在同等的位置上。这点很厉害,直接就拉近了两个人的距离,如果是别人,恐怕已经被他说服了。
第二,他这十几天不是单纯在投资,而是一直在观察,寻找合适的“猎物”。能为找一个合作对象浪费这么多时间和精力,可见他在做其他事情上也应该是这样尽善尽美。
“穆先生意下如何?”他又问了一遍。
“陈董既然知道穆某的身份,那么就应该知道穆某还只是个学生,甚至连集团都还没有踏足,这么大的事,实在是做不了主。”
“……穆先生,刚刚赚了不少吧?”
“陈董的意思是我以个人的名义?”
“怎么?穆先生不会不敢吧?”
拙劣的激将法,穆云庭暗道,这个人姿态还是没有做足,这么快就暴露他心底的真实想法——把自己当做一个没有经验并且鲁莽的晚辈。
第7章 发病
“敢与不敢,不能这么快下定论。至少,就目前来看,我并没有看到华氏有任何起死回生的可能。”
穆云庭前世好歹也有几年谈判的经验,深知自己表现得越不感兴趣,对方就越紧着自己不放。
果然,这话一出,陈富华的眸光就稍微闪了一下,他假装不经意地用手抚平衬衫领子的褶皱,清了清嗓子开口道:“关于这个,我会安排我的秘书与您详谈。不知您什么时候有时间?”
好家伙,“您”都出来了。看来这个家伙确实是啃不下这颗硬骨头,却又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穆云庭也不废话,拿乔拿到这个份上,应该就够了。再装下去,可就过了。
“明天下午三点,芝山阁。”
“好,就这么说定了。期待我们的下次会面。”他站起来,把左手伸向穆云庭。
“……我也是。”穆云庭稍稍探起身,回握住他那只手。
不是他托大还坐在沙发里,只是他现在实在是难受得紧,站不起来。
果然是太勉强了,他想。
……
陈富华走后,他整个人都瘫倒在沙发上。全程都当透明人的沈玮顾不得惊奇连忙上前扶起他,“卧槽庭兄,你咋啦?”
“……”穆云庭说不出话来,只恹恹地闭上眼睛。
这下可把沈玮吓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他拼命摇晃他,企图唤醒他。
其实穆云庭并没有失去意识,他只是头晕得很睁不开眼睛,这下,被沈玮晃得倒真的要晕了。
这时,站在墙边的工作人员觉察到异样也纷纷围了过来。
穆云庭觉得呼吸更不畅了,一口气没上来,终于彻底晕厥不省人事了。
就当众人束手无策正拿出手机拨打120的时候,一只年轻但有力的手将人群拨开一条通道,一个看上去比他们还小一两岁的少年跑了进来。
只见他跪倒在沙发前面,将穆云庭的身子摆好让他平躺在沙发上。让他的头后仰,保持呼吸道畅通。再单手握拳,在他的左胸处轻轻敲击几下。
不一会儿,就见穆云庭轻轻咳嗽了几声,醒转了过来。
穆云庭的眼前雾蒙蒙的,只看见身边一个面容模糊的少年正专注地看着自己,嘴巴一开一合的,似乎在说些什么。
“君轻……”
随后,又昏迷了过去。恍惚间,感觉身子一轻,好像有什么人将他抱了起来。
……
他再醒来的时候,已经在自家的大床上了。
沈玮在一边的沙发上,睡得呼噜震天。
他一动,旁边的输液瓶就倒了,巨大的声响,惊醒了沈玮。
他坐起来揉揉眼睛,随后看向床的方向,“卧槽你醒了啊!你都昏迷一个早上加一个下午了!”
“祁君轻呢?”穆云庭一开口,便皱紧了眉头,不敢相信那样沙哑的声音是自己发出来的。
沈玮倒了一杯水给他喝,“谁?救你的那个小子?把你抱回来之后就没见到了,也许是趁着人多走了吧。你也知道,你当时那个样子,我哪有心思注意别人?”
穆云庭却是不答话,只是挣扎着坐起身来就要下床。
“诶诶诶,你要干什么?”
沈玮忙按住他,好在穆云庭刚醒来并没有多大的力气,很轻易就被他扶着躺倒在床上。
“我说,你跟这个小子到底什么关系?不仅知道他的名字,还一醒来就急着找人家。等等,祁什么?祁君轻?!这不就是你要我帮你找的那个人吗?”
“嗯。”
“你确定是他吗?早上你半昏半醒可别给弄错了。我说,你跟这小子到底有什么纠葛,他是欠你的钱呢?还是欠你的情呢?你这么紧着人家不放。”
“……”穆云庭已经撇开头去了,但他心里却很孩子气地在想,他就是欠了我的钱和情了,所以祁君轻,你这辈子只好还债了。
沈玮看他那样,只好又说:“你别急,人跑不掉,看他那个装束,应该就是在交易所里兼职。你好好休息,明天再去也一样。”
第8章 见面
第二天,关于穆氏继承人身患严重心脏病的消息却不胫而走。
交易所的人们这才知道,这位在这几天中声名鹊起的“中国小穆罕默德”,竟拥有如此强大的背景。在惊叹他的能力卓绝之时,更多的是惋惜他没能拥有一副与他的头脑相匹配的身体。
同时,这或多或少影响到了穆氏旅投的股票。很多业内人士甚至直言,穆家后继无人。
但是,这一切,却暂时与穆云庭无关。
他此刻正坐在芝山阁的包厢里,他的对面,坐着一个十六七岁的,身穿交易所工作服的少年。
祁君轻。
穆云庭没想到会提前这么久见到这个人,并是在这么狼狈的情况下。
一时间,他不知道该怎么开这个口。前段时间还巧舌如簧的穆大少,难得口拙了。
最后,还是祁君轻受不了这沉默,迟疑地开了口:“你没事吧?我是说,昨天。”
穆云庭回过神来,“没事。”他握着手中的杯子,低头看着里面流动的水。
“……哦。”
气氛又一次陷入了尴尬。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十分钟后,祁君轻问:“你找我过来有什么事吗?你,认识我?”
十六岁的祁君轻,并没有少年人应该有的模样,他显得很老成,双手交叉放在桌子上,典型的谈判姿势。
穆云庭叹口气,他没有前世的记忆。或者说,前世只是他的一场梦。
他将一份装订得很齐整的文件推到他面前,“这份资料你先看一下。”
祁君轻狐疑地接过看了起来,刚开始还没什么,可是当他看了几行之后,脸色就变了,“你什么意思?”
他将资料扣在桌上,怒视面前的人。那里面详细写了他的家庭情况,以及他目前的困境。
“你在交易所打工,是因为要攒学费。不仅如此,你还虚报年龄……”
“够了!”
“……”果然不出他所料,现在的他,就像一只刺猬。
“我想资助你。”
“……为什么?”
“就当是,为了昨天的救命之恩吧。”
“我不明白……”你们这样的人,怎么会在乎所谓的救命之恩。
穆云庭静静地看着他,他天生是一个感情淡漠的人,所以在面对这个前世和自己有诸多纠葛的人,并没有太多的情绪显露出来。
浅淡咖啡色的眼睛,反而无波无澜,让人看不出什么。
“你放心,是有偿的。你再看看这个。”
这是一份资助证明,上面写着穆云庭以个人名义资助祁君轻一千万,月息一分二,为期四年,四年后若不能还清,将走法律程序。
看到这份证明,祁君轻的脸色稍好了一点,但他仍有疑问,“你为什么找上我,我不认为我有什么特质,能让你刮目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