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庄严捂着自己的肩膀后退了半步,抱歉道:“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但是知道的人越多,纰漏就越多,我只能瞒着你们。”
裴夕之也不顾她还穿着七厘米的高跟鞋,就这样气势汹汹地走到了裴庄严的身边,和裴庄然一左一右地开始生气地捶了捶裴庄严的肩膀。
“你知道我们有多担心爸爸和你吗?你就眼睁睁看我们哭那么多次竟然都没有告诉我们真相!哼,赔我们的眼泪!”
裴夕之恶狠狠地说着,捶着裴庄严胳膊的手都微微泛红了。
真划不来,裴庄严皮糙肉厚的一点感觉都没有,倒是她刚刚那一下手指都红了。
裴庄严一把抓住了裴夕之的手腕,道:“别打了,待会手又该疼了。”
裴夕之这才松开了手,即便是坚强独立的她,在知道裴立行病重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慌了手脚,不争气地哭了好几次。
不管怎样,爸爸没事就好。
“哼,看来你们关系也没多好,裴庄严不也一样瞒着好多事不告诉你们。”
裴庄穆依旧拧着眉头走了过来,他的目光落到了裴庄严的脸上,似乎有些嫌恶地别过了头去。
“二哥,你怎么就不能好好说话呢?明明这次你也……”
裴夕之刚一开口,裴庄穆就冷冰冰地打断道:“我又不是为了裴庄严,我也有裴氏的股份,能看着它被别人这么折腾吗?”
裴庄严深吸一口气,也不顾裴庄穆惊讶的目光,伸手拍了拍男人的肩膀,道:“谢谢你,二弟。”
裴庄穆先是一愣,但是很快就露出一副浑身不舒服的表情,毫不客气地将裴庄严的手拍开,“少在那里假惺惺了。”
裴庄严也不与裴庄穆继续争辩,只是笑了笑,伸手理了理自己的西装。
“好了,你们兄弟姐妹几个好不容易聚在一起,就别吵吵闹闹了。”
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时机刚巧就这么好,等到他们说完话,裴立行这才不紧不慢地从包厢里走了出来。
“父亲。”
兄弟姐妹一群人立马老老实实地站好,而裴立行只是用他的目光在几个儿女脸上一一扫过,最后才轻笑了一声,开口道:“今天是个好日子,我们一家人一起吃一顿饭吧。”
和之前裴家开过的家宴不一样,这一次,裴立行没有叫来其余人,只是让自己的儿女带上孙儿孙女一起来吃一顿饭,就像万万千千个普普通通的家庭一样,一家人聚在一张桌子前吃饭。
今天的晚饭格外丰富,不过跟以往任何一次的晚饭都不同,今天的晚饭不是裴家的厨师做的,而是裴家人自己亲手做的。
裴立行说吃腻了厨师的菜,想吃吃自己孩子们亲手做的菜,所以一整天厨房里都挤满了人,不管是雷厉风行的裴庄严,还是好胜心强的裴庄穆、个性张扬的裴夕之、温雅随和的裴庄然,全都乖乖地在裴老爷子的命令下进了厨房,而谢清澜、沈清她们则在旁边教着他们该如何做饭,小朋友们也自告奋勇,帮各自的爸爸妈妈淘米、洗菜,好不热闹。
而裴真则在嘿咻嘿咻地帮大家在餐桌上摆着餐具,她熟练地爬上了椅子,然后在跪在椅子上认认真真地摆着餐具,裴辰看见了,就顺便把她从椅子上抱了下来,免得她爬上爬下的。
“谢谢哥哥。”
摆完最后一个碟子,裴辰轻轻地把裴真抱回到了地面上,裴真仰着她的小脑袋冲裴辰笑道,圆圆的眼睛里满满都是笑意。
忙活了一整个下午,在夜晚降临的时候,裴真他们也准时吃上了晚饭。
开胃的椒麻海鲜沙拉,好吃。
鲜美可口的糟蒸鲥鱼,好吃。
还有甜甜的糯米南瓜盅,好吃。
虽然只是一些家常菜,但是裴真仍然吃的无比开心,裴立行也十分高兴的样子,还亲自用公筷给每位小辈都夹了一个烤的香喷喷的蜜汁鸡翅。
等吃完了晚饭,大家收拾东西准备离开的时候,站在裴家的大门外,裴真偷偷拉了拉裴庄严的衣角。
裴庄严低头一看,发现是小侄女,便开口道:“怎么了,真真?”
裴真仰着她的小脑袋,语气认真地说道:“大伯父,你要注意安全呀。之前看望爷爷时在医院里遇到的那个人好凶好凶,真真担心他会来找大伯父的麻烦。”
陆知行不像俞问舟,俞问舟的眼里只有权力,这样的人就算被踩到地上,他的想法也是如何从泥潭中挣扎出来,有朝一日再东山再起。
可是陆知行不同,他这个人心胸狭窄、睚眦必报,如今陆氏丢城失地,他一再受创,肯定会伺机报复。
根据裴真所知道的,在原本的剧情中,裴家之所以会四分五裂,一是因为裴立行病重,二来就是因为身为继承人的裴庄严死于了一场意外,没有大人物,谁又镇得住小鬼?如此一来,便有不少人开始心猿意马,最终让裴氏土崩瓦解。
如今,裴立行身体健康,还趁机将了裴立江和陆知行一军,那么裴真剩下该担心的,就是那场会夺走裴庄严性命的意外。
在剧情里,那一场意外只是在揭露陆知行罪行的时候匆匆提过,因此裴真只能知道这场意外肯定跟陆知行有关,却不知道具体会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发生。
不过知道这一点就够了,与其这样担惊受怕,倒不如主动出击。
只要陆知行他们一伙人被彻底的击垮,那么他们所制造的意外也会随之烟消云散。
现在陆氏已经风雨飘摇,只要乘胜追击,很快就能让陆知行永无翻身之日。
所以,裴真要做的,就是在陆知行惨败之前,不让裴庄严出一点意外。
可惜她现在仍然是个小孩子,所以能做的也仅仅是提醒裴庄严多加注意了。
裴庄严听了裴真的话,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轻轻地摸了摸裴真的头发,沉声道:“好,谢谢真真,大伯会注意的。”
其实,就算裴真不提,裴庄严也已经留意起身边来。
他虽然不过在商场纵横十数年,但也看了不少那些所谓的叔叔伯伯撕破脸后的嘴脸,明白兔子急了都会跳墙,又更何况这些人哪里是兔子,说是豺狼虎豹也不为过。
不过他这个小侄女一向都是家里的小福星,所以听了裴真这么说,裴庄严当然就更加留神了一些。
而裴真也不是说说而已,第二天裴庄然就派了好几个保镖给裴庄严防身,裴庄严知道这是弟弟一家的心意,自然也就接受了。
再说,偶尔,他也并不是完全相信自己身边的人。
这一天裴庄严像往常一样坐上了自己的轿车准备前往公司开会,而担任他司机的正是宋锦程。
虽然这个年轻人话不多,眼神也十分凶恶,但是既然能被裴庄然所信任而一直担任裴真的保镖,那裴庄严自然也是可以放心的。
而宋锦程也没有让裴庄严失望。
等裴庄严上车,宋锦程便发动了轿车,车身开始轻微地抖动起来。
“咔嚓”
一声细微的声响传入了宋锦程的耳朵,男人一挑眉,双手握紧了方向盘,试探地踩了一下刹车。
果真,轿车毫无要留下来的征兆。
原来在这等着。
宋锦程眯了眯眼,冷笑了两声,随即吸了一口气,开口道:“裴总,你坐到左边来。”
裴庄严一听就明白肯定是汽车出了什么问题,他迅速地坐到了驾驶座后排的位置上,伸手拉住顶棚拉手,冲宋锦程叮嘱道:“你也小心一点。”
宋锦程只是啧了一声,似乎并不太紧张。
只见男人第一时间打开了双闪,将车速慢慢地降了下来,然后转动方向盘靠近公路上的植物带,在车身接触到花坛发出碰撞的巨响的同时,金属与水泥一路剐蹭的声音也这样拖出长长一段距离,像是绵长的曲调,尖锐刺耳,当声音消散的那一刻,轿车也缓缓地停了下来。
“你们!”
在轿车停下来的第一时间,只听见宋锦程沉声喊了一句“下车!”,然后裴庄严就跟宋锦程迅速地从轿车上跳了下来,站到了一旁安全的空地上。
身后是警车车顶上闪烁的红□□光,在警鸣声中几个警察一脸严肃地跑了过来,他们刚才接到群众报警,说路上有一辆驾驶诡异的轿车,沿着花坛撞了一路。
“警察同志,我要报警,有人企图故意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