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考科举(52)
正这么想着, 永宁侯夫人身边的得力大丫鬟青翘在外敲门。
她声音温柔道:“小娘子, 夫人吩咐婢子来告诉您马上就要用膳了。”
“好, 青翘姐姐请回去复命吧,我马上就过去。”
听得舅母吩咐准备传膳, 谢令姜这才揉着自己的脸,站起身活动一下手脚, 往舅母的正院去。
谢令姜遇到从旁边院子出来的陈茵, 两人一同前去,谢令姜皱着一张白皙的小脸,长叹一声, 和陈茵说道:“现在才知道古往今来那些考科举的人为何常说三十老明经, 五十少进士, 原来读书是这样难的一件事情, 我看是后,可不敢再有闺阁小娘子随意读几本闲书,做几首酸诗就随便互捧为才女了。”
陈茵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你这话说得在理,只是这般老气横秋,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个老夫子呢。”
谢令姜想了想, 好像确实不像一个七岁半小娘子该说的话,装傻充愣地笑笑。
用膳的时候,陈茵说道:“阿耶,半个月后我们女学会放十天休假, 我想和阿椹哥去看打马球的比赛。”
永宁侯夫人想了想平王在圣人和太后那里受宠的程度,默许了陈茵去看马球。
永宁侯却是一脸的不高兴,“平王顽皮太过,你合该文静些,看你妹妹就比你乖巧省心。”
陈茵鼓起脸,一副我不听我不听的样子。
永宁侯太夫人训斥儿子道:“我看茵娘就很好,活泼开朗,难道非要三棍子打不出一句话来才叫好?”
谢令姜在一旁默默中枪,低着头什么话都不说。茵表姐在永宁侯府很受宠爱,她算什么,谢令姜心里叹口气,垂下眼睑,眸光失落,有点想阿耶阿娘了。
容玉最近在系统虚境中不知道捣鼓些什么,好几天都没时间和她讲话,现在她心情这样不好,容玉也没有和以往一样第一时间来安慰她,谢令姜抿唇委屈。
看着永宁侯府一家和乐融融的样子,谢令姜
深切地感觉到了孤零零一人漂泊异乡的寂寞感,她小口扒拉着饭,心道:还是赶紧吃完饭再去多做几道算学题吧。
等永宁侯放下碗筷的时候,谢令姜也把碗筷一推,起身行礼告退。
回秋月小筑的路上,遇到了在半路上专门等她的永宁侯陈漱溟。
陈舅舅歉疚道:“三娘,你别多心,老夫人说话随意了些,但是没什么恶意,她只是习惯性护着茵娘。”
谢令姜沉静温婉地微微颔首,“三娘知道。”
陈漱溟松了口气,看起来如释重负,他轻咳了两声,“那你回去吧。”
谢令姜行礼告退,步履沉稳,和在谢府时活蹦乱跳的调皮样子截然不同。
这一切,不过是因为,这里不是她的家,客人怎好在主人家面前失礼?只有在自己家才能无所顾忌地放松自己。
……
时间一天天过去,女学跟着国子监的休沐日来,国子监考生之后要去参加秋闱,女学的小娘子们没人参加科举,但是她们也被放了十天休沐日,国子监那些大儒和出身各个学派的夫子这些天要集中精神指点即将下场考秋闱的科举考生上。
陈茵表姐和几个顶尖勋贵家的孩子并着平王、康王一起去京郊太子奶兄开的庄子里看马球比赛。
谢令姜和秦翎还有其他几个要好的小娘子约好一起去京郊的玉鸣山道观赏万树桃花。
据说那里的桃花是前朝时风流名士元郎栽种的,在整个燕朝乃至外邦小国都很有名,出使燕朝的使臣基本都会来此赏桃花看山水景色,只为一睹元郎笔下的“山泉散漫绕阶流,万树桃花映小楼。”
看着秦翎满怀期待的样子,谢令姜摇头叹气,“文人总喜欢夸大其词,你去了玉鸣山可别太失望了。”
秦翎不信,其他几个小娘子也都想去看看,毕竟来了燕京,若是不去有名的地方,可不是白来了吗?
于是几个小娘子就约好了时间和碰面的地点,就在玉鸣山的山脚下。
到了踏青那天,谢令姜早早地出了门,和秦翎与其他几个小娘子汇合后,她们兴致勃勃地准备去玉鸣山上的玉鸣观看看。
一路上,几个小娘子有说有笑的,还碰到了一同前来踏青的国子监学生。
因为王越与谢令姜父辈是世交的关系,其他几人也都停下来与谢令姜一行人互相打招呼。
说着,几人就打算干脆一起去玉鸣观。
在爬山的时候,几个国子监的学生互相对视一眼,指着一个长相清秀、笑容腼腆的年轻士子,道:“路途慢慢,这位张举子打算吟啸山林。”
张举子性格腼腆,连连摆手道:“莫开玩笑,我不会,唱不好的。”
几个人起哄闹他,张举子就羞羞答答地唱了一首乐府诗,曲调欢快活泼,曲子朗朗上口,张举子本身的声音也不错,大家都很给面子的喝彩。
张举子唱完之后,起哄的那些人跟在他身后也各自唱了一首乐府诗,年纪最小的王越被他们取消道:“王小郎,你要是还没到唱乐府诗的年纪,唱首童谣也是可以的。”
王越冷哼一声,唱了首乐府诗中的《从军行》。
苦哉远片人,毕力干时艰。
秦初略扬越,汉世争阴山。
地广帝无界,喦阿上亏天。
峤雾下高鸟,冰沙固流川。
秋飚冬未至,春液夏不涓。
闽烽指荆吴,胡埃属幽燕。
横海咸飞骊,绝漠皆控弦。
驰檄发章表,烟书交塞边。
接镝赴阵首,卷甲起行前。
羽驿驰无绝,旌旗书夜悬。
卧伺金柝响,起候亭燧然。
逖矣远征人,惜哉私自怜。
谢令姜眉眼弯弯,其他几个小娘子也都用崇拜地眼神看着他。
王越不好意思地笑笑,“可惜我不会唱校书郎的《从军行》,那才叫气势磅礴,青海长云暗雪山,孤城遥望玉门关。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
谢令姜好奇问道:“王大家都诗可称本朝七绝之一,只是不知这位秘书省校书郎与你王越的王家有什么关系?”
王越回答道:“远方亲戚罢了。”
谢令姜不再多问,她看几位国子监的士子都唱了,又用期待的神情看着她们女学的几个小娘子,就不由得有些懂他们什么意思了。
春天到了呀。
今天几个小娘子的年纪相差得还挺多的,谢令姜是最小的,只有七岁半,秦翎八岁,其余小娘子全是十四五岁的青春女孩子。
谢令姜看几个小姐姐有些扭捏,仗着自己还是七岁半,算在幼童之类,就自告奋勇地说要唱一首,她一甩袖子,唱道:“我以为男儿固须经书读,女孩儿读书也应该。……”
秦翎很给面子的鼓掌,“是梁祝的曲子,三娘唱得真好。”
谢令姜眼睫毛长长密密,在阳光下微弯眼角,眼眸清澈如湖水,也眉眼弯弯地笑了。
一旁同去踏青的王越俊秀白皙的面庞微红,羞涩低头,心道:阿姜妹妹真好看。
谢令姜趁机将吟啸山林的话题转移到了算学题上,追问那些国子监的士子算学题,入女学的小娘子都是一心向学的,看这么小年纪的谢令姜都这么用功,她们怎么好意思被谢令姜比下去,也都追着想要赋诗饮酒的国子监士子问《九章算术》
在恐怖的算学题压迫下,几个春心萌动的士子掐灭了心中暗恋的萌芽,女学里的小娘子好可怕qvq
谢令姜和一旁看懂了的王越一同对视一眼,相视一笑。
谢令姜眨眨眼睛,不许说出去啊。
王越龇牙笑笑,你猜?
第53章 帝王家
凤仪宫大气端庄, 与陈皇后相得益彰,只是如今殿中黑压压地跪了一大片的人。
一向宽和仁厚的陈皇后正在大发雷霆,底下跪着的人不敢回话。
平时仪态端庄的陈皇后面色憔悴,神情狠厉, “六殿下为什么会突然发烧, 你们这些平日里说着忠心的人是怎么伺候六殿下的。”
陈皇后恨极, 若要针对她明着来过招就是,居然把手伸到了她孩儿这里。
燕帝萧渊在文德殿中得到暗探回报的消息, 看着不知所措的凤仪宫暗探,他轻叹道:“皇后这是慈母心。”
陈皇后款款来到文德殿, 凄凄切切地问道:“萧郎, 妾自知不该问,可是六郎的病情越发严重了,妾斗胆问一句, 您上次的神药可还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