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考科举(26)
谢夫人对于自家闺女儿就是这么的自豪,就是这么的自信,但谢令姜也不会让她失望就是了。
众位夫人聚在一起说话,小女孩子们也成双成对地和要好的小姐妹凑堆儿说话。
只是一向众所周知和谢令姜不搭理的秦家翎娘竟主动和谢令姜说话,“谢小娘,恭贺你平安归来。”
谢令姜眉眼温浅,淡淡笑道:“多谢翎娘关心。”
看着谢令姜身后不认识的陌生婢女,秦翎勾起艳丽的唇,有些漫不经心地笑问:“你先前的贴身侍女雀儿呢?”
谢令姜眉眼冷淡,目光冷凝,“我迟早会将她找回来的。”
谢令姜握紧拳头,深恨自己此时的无能为力。
秦翎眼皮子撩起,不屑道:“你说的迟早会找回来,是指你准备去京城,不再管你侍女的死活,希望日后把她的骨灰找回来吗?”
谢令姜的指甲扣进了肉里,她现在真的无能为力,但是只要她能通过皇家女学的考试,正式获得一个名额,就代表她日后结业时有秀才功名,任务就完成了一大半,阿玉承诺可以先向她开放一部分权限,她就能找到雀儿了,只要她尽快赶去京城,入得皇家女学。
但是谢令姜没法把这些和任何人说,她只能悲伤愤怒地咬着唇,闭上双眼不说话。
秦翎尖锐刻薄地道:“谢令姜,你也不过如此。曾经你和你的侍女那样要好,我以为你和别人不一样,你却也不过是这样的虚伪。”
谢令姜睁开眼睛,眼神锐利,揪住秦翎的春衫领子,恶狠狠道:“你懂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
秦翎弯起唇角,露出诡异的笑容,凑到在谢令姜耳边轻轻道:“谁说我不知道,我偏偏就是猜到了你侍女的去处,现在就看你敢不敢冒险了。不然,你还是找块风水宝地为她收尸吧。”
谢令姜心中耸然一惊,惊讶、怀疑、感动等等复杂的情绪翻涌而上,她与秦翎上一世也素来不和,但是她从不怀疑若有谁能明白她的志向品性,怕是天下只有一个和她不对付的秦翎了。
上一世,她远去明州府,也唯有她雪中送炭。
“我有什么不敢的,”谢令姜挑眉看着秦翎。
秦翎唇一勾,“好,但我不能为你和你丫鬟的事耽搁去京城的大船,明天天一亮,我们就约在枇杷巷、柳枝街的街头,我就看你敢不敢来了。”
谢令姜微微地笑了,朝秦翎道了声谢,“谢谢你告诉我这些,翎娘。”
秦翎瞪大眼睛,显然是没想到谢令姜竟然会和她道谢,她极度地别扭,冷哼道:“我不过是想看看你虚伪的样子是有多好笑,不过那什么,看起来你对你的侍女还挺重情重义的。”
谢令姜看着尴尬脸红的秦翎,几乎要笑出声来,没想到幼年期的翎娘这么傲娇好玩,不过她知道若是笑出来,脸皮薄的翎娘怕是又要恼羞成怒不理她了。
明日里还指望着和她合作,找出雀儿下落呢,今日还是对她好些吧。
于是谢令姜便忍着笑,两人偷偷约好了怎么出来,见面的具体时间,秦翎又单方面透露了一点她偷听来的城防司内幕消息,以及她已经先行去先前万花节走水的地方探查的一些消息。
两人一合计,就定下了明天的路线,争取早点找到雀儿的下落,然后就可以交给谢知府去彻底追查,她们也可以不要错过这次皇家女学的招生。
看到谢令姜和秦翎方才快打起来的样子,那些小娘子们都不稀奇,与秦翎和谢令姜都玩得挺好的杨家双胞胎姐妹还和人笑道:“平日里只见阿翎喜欢骑马射箭,没想到也是个爱书的小娘子。这样甚好,有阿翎和阿姜,路途上我们都不寂寞了呢。”
其余小娘子想到秦翎一见谢令姜就横挑鼻子竖挑眼的斗鸡样,都纷纷大笑。
只是看着谢令姜和秦翎最后竟然平和收场,竟都纷纷觉得不可思议,一个个围绕着二人问她们说了些什么。
第25章 谢家宴
有夫人看着围绕着谢家小娘和秦家翎娘的小娘子们,随口说道:“孩子们在一起玩得多好,去了京城也有伴,没去京城的怕是见着姐妹们去了,倒要又遗憾的。”
王通判家的厉害娘子颦眉道:“孩子们有了前程,咱们自是只有高兴的,只是娴娘,你家小娘子才堪堪六岁,虽是符合皇后娘娘定下的规矩,怎么你倒也舍得,把这个么小小的人儿送去京城,这人生地不熟的,怕要不适应的吧。”
在座诸位夫君的官职都无一州知府高,皆是奉承着谢夫人,多是叹她家是积善人家,有福气,这次遇到了险事也是能化险为夷。
但是,谢家的做法也格外让人不解。
在场的夫人心中都对此纳闷了,不过就是入个女学嘛,是,这是皇后娘娘兴办的,若真能在里面念书,也是一份能挣脸面的前程,可你谢家女儿才丢了刚找回来,当耶当娘的怎么放心又把女儿送去京城?
如今王夫人明明白白指出来,其他人虽不多话,但眼神中也流露出不赞同来,这谢家夫妇怎么当人耶娘的,也忒心大的没谁啦。
怀孕的人本就思维敏感纤弱,谢夫人也不例外,又被这些夫人的话勾起了心中挥之不去的担忧。
她哪能那么狠心呢?她也恨不得把女儿抱怀里时时刻刻护着才好,但是,谢夫人也知道女儿不知什么时候起仿佛一夜间就长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了,这时候她主意定了,做人父母的,岂有因为自己的担忧拦着孩儿们上进的。
父母的再想、再担忧,也只不过是自己默默看着儿女远行的背影在心里为她祈福,替她把上京的一应物事打点好,让老成可靠的嬷嬷贴身跟着。
谢夫人便微微一笑,道:“你说哪有因为吃饭噎着了就不吃饭的道理,这也是一样的道理,岂有出了次门出事儿了,我便从此拘着她不让她出去的。”
她站起身来,朝着谢令姜的方向走了几步,看见她和秦家的翎娘正说着话,目光慈爱温柔,语气怅然,心情却是前所未有的豁达。
所谓父母子女今生的缘分,不过是父母在拐角处看着子女远行的背影越走越远,而等儿女回过头时,能一直在拐角处见着父母的身影,然后便放心地接着走远。
女眷这里有人不解谢夫人的这种旷达作风,谢佐之那边的男宾也多有好奇的。
“佐之兄方才一家团聚,这就要把幼女送去京城了?怎么也不缓一缓,小孩子不经吓的,还是要耶娘多陪陪才好。”
谢佐之摇头笑道:“我家孩子素来胆子大,不怕坏人。况且我答应了她,要送她去京城入学,岂有再改的道理,做父母的言传身教亦是重要,我不能让她觉着诺言许下是无足轻重的。”
谢大人的理由比谢夫人还要冠冕堂皇,在这信义为天的古代,这确实是很重要的教养,遂无人再多说。
只是谢大人的心里也苦啊,那些都是空话!屁话!若不是阿宝执意要去念书,非要和两个兄长较劲,不肯比他们晚入学,他哪怕是食言而肥一万遍,把自己吃成个大胖子也不想阿宝离开。
唉,阿宝长这么大还没离开过她阿耶呢,一想到宝贝闺女儿去那么远的地方,岳父家是后丈母娘当家,妻弟的新妇也不知道品行如何,对阿宝会不会体贴照顾。只要一想到阿宝会受苦,阿耶的心里就觉得好痛痛。qaq
谢佐之心中怅然,和旁边的王清之王通判互相推杯换盏,“来,清之,我敬你一杯。”
等到散宴后,谢佐之便在书房提笔写信,一些是给京中故旧的,可托三娘送去。国朝女子身份不算低,谢令姜若是要去京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故旧长辈亲眷那儿都不去拜访,才算失礼。另两封是给他的大儿和二儿的,京中情势复杂,他既然已经准备入京,他们两个在书院就更得持身守正,不给那些结党之派攻讦的地方。
写完之后,谢知府在书房里坐了会儿,原本他还想要避开诸皇子党争,在外边当主政长官,多为百姓做些看得见的实事,如今他决心入京参政,以后怕是难有这般清闲的时候了。
不过这样也是有些好处的,在京城定居,亲眷走动方便些,女儿每逢休沐日书院放假,也能回自己家,不必继续呆在书院或是寄人篱下。尤其现在夫人肚子里仍揣着一个,升职加薪势在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