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农女大当家(490)
盛文帝欣赏的看了那年轻官员一眼,“你倒是眼生。”
“臣陈思源,礼部仪制郎中。”年轻官员不卑不亢,朗声道。
“说的好。”
盛文帝冷眼看着定国侯,“有些人以为功高就忘记了当年开国皇帝打江山的辛苦,行事全凭个人喜好,实不堪统兵率将!这件案子交给刑部、御史台、大理寺三司一起会审,三日内,朕要结果!”
刑部尚书、御史台大夫、大理寺卿,同时走出来,跪下接旨。
盛文帝摆了手,又看了定国侯一眼,冷声道,“顺天府尹何在?”
顺天府尹的脸色瞬间一白,只觉后背一阵冷风嗖嗖直往脖颈里钻,他战战兢兢的走出来,跪下,“微臣在。”
“曹家人关在你顺天府大牢,先后无辜死去十几人,你可有说的?”
“微臣……”顺天府尹想说那些人是病死的,可抬眸一眼瞧见盛文帝落在定国侯身上冷的不能再冷的,泛着杀气的眼神,心下暗叫一声完了,皇上什么都知道了。
他垂下眼睑,头深深的贴到地毯上,“微臣有罪,没有看顾好犯人,致犯人莫名死去,请……皇上降罪。”
“顺天府尹罔顾真相,知法犯法,即刻罢黜顺天府尹一职,扁为草民,永不再用,后世子孙,三代不得参加科举。”盛文帝龙袍一甩,转身坐到龙椅上。
顺天府尹有准备,盛文帝一开口,他便以为罢了官便事了,谁知,竟会祸殃及后代,不由哀嚎一声,扑在地上,“皇上……隆恩。”
盛文帝冷哼一声,叫了陈思源,“你可愿意接了他的位置,给朕守好这顺天府?”
陈思源一愣,忙磕头谢恩,“臣愿意!皇上知遇之恩,臣定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知遇之恩。
盛文帝心情大悦,“诸位爱卿还有其他事情吗?”
文武百官偷偷瞧着跪在地上的几人,全都默契的装鹌鹑。
“既然无事,那就退朝。”盛文帝起身,大踏步走了。
袁青跟在后面,路过陈思源时,笑了笑。
……
文武百官瞧着曹绥与定国侯,再一次默契的全退出了朝堂。
朝臣退去,定国侯府世子忙快步走过去扶定国侯,“爹,你怎么样?你没事吧?”
定国侯没有开口,扶着膝盖缓缓站起身,眼神锐利的看向站在不远处的曹绥,冷笑,“好,好!老夫这么多年,竟是养了一条会咬人的狗!”
“曹绥谢侯爷多年栽培,只是……”曹绥缓步而来,站定在定国侯与定国侯府世子三步开外的地方,“……侯爷为一己之私,要我曹家两百多口人的性命,要绝了我曹家血脉,未免太过狠辣了一些。”
“你这个养不熟的白眼狼!”定国侯世子指着曹绥怒骂。
曹绥朝他一笑,视线重新落在定国侯身上,“皇上想要什么,您最清楚。三司会审,三日的时间,老侯爷,您可要好好思量思量接下来该怎么办?是保齐家放弃兵权还是保兵权放弃齐家……哦,不对,您要是想保兵权,那就是真的谋反了!”
曹绥说完,很是开怀的看着定国侯朗声笑了起来。
然后,转身大步离去。
定国侯气的胸口发闷,一股血气直往上涌,一只手紧紧的攥着定国侯世子,定国侯世子看着定国侯的脸色,担忧道,“爹,咱们回去吧,你的脸色好难看……啊!爹!”
他的话尚未说完,定国侯便张口喷出一嘴血,一张脸更是瞬间苍白如纸。
定国侯世子吓的脸也跟着白了,“爹,爹你别吓我,你没事吧?”
定国侯冷冷的看了定国侯世子一眼,目光掠过脸色难看的祁王,咬着牙道,“走,回府!”
“外祖父……”祁王叫了一声,定国侯府世子的脚步顿了一顿,被定国侯拉着出了大殿,朝宫外走去。
祁王眼神冰冷,目送二人离去,抬脚出了大殿,直奔齐贤妃的萃玉宫。
“什么?曹绥拿着你外祖父写给他的书信?”齐贤妃大惊。
祁王面色冷凝,嘲讽一笑,“外祖父行事一向小心谨慎,这一次为什么会这么蠢?”
第366章 离心(一更)
“烈儿,不得胡说!”齐贤妃眉头紧蹙,瞪了儿子一眼,“那是你外祖父!咱们母子能有今日的舒心得多亏你外祖父在朝堂斡旋。”
“舒心?哪里舒心了?这两年儿臣跟母妃过的何其憋屈?!儿臣看外祖父真的是年纪大了不中用了!”祁王没好气的怼了回去。
齐贤妃有些头疼的扶了扶额,“你这孩子,怎么能这么说你外祖父?若不是你外祖父这些年在战场立下汗马功劳,你父皇能对咱们母子这般厚待吗?你怎能因为你外祖父几次失误就如此这般……”
“母妃!”祁王冷着脸打断齐贤妃的话,“儿臣知道先前确实是因为外祖父,父皇才对我们另眼相看,可现在……您还没看明白吗?外祖父已经不是儿臣的助力,反而是儿臣的累赘!您想想萧家……”
齐贤妃一愣,“这跟萧家有什么关系?”
祁王无语。
“功高盖主,功高盖主,功高盖主!”
祁王一连重复三遍,“父皇正是担心萧皇后诞下皇子,萧家谋夺他的皇位,才对萧家出手!您想想这两年父皇对定国侯府的态度?是不是逮着错就要削弱一番定国侯府的势力?是不是在千方百计的从外祖父手中要兵权?”
齐贤妃恍然的瞪大眼睛,“烈儿,你是说你父皇绕这么大圈子是想夺你外祖父的兵权……”
祁王凝重的点头,“我在殿内听到曹绥与外祖父的对话,曹绥问外祖父‘是保齐家放弃兵权还是保兵权放弃齐家’外祖父若是保兵权,定会连累我跟母妃,可外祖父若保不住兵权,那于我们便是无用的鸡肋……”
“这话是什么意思?”齐贤妃游戏拐不过弯,愣愣的看着往日需要她指点的儿子如今指点起了她。
祁王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着齐贤妃,往日觉得自己母妃也好,外祖父也好都是很通透的人,今儿个怎么这么愚钝?!
“母妃,你想想外祖父要怎么保住兵权?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父皇是这夏启的天,是这夏启的皇,父皇要外祖父不给,那是谋反!你说会不会连累咱们?”
齐贤妃的神情蓦然一变,脸色发白,“这、这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办法?有啊,外祖父把兵权交出去,给父皇。”祁王冷笑一声,“可没有了兵权的定国侯还有什么用?到时儿臣一定会被闲王压一头,要知道周家可有个文官之首的老丞相,朝堂半壁江山都是他们周家的人!儿臣到时候拿什么与闲王争夺太子之位?”
齐贤妃身子一软,跌坐在罗汉床上,“这可如何是好?你外祖父怎么受得了这个打击?我们母子以后可怎么办?”
祁王也坐在一边,五官冷峻,眸底翻腾着森森杀气。
“外祖父既然要杀曹绥,就不该让他活着进京都,即便他活着进了京都,也不该让他活着出顺天府大牢!这么多机会他一而再再而三的错过……母妃,儿臣怀疑外祖父不想支持儿臣了?”
“胡说八道!”齐贤妃声音一厉,有些尖锐的反驳祁王,“你是你外祖父唯一的皇子外孙,他不支持咱们母子,难道还去支持闲王与靖王不成?!你先回去,我宣你外祖父进宫一趟,自会将这件事问个清楚明白。”
祁王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起身行礼告退。
祁王离去,齐贤妃闭着眼歪靠在罗汉床上,萃玉宫的姑姑齐家家生子,与齐贤妃一般年纪的敏芳走了出来,坐在脚踏板上,轻轻捶捏着齐贤妃的双膝。
齐贤妃叹了一声,“敏芳,烈儿的话你都听见了?”
“奴婢都听见了。”敏芳姑姑道。
“这件事你怎么看?我爹……烈儿说的有几分道理,定国侯府若没了兵权,怎么震慑朝中那些武将?周老丞相那般精明的人,说不准还会借此机会落井下石,那我跟烈儿在后宫的日子……烈儿的太子之位……”
“娘娘……”敏芳不疾不徐缓声劝道,“咱们着急也没用,您不妨按您想的,召侯爷进宫来一趟,问问清楚,咱们也好打算一下后面的路怎么走。”
“你说的对,先问问爹,是我急糊涂了。”齐贤妃揉了揉太阳穴,“你帮我捏一捏这儿,我头疼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