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夫披马甲重生了(45)
孟金窈冲秋禾摆摆手,猫着腰,小心翼翼挪到窗边。
站在案几后的萧骋怀,额角青筋迸了迸。
这些拗口迂腐的东西又臭又长,一句话翻来覆去换字说,每说一遍意思都不一样,这他娘的谁能记得住?!
再说了,他上辈子是个武将,肚子本来就没多少墨水,字都认不齐全,看着都很费劲儿,更别说背了。
顾耿一甩袖子,声音又高到了一个度:“我教只鹦鹉,它都能比你背的好,说你是我儿子,我都嫌丢人!”
“那你去买只鹦鹉回来教啊!”
萧骋怀一撩衣袍直接坐到太师椅上,一脸挑衅看着顾耿。
顾楷林在顾耿面前,永远都是老鼠见到猫的模样,像今天这么胆大妄为还是第一次。
顾耿一时没反应过来。
趴在窗边看戏的孟金窈,没忍住笑出了声。
一抬头,就对上萧骋怀的死亡凝视:“你来干什么?”
满身戾气的萧骋怀让孟金窈心有余悸,想要敬而远之,可刚才看见那一幕,孟金窈瞬间就释然了。
看来老虎也不一定是王者啊!
不行就像顾耿那样,直接上手打一顿就好了。
毕竟萧大将军现在这个壳子弱成O,她吊打他简直是绰绰有余啊!
孟金窈单手撑在下颌上,杏眸弯成一道月牙,声色欢喜道:“来看你啊!”
看他?!
怕是少了笑话两个字吧!
萧骋怀眼睛一沉,正打算说话时,顾耿这才后知后觉反应下来,骂了声:“你这个逆子……”
说着,怒气冲冲举着戒尺要过来揍萧骋怀。
刚才还一脸‘有本事你来打我’的萧骋怀瞬间怂了,蹭的一下从椅子上跳起来,开始仓皇逃窜,还不忘气急败坏吼道:“你别过来,别过来……”
“你这个逆子,都敢命令我了?你给我站住,看我不打死你。”
顾耿气的胡子一翘,觉得这个儿子要是再不打,怕是要上天了。
孟金窈看着他们父子俩在屋内猫鼠似的追了一会儿,这才慢悠悠的从正门进去。
被顾耿逼到死角的萧骋怀,一时也顾不上丢人,当即逃窜到孟金窈身后去。
顾耿是个老迂腐,在儿媳面前,自然要端着长辈的架子。
这才堪堪将戒尺放下,脸色涨的通红,一副随时要被气背过去的架势。
孟金窈扫了一眼身后,脸色红白相交的萧骋怀。
再一次觉得,男人要是不听话,打一顿就老实了。
孟金窈莞尔一笑,冲着顾耿福了福身子,才柔柔道:“相公,爹爹也是为你好,你可别辜负他的良苦用心啊!”
萧骋怀杀气腾腾抬头,眼光像刀子一样落在孟金窈身上。
这女人就喜欢看他吃瘪是不是?!
当着孟金窈的面,顾耿也不好再动粗,强压住怒火,语气不善道:“躲在女人背后算什么本事?还不赶紧滚过来背书。”
孟金窈迅速闪身到旁边,幸灾乐祸看着萧骋怀:“相公,好好背啊!”
萧骋怀搓了搓后槽牙,极不情愿挪过去了。
孟金窈本来是想找萧骋怀问他临死之前的事情,再商量从哪儿调查,但现在顾耿在,也没法问,便冲顾耿福了福身子,朝外走。
屈于淫威的萧骋怀随手从桌上拿起一本书,胡乱翻开一页,就开始念:“苟活字文若,颍川颍阴人也……”
苟活?!
哪个大家名字这么难听?!
孟金窈刚皱眉,就听到顾耿气急败坏吼道:“蠢货,那俩字读荀彧。”
孟金窈扭头,就看到萧骋怀手上拿着一本书,上书《三国志.荀彧传》。
“哈哈哈哈哈,荀彧的棺材板怕是要盖不住了……”
孟金窈笑的跌到秋禾身上。
顾耿的老脸更是挂不住了,袖子一甩,怒声道:“把荀彧这俩字给我写二十张,不写完不准吃饭。”
话音刚落,顾耿便怒气冲冲走了。
这老头走了,萧骋怀估计又要找自己茬了,得赶紧走。
孟金窈正打算脚底抹油溜走时,后颈猛的被人一提,转过头,就看到萧骋怀脸色阴郁看着她,咬牙切齿问:“夫人,好笑吗?”
“不好笑,一点都不笑。”
孟金窈瞬间敛了笑,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可惜为时已晚,萧骋怀摩擦着腰间的玉佩,笑道:“你说我娘要是知道你以前喝酒狎妓赌钱,那她……”
“那二十张字我替你写。”
孟金窈急急截了萧骋怀的话,一脸讨好看着萧骋怀。
要是让顾母知道她以前干的事情,那她孟金窈可能真的要英年早逝了!
萧骋怀含笑看着孟金窈:“这样不会有劳夫人吗?”
“怎么会呢?”
孟金窈笑的很真诚,但话却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为相公分忧,我我的荣幸。”
“夫人这么说,我要是不给夫人这个荣幸,可就是我的不是了?”
娘的,得了便宜还卖乖,说的就是萧骋怀这种狗男人吧!
许是被萧骋怀气到了,顾耿一下午都没到书房来。
孟金窈咬牙切齿写完二十张荀彧之后,累的直接趴在桌上睡着了。
等她再醒来时,屋里已经暗了下来,隐约有淅沥的雨声响起。
孟金窈撑着脑袋起身,下意识朝窗外看去,冷不丁看到窗边一道黑影,吓的瞳孔一缩,差点就要叫出声时,萧骋怀沙哑说了声:“是我。”
“怎么不掌灯?”
惊魂未定的孟金窈没好气说道,伸手去摸火折子。
找到火折子正准备点灯笼时,站在窗边的萧骋怀突然没头没尾说了句:“我记得那天也下了雨。”
窗外凄风冷雨,萧骋怀立在窗边,身形欣长消瘦,看着像是一根历经风雨摧残,终于能得片刻休憩的苍竹。
孟金窈突然就觉得,这时候点灯好像不是明智之举。
第38章
萧骋怀生前的记忆止于成亲前一晚掌灯时分。
那天阴雨连绵, 他在府上用过早饭,副将卫云便来禀报,说是军营里一帮子弟兵在聚众赌钱, 来请示萧骋怀的意思。
这帮子弟兵都是朝中权贵之子, 是被圣上以强身健体之名送到军营里历练的,随便一个拎出来,都不是一般人能得罪起的。
但既然入了他萧骋怀的军营,自然是要一视同仁。
萧骋怀当即亲自去军营坐镇,将郑文煜他们一帮纨绔子弟按军法处置,之后他又在军中处理了一些琐事,直到暮色四合才回到萧家。
“之后呢?”
孟金窈见萧骋怀说到这里,突然停下,不禁问道。
“之后, 记得不太真切了。”
夜风从窗口灌了进来, 吹的萧骋怀衣角猎猎作响, 萧骋怀垂首闭目努力回忆着, 却只有些浮光掠影的碎片。
“我好像下了马,取了身上的雨具,有人提灯等在一边, 似乎跟我说了什么,我便跟着那人走了。”
孟金窈怕打断萧骋怀的记忆, 声音不自觉都放轻了:“说了什么?去了哪里?”
“我不知道。”
陷在回忆里的萧骋怀神色痛苦摇头。
他只记得那雨下到最后变成了雪,周遭都是黑的,那人提着一盏四角灯笼,只能照到脚下方寸之地。
青石板上湿漉漉的,提灯人衣袍摆动间,露出一双黑色皂靴。
萧骋怀唰的一下睁开眼, 猛的扭头,喘着粗气看向孟金窈:“皂靴,那人穿着黑色的皂靴。”
“什么款式的?上面有什么可以辨别的印记吗?”
孟金窈瞬间坐直身子,急急问。
萧骋怀想了想,摇头:“没有,是一双普通的黑皂靴。”
皂靴舒适便宜,颇受平头百姓青睐,这什么印记都没有,要怎么查?
不过萧骋怀既然能跟那人走,对方要么是熟人,要么就是找萧骋怀有事。
孟金窈换了一个思路:“你平常跟谁熟?或者什么事你会跟对方走?”
问完之后,孟金窈突然想起自己初嫁前,打听到萧骋怀的那些事情。
萧骋怀手握重兵,是陛下前的红人,回京之初,有不少人去侯府攀关系,都被他毫不留情撵了出去。
再加上他这人讨厌虚与委蛇,为人刚正不阿,得罪过不少同僚,据说同僚设宴都不带宴请他的。
这种人,能让他跟着走的人很少吧!
果不其然,萧骋怀抿了抿干涩的唇角,道:“能来找我的基本是军中将士,但那天我一整天都在军营,军中的事已经处理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