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夫人的AWM(74)
“没事的,别……别担心。”栗晴倒在江隐怀里,脸上一片惨白,脸颊不停地冒着冷汗,“只是皮外伤而已,不要紧的。”
江隐听了栗晴的话,却忍不住哭了,呜咽着很是伤心压抑,一边哭一边伸手压在了栗晴流血不止的伤口上。
“呼”的一声,房间里突然刮起的阴风,瞬间灭了栗晴法器里的火焰,而她的法器竟然也啪的一声,多出了好几条裂痕,几乎险些裂开。
栗晴闭了闭眼睛,看上去很是疲惫,良久后才缓缓开口道:“抱歉,妾身已经好久没有动用过巫术了,实在,实在救不了殿下……”说着,栗晴摸出来一粒药丸,轻轻的放到了江隐手中。
而被顾萧危和孟冬元压制住的太子,此刻异常痛苦的流着血泪,一双眼睛时而变成没有眼白的全黑,时而又恢复正常。
他突然摇晃着脑袋,一边流着血泪,一边看清了顾萧危,“顾将军,杀了我!赶紧杀了我!”太子看上去很是痛苦,只一句话而已,像是用尽了全身所有的力气和意识。
不等顾萧危和孟冬元想到办法,那些床榻上贴满的符纸,开始纷纷掉落到了地上。
“小晴?”江隐抱着栗晴小声的喊了一声,见她彻底晕了过去,这才赶忙抱着栗晴不管不顾的冲出了房间。
顾萧危震惊的抬头,连忙对着阙放招了招手,让他过来配合着孟冬元,压制住太子,自己也跟着江隐离开的方向追了出去。
江府中的烛火燃了一夜,那朵低沉沉的黑云,此刻依旧在江府上空徘徊。
顾萧危没有擅闯江隐和栗晴的寝殿,一脸焦急的等在门外,“江太医,需要帮忙吗?”
话音落下不久,江隐满手是血的拉开了房门,他赶紧吩咐身边的小厮去准备热水和拿药箱来,这才转脸看向了顾萧危。
“还好,只是伤口有些深,晕过去了……”江隐额头冒着冷汗,脸上还挂着泪痕,他缓了缓神,这才擦了擦手后,将栗晴给自己的那粒药丸,交到了顾萧危手中,“小晴说,她尽力了,险些中了对方巫师的暗算,对方巫师可是抱着连同栗晴一起除掉的打算来的。”
说着,江隐指了指那粒药丸,叹了口气,继续道:“这药或许能减轻一些太子殿下的痛苦,让他好走一些。”
顾萧危捏着那粒小小的药丸,只觉得仿佛有千斤重,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将军,请无论如何……一定要小心啊。”江隐恭敬的行了礼,立马就准备返回内室里,却被顾萧危给一把拦住了。
顾萧危握着药丸,在江隐面前站直了身体,双手抱拳一脸真诚的鞠了一躬:“有劳江太医了,替在下向夫人也一并道谢,我顾萧危今生都会铭记二位的大恩。”
等到顾萧危返回江府的院落中时,天空上之前还阴沉沉的黑云,此刻已经不见了踪影。
而太子殿下在临死之前,终于因为那粒药丸得到了一丝松快,他静静地盯着阙放,一手死死的拽着他,说什么也不肯松手,嘴里喃喃自语的念叨着什么,直到天光大亮时,才彻底的闭上了眼睛……
第一场大雪降临
天彻底亮起来时,阙放也依旧没有回过神来。
所有的一切早就超出了他的预料,他一个活在高科技下的现代人,在穿回燕云国后,竟然像个木偶像个傻子一样,变得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懂,这种深深的无力感,让阙放整个人都像被掏空了一样。
尤其是太子临死之前说的那句:“见到你时,我便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了……”
原来太子虽然一直被巫术控制着,但在他的潜意识里却一直是清楚的。
从阙放跟着顾萧危出现时,太子便看见他了,而且直到咽气的最后一刻,太子都异常清楚的知道,眼前的阙放不是自己的幻觉,也不是所谓死前看到的灵魂。
他就是他,活生生的另外一个自己。
“殿下……”顾萧危若有所思的开口,嗓音却有些哽咽,缓了好久才按压下喉头的情绪,继续道:“殿下都跟你说什么了?”
阙放内心很复杂,也很震惊,他攥紧了手掌,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平静一些,“他说……他终于解脱了,问我……”
说着,阙放顿了顿,他眼神闪烁着躲避了顾萧危投来的视线。
阙放思考着,将已经到嘴边的话改了口:“他问我,我生活的地方有没有这些痛苦,是不是如书中所说的极乐净土。”
“我以为殿下会把你看作他自己。”顾萧危忍不住在心里叹气,低头的一瞬间不自觉握紧了拳头。
“不。”阙放立刻摇着头否认了,虽然他也觉得很不可思议,但这是事实,“他很清醒,而且好像知道我并不属于这里。”
听着阙放的话,顾萧危很是意外的看了他一眼,虽然不清楚太子是怎么知道,但这个疑问也永远问不到了。
顾萧危看上去很是低落,这原本是他肩负重任不可违抗的皇命,可向来百战不殆的将军,这一次彻底的任务失败了。
眼见顾萧危要走,阙放这才像是想到了什么,赶紧在身后叫住了他:“顾将军!太子说让我替他向你传句话,请你务必要答应。”
顾萧危脚步一顿,立刻愣在了原地。
下一秒里,顾萧危迅速的回身,双手抱拳,单膝跪在了阙放面前,一脸的沉重,“末将……领命。”
看着眼前的顾萧危,阙放心里简直五味杂陈,他再次攥紧了手掌,掌心里的硬物膈得他生疼,却始终没有放开。
阙放看上去很是纠结,低着头缓了好久,才勉强一般的开口道:“太子命你不许自责,这都是他的命数,他请你务必护好王上,以及……”
以及他的挡煞小女巫倪尔,太子甚至希望,顾萧危能够将倪尔带出深宫,希望单纯善良的倪尔,以后能够做个平凡幸福的人。
可阙放吞吞吐吐的没有说出口,他很是纠结,对关于倪尔的拜托,他向顾萧危开不了口。
或者说,阙放做不到将倪尔托付给其他男人,即便这个男人是顾萧危。
就在顾萧危抬起眼睛来看向阙放时,阙放再次心惊肉跳的改了口:“以、以防朝中动荡,死伤更多无辜的性命。”
阙放瞎叽霸的胡乱说了一通,低着头不敢去看顾萧危的眼睛,好在顾萧危看上去没有多心,阙放这才狠狠的松了一口气。
只是他这样做的私心,连自己也没有真正的考虑清楚,自己究竟能不能承担得起。
阙放摊开自己一直攥紧的手掌,掌心里安安静静的躺着一枚玉璧。
那是太子最后交到他手里的东西,更是代表太子身份的东西。
不给所有人缓冲的时间,街市上再次变得闹哄哄起来,江隐稳住了栗晴的伤势,见她安然的睡下了,正准备进宫,可是刚迈出府,就看见了浩浩荡荡的官兵。
而避开众人视线,依旧翻墙离开的顾萧危和阙放,也一路躲避着官兵和老百姓的视线,满脸疑惑的返回了客栈。
爱凑热闹的老百姓,开始纷纷猜测、议论纷纷,可随着告示的张贴,所有人都齐聚了过去。
“我就说吧,这第一将军府算是彻底完了!”
“可府里住着的都是人物啊,这……保不住?”
“这可是谋反!刺杀王上!没有株连你九族,已经是天家仁慈了!”
“昨儿个的动静都算闹得沸沸扬扬了,我听说白国公府的郡主娘娘都亲自去将军府了……”
“有什么用啊?这顾大将军还不是被捕了?”
“我倒是听宫里的人说了,就算是这顾萧危抓不到,他府里的那些人也一个都逃不掉,不然为何着急忙慌的封府呢,就是人质!”
街市上老百姓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全都看到了张贴出来的告示,孟冬元依旧穿着一身布衣,他慌忙挤进人群中,只看了一眼告示的内容,顿时就吓得脸色一阵苍白。
孟冬元见告示旁有侍卫把守着,不敢轻易撕扯,只好混在人群中暗自捏紧了拳头,恨得咬牙切齿的原路返回了顾萧危身边。
“将军,大事不好了。”孟冬元快速返回客栈中,脸色很是难看,“告示上说,说……”
见孟冬元支支吾吾的半天说不出口,顾萧危坐在窗户边,心里猛地一紧,就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
顾萧危愣愣的盯着窗外,半晌,才一边往窗外伸出了胳膊,一边缓缓开口道:“是不是要将我府中众人斩首示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