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等奉旨成婚+番外(37)
那时候,他所有徒弟都已经掏练过一遍,只有宁羽专门跟他练枪,其余徒弟一个月总有半月被他送至其他门派学武。他见幺儿如此喜欢枪,就打算也带他入门。
结果子初断言幺儿不适合练枪。
‘这孩子的身子骨精心保养几年,才能和正常孩子一样,就算练武强身,也得从最基础开始逐步加强。至于长缨枪这种东西,他手腕脆弱,元气不足,练不了。’
幺儿听了给他哭的呀,唉,他心都要碎了。当初幺儿被沙匪绑走吃苦头都没哭,结果一听子初说完,就嚎啕大哭,昂唧昂唧的,委屈极了!
宁雄飞当初绞尽脑汁,请来小苍山的好友,两人一人拿枪一人持剑下场比试,贡献了一场足够震撼小男孩的枪剑对决,然后他放水输给好友,才算把幺儿哄了回来。过后又顺带请好友给幺儿开蒙。
这么多年,幺儿终于学有所成啦!
“幺儿的本事,你们也看到了,”他严肃道,“为师说到做到,今日开始,幺儿也有资格参与镖局走镖,凭本事升等次!”
师兄们忙都低头称是,没有异议。
褚楼看了一眼师父,又看了看宁羽和众多师兄,心情起伏澎湃。他知道师父的承诺意味着什么,在这里他不再是将军之子,不再是病歪歪的幺儿,而是威远镖局的一员。如果将来他有本事,他还能成为威远镖局的镖头!
师兄们再也不能把他当成小孩子啦!
早课结束,徒弟们都要去给孙玉娘帮忙,一起布置寿宴,给房梁挂彩,摆放桌椅什么的。
宁飞一见褚楼那趾高气昂的小模样就想捉弄他,忙凑过去舔着脸道:“幺儿啊,你看,你如今能开始走镖了,咱是不是得庆祝庆祝?”
褚楼闻言,转念想了一想,是啊,这么大的事儿,相当于成功面试进入私营单位了,请客吃饭不也正常?他就点点头,大方问道:
“是得请客,二师兄,那咱去哪儿吃?”
宁飞冲老三老四老五老六挤挤眼睛,就嘿嘿笑道:“那南湖边啊,有一家择月楼,你知道不?菜特别精美,都取用南湖里的银鱼白虾,有一道绣球鲈鱼,看相精致,色泽诱人,汁香味美,我一吃就知道你肯定会喜欢!”
说的褚楼口水都快下来了,忙不迭点头:“那就去这个择月楼!我请客!”
“好!我们幺儿够爽气!”宁飞给他鼓掌,又担心地问,“你银子可够?咱们至少得两桌席面,一桌怎么的也得花个四五两银子哩。”
褚楼犹豫了下,想到自己有秦姑娘给的银子,另外衣服暗袋还有发小替他藏的银票,就肯定地拍拍胸脯。
“保管够你们吃的!”
宁羽正搬了一盆红花过来,听他们这边热闹,不动声色地走到后头听了听。
老六宁德长相老沉,正指点褚楼:“择月楼最近火着呢,不早些预订,怕订不上。我看,干脆我现在去跑一趟先订个包房,点好了时兴的菜肴,怎么样?”
褚楼深以为然,刚要掏钱,就被一只手按住。
所有人顺着手抬头一看。
“……”
宁羽正笑吟吟地看着他们,只是那笑容不知为何,让人觉得心里凉飕飕的。宁飞几个见状,有点想溜,就被宁羽喊住。
“老二,你跑什么?”
第30章 是中年组
宁飞缓慢地转身,露出怯生生地笑容。
褚楼看看师哥,又看看二师兄几个,一脸的狐疑。
“师兄们干什么呢?还要不要订席面啦?”
宁羽头疼地盯着他看,半晌开口:“幺儿,你知道择月楼是什么地方吗?”
“大师兄!”宁飞几个这下慌了,恨不得求爹爹告奶奶,只要宁羽别说话。
宁羽警告地瞪了他们一眼。
褚楼这下再迟钝,也慢慢觉出不对劲了。
他抬起眼皮瞥了一眼宁飞,想了想:“师哥,莫不是花楼?”
“哎哎!就是些姑娘们跳舞助兴啊陪着喝喝酒什么的!”宁飞急忙解释,“我也没说谎啊,菜确实好吃!咱不就是想带幺儿长长见识,都这么大了……”他顶着宁羽的目光,声音越说越小。心虚还在其次,主要是他怎么有种不好的预感?
褚楼挑眉,盯着期期艾艾的几个师兄,若有所思。宁羽倒没再说话了,只是轻轻在背后拍了拍他,褚楼叫他一拍,心里就有数了。
他凑到宁飞跟前,笑嘻嘻道:“师兄说得对,见识我也是要长的,不过嘛……这钱就麻烦二师兄出吧?”
宁飞绝望地看着这一对狼狈为奸的师兄弟,脸色惨白,嘴唇轻颤,捧着胸口如同西施捧心。
“你们……你们真要做得这么绝?!”他嘶声质问道。
“看来你二师兄很开心啊,”宁羽掏掏耳朵,欣慰地对褚楼说,“你看他,这样的激动。”
褚楼:“……”激动是激动,开不开心就看不出来了。
他满怀人道主义同理心地看着宁飞,对方已经一副摇摇欲坠的惨淡模样。讲道理,虽然他确实打算小小的报复一下,但是师哥这样子,他都有点为二师兄感到难过了。
二师兄,您真的是处于食物链的最底端啊。
于是老大压着老二,一群人如狼似虎,把宁飞身上的钱都掏光了。宁德揣着二师兄的钱跑去订位子,但是脸色也有点像过世界末日。他们二师兄哪里是吃亏的人,到时候还不是他们这群师弟倒霉!
褚楼探头探脑地看着宁飞在角落面壁长蘑菇,有点犹豫。
他转头问宁羽:“师哥……咱是不是有点过分了?”主要是他并不缺钱花,但是二师兄从小就是个财迷和人形储蓄罐,外号貔貅——没菊花只进不出那个。
这下他们一口气花完了二师兄的存款,岂不是跟要他命一样的?
某师哥却十分淡定地掸着自己的袖子:“过分什么?我早想整治整治他了,看他还敢不敢再去择月楼。”
或者说,还有没有钱去。
“……啊?”褚楼回过神,“故意的啊?”
宁羽笑得温柔含蓄:“可不就是吗?总算给我逮到机会了。”
褚楼后背顿时一阵发凉。
这是有心算无心,二师兄那实心眼儿哪儿能黑得过师哥这个窟窿心眼儿哦。
“你也别瞎同情他,这家伙就是个棒槌,”宁羽带点警示性质盯他,抱臂严肃道,“那择月楼是个销金窟,里头五毒俱全,人员极其复杂,背后的人还不知道是哪条道上的,一直没露过面。咱们走镖的,离这些地方越远越好,万一着了道,自己倒霉折进去就算了,连累镖局才是大罪过。”
褚楼两辈子都是好孩子,根本没去过这种地方,一听这么可怕,就有些后退。
“师哥,你你要整治二师兄,你就自己去呗,”他嘴角抽抽,“我,我就不必去了罢?”
“怕什么?”宁羽斜他一眼:“你二师兄有点说得没错,是得带你去见见世面。日后你走南闯北的,稍微复杂点的场面和人都没见过,被骗去卖了钱都不知道。”
褚楼讷讷说不出话,低下头没吭声了。唉,京城二代圈混了那么久,他都坚持没去声色场所,这下节操保不住了。
宁羽见状既无奈又好笑。
他这群师弟们,真是混得太混,乖得又太乖了,可见世上总无两全法啊。
镖局的人忙了这一整天,总算把前后三进院落都挂上了红绸,前院的酒席也都摆放到位。一伙人这才转到饭堂。
“快快,都坐下赶紧吃饭,”孙玉娘招呼大家,“今天看你们都辛苦,你们先生特地让我叫了一桌鼎膳楼的席面,足要三两银子呢!”
他们镖局除了宁雄飞这总镖头,还另外请了三位镖头,都是江湖里小有名气的人物,再加上固定的镖师十五人,徒弟十三人,厨娘一人,账房兼任大掌柜一人,也算小有规模了。如今徒弟里宁羽升了镖头,宁飞也快出师,这样来年就能再多招些镖师,生意愈发红火。
别的不说,只看这一屋子的徒弟们,恁大的桌子都快要挤不下,宁雄飞就不免感到喜悦和自得。哎,他当年独自撑起一家老破小的镖局,还养了一屋子嗷嗷待哺的娃娃时,哪儿能想到今日这场景?
与他有同样感慨的,还有坐在另一边的孙子初大掌柜。
虽然说他不是从一开始就来了镖局,不过自从来了,也是又当爹又当妈,既管账又管吃喝。宁雄飞只管出去走镖赚钱,去谈镖和结算这些事,这大爷从来不理会。孙大掌柜从内心来说,深深觉得自己的贡献更大,很多时候,总镖头在他眼里那就是个打工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