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等奉旨成婚+番外(29)
褚志海:“……?”莫名被cue。
宁氏更是又担心又失落。
她儿子怎么这么独立?丁点大的小人,都不会害怕吗?
两人思来想去,也没强过褚楼。
于是褚楼就这么跟着褚志海到部队去了。
褚楼回忆了一下往昔,深觉自己运气实在很好。试想一下,他要不是跟着他爹去关外,就不会被掳走;不被掳走,就不会被他师父救回去;不被他师父救回去,他也遇不上孙先生,如今坟头草搞不好都三尺高了。
他走到一处一进的小院外。这小院还是昔年的模样,三间草屋盖得古朴,各色花木疏落有致,有一种大隐隐于市的感觉。
“先生!”他喊了一嗓子。
院子里半天没反应。
褚楼也没直接进去,而是探头去看,就见那三间房子中间的堂屋走出来一位身穿道袍、高挽道髻的书生。
这书生身材瘦削,皮肤白皙,双目有神,浑身上下无一饰物,而气质洒脱。观他年纪约摸三四十,眉眼却生得十分傲气。
正是威远镖局的大掌柜——孙子初。
说来褚楼与这孙先生也实在有缘,当年他爹想去寻访的名医正是这孙先生的父亲。
世事难料,孙老大夫在他爹打听的半年前就已经去世,孙子初虽然在医道上青出于蓝,但老父已逝,他无心再留在关外,就带着妹妹,跟随商队一路去了嘉兴。
更巧合的是,孙子初因为盘缠用尽,不得已进了威远镖局当账房。
等到宁雄飞带着褚楼回到镖局时,他见对方散尽钱财为孩子治病却毫无成效,不忍之下,出手相救,这才有了后续的故事发展。
所以褚楼的恩人除了师父,还有这位孙掌柜。
“先生!”褚楼忙恭恭敬敬低头行礼。
孙子初看到他一点也不惊讶,露出笑容:“你上回来信抱怨你娘逼你相亲,我便知道你要来了。”
褚楼心虚地瞅着他,眼睛眨啊眨的,没敢吭声。
“你啊——”孙子初见状好笑,伸手拍了拍他的额头:“这么大了,还似小时候,一心虚就卖乖。”他甩甩袖子,转身又回了院子里,“放心吧,你那傻师父和我不一样,好骗得很!”
嗯?
先生怎么语气酸溜溜的?
褚楼纳闷地摸摸脑门,跟在后头进院子。
他走进堂屋一看,见窗前竹榻上散落不少衣物,旁边还有个柳编的衣笼。
“先生,您这是要出远门?”
孙子初坦然地点头,一边继续收拾衣服,一遍随口解释:“我这些年也攒了些钱,想到北关去重开药铺,再收三两个徒弟,也好把我父亲的一身本事传下去。”
褚楼一听,大吃一惊:“您这是要离开嘉兴?”
孙子初正低着头,闻言动作顿了顿,再开口语气就带了些许苦涩。
“不离开不行了,且不说我这放不下医术,就说这镖局——”
“镖局怎么你了?!”一道浑厚的男声怒气冲冲地响起。
屋内两人不约而同地看向门口,只见宁雄飞满脸怒容地站在门外,竹帘都被拽下来一半,可见手里有多用力。
孙子初扫过他身上,眼里闪过忿然,抿嘴不说话了。
宁雄飞气得胸肌起伏,见这书生闭口不言,更加生气。
“孙子初!老子哪里对不住你?”他大踏步走进来,怒道,“镖局的账本钱箱,我看也不看都交给你,库房的钥匙给了你,我自己都打不开!我好歹也是总镖头,每月从你手里拿零花,我说什么了?你到底有什么不满?啊?咱不就是吵了几句,你就要撂挑子?”
他一双虎目,说着说着便红了:“这么多年了,我把家当、把心都掏给了你,你说走便要走——”
孙子初默然听着,表情却变得更加冷漠。
屋里气氛顿时降至冰点。
“……”
褚小楼躲在一旁满脸绝望懊恼,吓得瑟瑟发抖。
怎么办?!
谁来救救他!
他发誓,他都看见师父的手在佩刀旁时松时攥——这是想拔刀啊他的娘哎!
好在!他孙先生温柔善良,终于在沉默片刻后,抽空赏了他一眼,开恩道:“幺儿,你先出去吧,我和你师父有些话要说。”
“是!”褚楼眼泪都要吓出来了,头也不回地窜了出去,完全把他师父丢到了脑后。
对,他并不担心孙先生的安危。
如果他师父真要拔刀——
……
估计这也就是他师父此生最后一次拔刀了。
褚楼一路跑回前院,急得满头大汗。
前院已经基本没人了,就宁羽和宁飞,以及孙玉娘还各自坐着,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表情都不太好。他们看见褚楼这狼狈样子,都有些吃惊。
孙玉娘腾地站起来,焦急道:“怎么了?莫不是打起来了?”
宁飞跟着起身,就想往后院走:“完了完了,肯定是拔刀了!师父咋这么想不开……”
“没!”褚楼大喊一声,“没拔刀!”
宁飞这才停下脚步,和孙玉娘一起围住他问话。
“真没拔刀?”宁飞还有些怀疑,“那你急什么?看你这一头汗的。”
褚楼见孙玉娘也一脸的忧心忡忡,无语道:“反正我走的时候两人还没动手。”
他往旁边看,就看见大师兄宁羽还稳坐在圈椅里,手里甚至还端着一杯茶喝着,就凑过去,挨着宁羽坐下。
“师哥,这到底咋回事?”他是真懵逼。
从他第一次被宁雄飞抱进威远镖局,就没见这两人吵过架。
那什么,他甚至一直暗搓搓有些怀疑……嗯,怀疑他这两位尊长的,性向。
罪过罪过。
古代淳朴的空气都没能拯救他被后世污染的心灵。
第23章 返回京城
秦凤池在府城多逗留了几天,一处理完了陈家女眷的事,就直接往通州去了。
驿站给秦松安排了最好的一间房,衣食照料得也很妥帖。秦凤池再次见到他这小徒弟时,小孩儿的气色已经好了许多。
“师父……”秦松浑身不安,像只瑟瑟发抖的兔子站在他面前。
秦凤池上下打量一番徒弟,见他摔得满脸青紫,胳膊上也绑着绷带,不由冷笑。
“我教你且还不如教只鹩哥!”
秦松扑通跪下,含着眼泪趴在地上不敢说话。
秦凤池却一看他这怯懦的样子就来气。
本来了,他自由自在一个人,根本没打算收什么徒弟,尽是麻烦。偏偏皇爷特地招他去嘱咐了这事,要他慎重择徒,以后好给他当二把手。
他嫌弃地睨着秦松,心里第无数次后悔。
当初他也知道皇爷让他收徒的意思,心想反正就是个眼线,何必浪费精力去挑选?就让场院里的小子们自己去比试,收第一名为徒。他要早知道比试就比出这么个怂蛋,还不如就顺着皇爷的意思,让他直接给安排一个,起码脑子好使些胆子也大些。
“怎么,你还委屈上了?”秦凤池愈发生气,语气就更加冰冷刺骨,“我就问问你,我让你赶往广通驿站,是为的什么?”
秦松挂着眼泪也不敢擦,小声道:“为师父引开府兵,好和九府衙门汇合。”
“蠢材!”
秦凤池咬牙骂道。他气得转了半圈,脚痒得直想往秦松身上揣,忍住了。
小孩儿吓得呜咽出声,趴在地上直哆嗦,就是这样,也扛着没躲,就等着师父一顿打。
秦凤池看他这样,终于也下不去脚,恨得脚不痒了,牙又开始痒。
“你这蠢材!废物!”他恨铁不成钢地骂道:“我是让你引开府兵,可我不是让你去送死!”
“你已拖了他们大半路程,眼看快到广通驿站,直接弃马躲进山里,坏不了事!你跑什么跑?”
“你这回是运气好,正碰上赵义清赶了过来,否则你早就被那许昌顺一刀下去尸首分家,现在连个整尸都收不着,我还得花钱让人给你把脑袋缝上去!”
秦松一听,脸刷的白了,心里才开始感到一阵阵的后怕。
他这几天都光恐惧怎么面对师父,下意识没去回忆那天晚上的事。其实回想一下,当时真得只差那么几个马身的距离,他就要人头落地。从马上跌落下来的痛苦和恐惧,现在也仍然隐约残留在身体里。
这么一想,他更加愧疚懊恼。师父骂得都对,他为啥就想不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