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宗她又美又凶[古穿今](64)
“仗着校长青睐,就真的能蹬鼻子上脸了?”说罢, 高跟鞋跺地“当当”响,她像一阵风一样远去喊班主任。
——敢上课和我呛声, 我管不了你啦, 我让班主任管。
她一走, 留下一教室学生颤颤巍巍瑟瑟发抖。他们还沉浸在课前姜瑶瑶对“塞北马场”的诠释中, 不能像朱丽一样做到毫不相信。
但整体上还是不信的。
启夏垂着头依旧笑。
姜之瑶:狗男人笑够了他一辈子的笑量。
少许, 有个瞳孔地震中的, 对后排座位问话:“姜,瑶瑶, 你能不能,回答我几个问题?不是我们不敬啊,总得确认一下。”
姜之瑶:“好。”
问:“现在你别翻手机, 告诉我,姜之瑶的生卒年月。”
姜之瑶慢条斯理:“……这有什么好回答的,我乐成五年夏出生,乐成九十二年死亡,大冬天,肺气不好。”
一堆人翻着手机时,另一个问:“那,姜之瑶家,你家,住在哪里?”
老祖宗带着点儿怀念的意味道:“一开始,我姜家在南城牡丹巷,豪门贵族,日日盈门。后来家道中落,又搬到北河沿西街,那是皇帝御赐的院子。现在估计,变成了河道?”
有些将信将疑的,心觉这些普通问题都不能瞒住一个姜粉。baidu也好、史书也好,基本能找到类似记载。
一个胖乎乎的女同学,她绞尽脑汁想了一个:“姜……之瑶,青碧山上的十米石碑,就是皇帝赐的那个,那段碑文中,是否有不属实的地方?”
这就比较难了。因为尽管那碑高大雄伟,但实在不会有人一句句读碑文,也更不会抠着其中的字句挑毛病。除非是个考究癖,又或者是太喜欢这名人祖奶奶。
姜之瑶思索一会儿,淡淡道:“大部分属实。但也有一两句不太对。”
女同学惊诧:“皇帝写的,也能有假的?”
大家稍微松懈。是啊,皇帝怎么可能写出错误的东西来,他每一字每一句,都应该是全天下最真实的吧。
启夏也很疑惑,茶色的眸子里,思绪暗涌着。
姜之瑶有些累了。
她跳到自己课桌上坐下,穿着绣花鞋的双脚一晃一晃,随意跟大家答:
“哦……那个乐成三世祖魏显宁啊,那个老糊涂蛋,他才认识我多少?了解我多少?”
同学们:……管皇帝叫老糊涂蛋???
姜之瑶:“魏显宁呢,也就是之前的太子,确实差点娶了我,没错。可是他只是懂我一些皮毛。”
“呵呵,他说我什么‘宅心仁厚’、‘大度忍让’,实际我挺小肚鸡肠,见不得别人欺负我和我家人;他又说什么我‘谨遵礼训’、‘贤良淑德’,可我只是表面功夫到位,实际爱极了翻墙。早在还没出嫁的时候,就已经穿着夜出服,踏遍小明城啊。”
“所谓什么闺秀二字,不过是将女人困在家中的无趣代名词。魏显宁那个老糊涂,当然仍是不懂。”
在一室的静默中。
他们看到姜之瑶冲西边方向微微颔首:
“对不起了。说你几句,不会怪我吧。说实话,这些也只有夏哥他明白了。”
那是乐成皇陵的方向。
其实对于公开身份这件事,姜之瑶一直无所畏惧。她祖奶奶活了一辈子又死了几千年,穿越来后,也行得正、坐得直。于私,她为家族做了数不清的贡献,解救前世夫君于水火;于公,她帮了小明城中学除掉几个无法无天的害群之马,不至于连自己的大名都不敢认。
这堆小孩子,小她这么多这么多,就算明白她是穿越的,又能整出什么花样?
能有解决朝廷叛党危机严重吗?
能有砍了她父亲头,又把她丢进牢狱严重吗?
什么都没有。
看着空荡荡的讲台,祖奶奶她淡淡道:“好了,你们都知道了。如今我也就是来学校晃晃,处理一些未完成的事情。今天是最后一天来上学,估计,我以后也来不了了。”
她乜斜着眼,看到走廊里朱丽她左手何清风,右手柳君德,自以为带了足够压制问题同学的二将,气势汹汹地朝这边走来。
这个一身古装的明明只有十八岁的姜瑶瑶跟大家作了个揖:“告辞。这阵子,姜某有得罪大家的,请多担待。但如果有被姜某得罪了……”
她顿了顿,道:“还真是欠的慌。”
“请考虑考虑,是自己有哪里做得不足吧。”
请考虑考虑,是不是欺负过她的原主姜瑶瑶,是不是仗着家里有点钱,又或者比她家有权势,就做过一些,让人不齿的事。
说罢,她居然走了后门,在一堆人“嗷嗷”的惊叹声里,爬树跳墙,从教学楼后面踩着歪脖子柳翻过去了。
轻如惊鸿。
……
启夏没有追上去。
他坐在椅子上,懒懒散散地靠着。其他人都呆了,想起他与后桌之间暧昧不明,除了官司又是官司的,忍不住抖着问:
“学神,那是什么,什么情况?姜瑶瑶怎么回事?是真的姜之瑶吗?”
有人补充道:“对了,我们方才听说,有人看到在操场犄角旮旯的地儿,你们是不是亲上去了?”
趁着朱丽三人没进来,一听这话,教室再度哗然。
要知道启夏读书久了,一直是个莫得感情的学习机器。哪怕最近传言说什么五个孩子如何如何,大家也都觉得他们表面上斯文礼仪尚有,此事纯属玄妙不可说。可是……真的是亲上去的话,还当着别人的面,那也太太太太太不可思议了!
启夏嘴角勾了勾,耳朵尖冒红。
姜之瑶当时亲他,他其实也挺不敢相信。甚至李茹问他为什么嘴唇肿,他也比较迷糊。
要知道,两个人既没开始谈恋爱,又没有正式确定关系,说好感……更是全藏着,任他也翻不出什么蛛丝马迹。
从始至终,几乎是姜之瑶对他的脾气性格熟稔于心,将他操控于掌中,又经常喊他“狗男人”,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
他只是撩了撩她,没想到,不知道戳中祖奶奶哪些奇怪的点,就让她吻了过来。
同学们窃窃私语,聊着聊着,又把话题挪到姜瑶瑶身上:
“学神虽然牛逼,但姜瑶瑶才更牛逼。”
“编出一通自己是姜之瑶的话!说得跟真的一样,都把我吓到了!”
听大家这么说,启夏淡淡笑了笑,在朱丽他们踏入教室的那一刻前,道:“跟各位说一下,姜瑶瑶没有骗人,还有——”他指了指黑板上第一行,朱丽写的,且是姜之瑶答出的考点。
【乐成五十八年,乐成氏族最器重的几个大臣。】
最后一个——【姜夏。】
“那个是老子。”
*
启夏没有追上姜之瑶去,反而是李茹在混乱中离了教室,跟上祖奶奶的步伐。
与其他人不同,李茹从姜之瑶和朱丽斗嘴的一开始,就明白这前舍友说的是真的。
她心里不住懊悔,怎么早没有发现,姜瑶瑶换了一个人呢?
是啊,从第一晚,姜瑶瑶面对着奶油蛋糕说什么“酥山”的时候,她就应该意识到此处有问题。
从第二次,姜瑶瑶翻柳树爬墙翘课,她也应该明白,这是姜瑶瑶万万不会去做的事情。
——话说这墙也太难翻了……李茹手脚并用地往上爬,念叨这该死的中学为什么总大门紧缩,难为那小明城第一大才女次次穿越障碍、踏遍崎岖的。
絮絮念叨着,姑娘她终于翻到墙外,还没来得及喘一口气,却见姜之瑶正站在自己不远处,盈盈浅笑地看着自己。
“我知道你会来。”姜之瑶说。
李茹:?这也能猜到?
那明明是女高中的躯体,此时又装了那颗苍老的心。姜之瑶淡笑着勾勾手:“孩子,你过来,走,有些话,很久之前就想和你说。但碍着周围一直有人,你又不相信我,我就只能吞到肚子里。”
李茹跟中了蛊一样走到这明明跟自己一般大的人旁边。
她想,姜之瑶是要教育自己,要重振家风?
又或者是,好好学习,不要再误交损友?
还或者,带她了解一下那个叫做李朝暮的祖先,给这老人家心里带来些慰藉?
姜之瑶缓缓启唇,对着青碧山的方向叹了口气,很是忧愁地讲:“我得见见你爸爸。”
李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