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千金捡到女装大佬后+番外(44)
玄明堂气氛莫名有些压抑,众人目目相对却都相顾无言,各自忙碌到傍晚时分。
开饭的时候,舒云宜收到玄子苓的信说是明日就能回来,总算露出一点笑意。
众人也松了一口气,气氛顿时热闹起来。
她随意吃了几口就回了内院。
玄子苓已经走了快一月了,盛夏也走过一半的时间,进入了暮夏,傍晚的夜风依旧吹得人心烦气躁。
舒云宜喝了一口冷茶,这才降了降火气。
她一回神就看到药箱中被冷落了一天的荷包。
这是当初老师走的时候绣的,后来又顺手给叶娘子腰间空荡荡的,便也绣了一个送给她。
之后叶娘子整日挂在腰间,她嘴上不说,但是心里还是很高心的。
她自幼没有什么朋友,身边的人都是别有用意接近她的人。
直到出府后遇到叶娘子。
叶娘子看上去就不太想一个温柔的闺阁女子,可她却几次三番救她与危难中,她感激也欣喜,庆幸自己也有了一个知己。
从前世到现在,她只给过四个人香包,玄子苓,老师,以及前世的温如徐,还有便是叶离情。
舒云宜摇了摇头,烦躁地把手中的荷包往池塘里扔去,转个身子这才继续理着药箱。
天色渐沉,暮鼓终于消停,玄明堂众人都开始忙自己的事,舒云宜身边顿时安静下来。
一盒凉粉突然出现在她面前。
她惊得立马站起来四处张望着。
叶景行无辜地坐在屋檐上。
“你!”舒云宜气得不行,伸手就要把凉粉扔了。
“琉璃居明日便关门了,做/粉的师傅走了。”叶景行淡淡说道。
舒云宜抵着竹碗的手微微一怔,没了动作。
“真的?”
“嗯。”叶景行从屋檐下跳下来,抱臂,靠在栏杆上。
“这是最后一碗了。”
他强调着。
舒云宜不由露出一点纠结之色。
全京都最好吃的冰粉。
她从小吃到大。
这是最后一碗了。
“你没把东宫送的礼物还回去吧。”叶景行忍笑,转移话题说道。
舒云宜摇了摇头。
“我送回去做什么?”她皱眉,“我看上去怎么蠢的嘛?”
叶景行笑:“自然不是,只是怕你天气太热憋不住火。”
舒云宜呲笑一声。
“不请自来是什么,世子知道吗?”她抬起头来,神情冷淡说道。
“什么?”叶景行手指轻轻一点,手中的笛子便打个转。
“不速之客是为贼。”舒云宜眉眼一挑,挑衅着。
叶景行低下头,看着她,浅色的眸子少了点光影的交接显得格外深邃。
其实在他假装叶娘子的时候,很多时候也是这个模样,不动声色,不辨喜怒。
可那时,舒云宜并不在意,好似女子柔美的衣裙软化了一点他的冷漠矜贵,让他多了几丝烟火气。
“我之前和三娘子做了一个交易,三娘子忘了吗?”
他声音低沉,在夏日不甚凉爽的夜晚中带来一点嗡鸣。
舒云宜一愣,眨眨眼,懵懵懂懂地看着他。
她眼睛极黑极亮,落入一点光都显得格外晶亮,好似一块发光的美玉。
“赛西施。”他突然笑了笑,眉眼弯弯。
这一瞬间倒是多了点叶娘子的模样。
舒云宜倏地想起此事。
叶离情给她找了赛西施的船位去南方运药,她则是答应接受他几个学医的人。
“你到底是谁?”舒云宜皱眉,严肃地问着。
赛西施乃是河运牛耳,杀人如麻,风评极差,却又保得一方水土安宁十年,是个说不清道不明的灰色人物。
剑南王世子却是剑南道守护神独子,保家卫国,出生入死,乃是大尧人民心中的英雄,是个人人称赞的世家子。
一正一邪。
可这两个身份却在现在诡异地融合在一起。
“两个都是我。”他低声说道,“所以你要替我保密。”
舒云宜板着小脸:“我才不要给骗子保密。”
“是我不对,我今日是来解释的。”
他叹气,视线突然向外看去一眼,往后一退,退到了灯笼笼罩不到的黑暗处。
舒云宜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却什么也没看见,眉心不由皱起。
她起身,用竹竿挑灭了几盏灯,原本灯火通明的内院瞬间暗了下来。
“你说。”她抬了抬下巴,颐指气使地说着。
黑暗中的叶景行眉眼一弯,露出一点笑意。
“你知道为何那日太子妃会叫你入东宫吗?”他的声音落在黑暗中,显得平淡自然。
舒云宜的耳朵不由动了动。
“为了指证我早已出现在京都。”
她不解地睁大眼睛。
“剑南王世子失踪是大事,不论如何都会导致君臣离心,剑南道乃是必争之地,叶家祖辈驻扎江南道已有八十年。”
“世子入京是太子一手负责的事情,我便是掉了一根汗毛也是他的大过。”
叶景行平静说道,黑暗中翠绿色的笛子在指尖时不时闪动着。
舒云宜吃惊地眨眨眼,突然脸色大变地站起来。
因为她突然想起一件很严重的事情。
——前世她死的时候,正是剑南道攻入京都的时候。
领兵的貌似就是剑南王世子。
剑南王起兵迅速,势如破竹,不过半月时间就打到京都城门口,而她得知消息的时候,已经自顾不暇,分身乏力,所以第一时间得知叶娘子身份的时候,竟然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若是世子真的是赛西施,坐水运完全可以半月到达渭河,抵达京都。
“怎么了?”
叶景行也被她吓了一跳,站直身子连忙问道。
舒云宜看着他,眼睛也不眨一下,过了一会这才故作冷静地摇了摇头。
“没事,有个虫子。”
她眨眨眼,无辜说道。
“对了,那你为何女装入京。”她生硬地转着话题。
叶景行皱着眉打量着她,但并没有多问,只是继续说道。
“我此次入京是为了剑南道止战一事。”
舒云宜坐在椅子上,一脸严肃。
“但在入京途中遭到黑衣人追杀,连续三波,最后我在渭河落水,索性借故遁入京都。”
他说的简单轻松,舒云宜却是不由吊起一口气。
“是谁?”她眉心皱得紧紧的。
“可疑之人颇多,被我知道秘密的太子,想要借机收回兵权的官家,不想要剑南道和平的太傅。”
他漫不经心地说着,舒云宜却是倒吸一口冷气。
“不过都是猜测,也许可能只是山贼,想要打劫罢了。”他开口打趣着。
“山贼又不是傻子,逮着你一个冤大鹅薅毛吗。”舒云宜没好气地说着。
“然后呢,你女装入京为何潜伏到我身边。”
她紧盯着叶景行,不肯放过他脸上一点变化。
“因为我发现太傅对你不一样。”
这是舒云宜第三次听到他这样说。
舒云宜皱眉。
“大概是因为你也是学医的。”他解释着,“太傅早逝的儿媳便是学医的,京都这些年医馆遍地,学医风气盛行也不无关系。”
“你接近我是要接近太傅。”舒云宜不解,“你不是说太傅不想要剑南道和平吗?”
“你要杀了他!”
她脑袋倏地一僵,大惊失色。
“所以你几次三番跟着我入江府,甚至还怂恿我去!”
叶景行手中的笛子倏地一转,被他握在手心。
黑夜中只听到他冷静的声音:“是有这个打算。”
“那现在呢,变了吗?”
舒云宜步步紧逼。
“嗯,变了。”叶景行笑说着。
“为什么?”
“其实那日我是准备出城的,却不料在城外被黑衣卫发现了。”他淡淡说着。
舒云宜倒吸一口冷气。
“是太傅解围救了我。”
他眼睛微微眯起,浅色的眸子被黑暗笼罩着,看不出神色。
“所以我和他达成一个交易。”
“什么交易。”舒云宜双手紧握。
“我帮他查京都为何缺药,他帮我说服官家让剑南道彻底休战。”
“京都缺药要你一个外乡人查什么?黑衣卫不是很厉害吗。”
叶景行笑了笑没说话。
“权谋之术,走一观十,这水深得很。”叶景行显然不愿意再说这事,止了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