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千金捡到女装大佬后+番外(124)
“你这么紧张做什么。”他继续靠近她,不悦地问着。
“吃饭吧。”江云宜向后仰去,手忙脚乱,捏起一块糕点就往他嘴里塞去,“幼不幼稚。”
“咳。”她咳嗽一声,扯回正事,“接下来要做什么啊,蜀州之危也算解了,蛮夷短时间内没有余力集结兵力了。”
叶景行咽下糕点,随意说道:“等消息。”
“那个流言……你弄得。”她小心翼翼地问着。
“这么损的事情明显就是文人手笔。”他嗤笑。
虽然借助了赛西施的水路,把事情几天内传得全国皆知,但这等事情,他也不会主动提起。
江云宜搅着白粥不说话了。
“那我们现在就干等着吗?”她眼皮子总是在跳,心中莫名不安。
这事蔓延得太快,纸是包不住火的,温家尚且还有祖传余威庇护,但剑南道却是仇恨拉满的,迟早会查到叶景行身上。
“嗯。”叶景行漫不经心地捏着她的手,把粥送到自己嘴边,指尖揉着指尖,“别想这些事情了,你打算饿死我吗?”
江云宜手指发烫,连忙收敛神思,抽回手:“知道了。”
流言越传越广,越来越离奇,甚至还把之前的草药案和粮食案都扯了出来,大尧人心浮动,民愤开始堆积。
新帝上任当真是没遇到一件顺心事,按下这头,浮起那头,偏偏又不是极有耐心的人,半个月的时间,流言越演越烈,朝堂上也是人心各异。
直到昨日泰山地动,塌了旭日山,山中的玉皇石被离奇拦腰断裂。
旭日山是皇帝泰山祭拜时的场地,其中玉皇石因为肖像加冕冠衣的人更是被当做神迹保护起来。
泰山不是没经历过地洞,次次官家都下罪己诏,可那一次都没有这次来得突然,来得凑巧,来得猛烈。
御书房都被砸了个稀巴烂,拖出去无数个宫人。
皇宫风声鹤唳。
“下什么罪己诏,朕做错什么了,混账,都是混账东西。”新帝踢翻脚边的椅子,大声怒吼着。
温如徐垂眸站着,手指笼在绯红色的官袍中,映得皮肤苍白,眉眼深邃,不言不语地沉默着。
“我到底哪里做的不好,卯起子睡,兢兢业业,可到处都是烂摊子,烂摊子。”
他气得直喘气,眼睛红得出血,双拳砸在梨花木案桌上,愤怒不甘。
先帝确实留下一大堆烂摊子,但当时有作为帝师的太傅一路保驾护航,朝纲勉强维持稳定。
太傅世家出身,文人楷模,一生奉献给朝堂,终身不曾娶妻,只收养了一个好友遗孤,却白发人送黑发人,做事虽然雷厉风行,但任谁也指摘不出错误。
如今这摊烂摊子更多的是太傅溘然长逝后,两宫相斗留下的,只是朝堂上没人有太傅这等魄力和手腕,甚至是足够的尊敬,开了口的伤口只会越来越大,越来越严重。
直到现在,被一个□□骤然点起,瞬间无人能控。
“是不是叶景行搞的鬼。”官家疑神疑鬼。
那张脸再也不是当初温文尔雅的模样,反而因为这几个月的烦心,迅速消瘦下来,颧骨突出,隐隐有了疯癫的迹象。
他的目光露在温如徐身上,平静中带着一丝猜忌。
“你在剑南道多日,难道就没察觉到什么。”
温如徐眉眼低垂,面不改色,冷静说道:“入了剑南道危机四伏,蛮夷流兵一直逃窜各州,战乱不止,蜀州十日发生三次小规模战斗,微臣都不曾仔细和世子说过话。”
“世子也不愿与臣说话,最后是江家三娘子送臣出的城。”
他最后淡淡补充道。
官家脸上的猜忌之色逐渐淡去。
是了,叶景行的性子狂妄得很,温如徐能平安回来应该靠得是和江云宜的旧情。
“蛮夷和剑南道的战事如何,为何迟迟没有战报。”他
恢复了冷静,揉了揉发疼的额间,心平气和地坐了下来。
温如徐沉默地摇了摇头:“微臣去之前,蜀州便是一直僵持,蛮夷占据上风,没有情报,应该是蜀州毫无无进展。”
官家紧握的拳头微微松了松,脸上的神情安静许多:“也是。”
“流言的事情查的如何?”
温如徐抬眉,露出一双平静无波的眼:“只知京都这边的流言是一个商人自扶州那边带来的,人已经走了,但是具体的源头因为流传的范围太广,至今没有痕迹。”
“扶州?剑南道?”新帝瞳孔一缩,“是叶景行……不对,叶家常年扎根剑南道,不了解京都……”
他突然咬紧牙关,手指微微颤抖。
角落中的温如徐抬眉,注视着他,目光平和,看着他沉静在自己的情绪中,脸色阴晴不定,最后只是眉眼无言地敛下,沉默地站着。
“下去吧。”新帝疲惫地挥挥手。
温如徐躬身退下,刚一出门就看到黄门提着食盒和章如海说着话。
“官家最近不是头疼吗?”
“皇后娘娘送来的药膳。”
“亲自熬得呢,特意让杂家送来的。”
那人是姐姐身边的大黄门。
黄门一见温如徐就殷勤地低头哈腰,温如徐点点头,面不斜视地直接离开了。
官家把眼前的一幕尽收眼底。
章如海提着食盒走了进来。
“娘娘亲手做的十枣汤,官家可以尝尝,还热乎着呢。”章如海笑脸盈盈地说着。
官家疲惫的脸上露出一点笑来。
“对了,把魏莱叫来,让他去查查扶州淮诺叫来。”他吃了几口,突然说道。
章如海心中一冽,但脸上还是笑容满面,低声应下。
京都风起云涌,局势瞬息万变,没多久,一骑铁骑从南城门策马而去。
与此同时,一只海东青自京都一处宅院飞起朝着西南而去。
叶景行赖着江云宜数日,直把人磨得面红耳赤,她一生气就喊胳膊疼,弄得她一点办法也没有。
剑南道的秋天落下最后的帷幕,风顿时凌冽起来,叶景行手上的绷带也终于要拆了下来。
江云宜捏着他的手臂,来回动着:“有不舒服吗?”
叶景行摇了摇头,自己大力地甩了几下,把人吓得脸色大变:“好得很,不用担心。”
“若是孔大夫还在,定然好得更快。”江云宜收拾着药箱,突然有些难过地说着。
叶景行不说话,伸手揉了揉她脑袋。
“别动我头发。”她大怒,伸手把他的手甩了下来,不高兴地瞪着他。
两人说话间,一只海东青落在他的案桌前。
海东青头部白色缀有褐斑的羽毛在风中一抖一抖的,雪白利爪抓着窗沿,收拢巨大双翅,注视着她们,天蓝色鸟瞳明亮又清澈,凶悍而睿智。
“这不是温家的海东青。”江云宜惊讶地说着。
“你认识?”
江云宜颇为心虚,打着哈哈:“见过一次。”
叶景行略带深意地挑了挑眉,却没继续说话。
这个海东青是温家专门用来传重大消息的,平常不轻易见人。
不过江云宜不愿多说,他也不会过于追问。
毕竟谁都有秘密。
叶景行让叶夜拿了一块生肉来,等它吃饱了,这才把他腿边的布条取了下来。
他看了一眼,打开熏炉把布条烧了,江云宜只看到扶州二字,就见火苗迅速把布条吞噬。
“怎么了?”她见人眯着眼,明显是在打坏主意的模样。
“我们该干活了而已。”叶景行在案桌前快速写了回信。
海东青歪着头看着他奋笔疾书,眼睛一眨一眨的,见他来塞信,甚至还主动抬起脚来。
“好可爱。”江云宜不知何时来到他身后,眼巴巴地看着它。
海东青也扭头,盯着她看。
“海东青性格凶猛,除了饲主其他人都……”
叶景行还未说话,就见一直盯着江云宜的海东青突然伸出半边巨大的翅膀,雪白的翅尖在日光下熠熠生光。
那翅膀落在江云宜面前极近的距离。
江云宜小心翼翼地摸了摸,脸上不由露出笑来。
“有点硬呢。”她一本正经地说着。
只是她还没摸/过/瘾,海东青就倏地收回翅膀,头也不回地飞走了,极为无情。
江云宜眼巴巴地看着鸟飞远了,张开的双翅好似巨大的铁扇,翩翩舞广袖,似鸟海东来,直到它消失在眼前,这才恋恋不舍得收回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