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要老太太说,仪姐儿来路不明,直接把人送去京城秦家就行了,何必管那么多?偏偏女儿不愿意,非得要把人留下好生折磨,也不想想仪姐儿再如何也是秦家人,她把人往死了磋磨秦家能放过她?
“江夫人与江家主什么意思?”长青候想起叶菁仪对自己说的话,重重的叹了口气。幸好人就要进京了,否则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忍多久,不迁怒于她。
“仪姐儿既然不是候府千金,又是那么个出身,做正妻是不要想了。既然已经失/身与我们轩哥儿,不如就做个妾吧。”江叶氏一副理所当然的施恩语气,脸上挂着高高在上的神情。
“做妾?”长青候闻言冷笑一声,“既然江夫人这么说,那就请派人去京城秦家说和吧!仪姐儿虽不是候府血脉,却到底是秦家血脉,于情于理都当与秦家说和。”
江叶氏骤然变色,秦家?她哪里敢与秦家说和?可是放过叶菁仪她又不甘心,凭什么她的月姐儿遭了那么大的罪,叶菁仪一个来历不明的野种却能完好无损的回京城享尽荣华富贵?
“大哥说的什么话?仪姐儿虽不是你亲生的,可终归是你养大的,难不成你还决定不了她的婚事?”江叶氏不死心,小秦氏那里她派去的人根本插不进手,若是再放过叶菁仪,她这口气要如何出得来?
“你也不用激我,我还真就做不了主。”秦家这几年虽然没落了,可留下的人脉还在。如果他真的让仪姐儿去给一个商家子做妾,秦家只需要与故交提上一二,便能让他的仕途平白多了许多坎坷。
江叶氏见他不上钩,忍不住心里暗恨,眼珠子一转道:“仪姐儿不行,阿瑶呢?阿瑶可是原就与轩哥儿有过婚约的。”
“江夫人怕不是忘记了,不过一句玩笑话罢了,再说了,我瞧着轩哥儿与长乐郡主互通情意,江夫人何不派人去南阳郡王府说和一二?”长青候都气笑了,他虽然不怎么疼阿瑶,可那到底是他如今唯一的血脉,岂能容得一个商家子挑三拣四?
提起长乐郡主,江叶氏就恼恨不已,先前长乐郡主时常与轩哥儿邀约游玩,她便以为两人的事十拿九稳,可谁料赏花宴后长乐郡主那里便杳无音讯。这不是叫她空欢喜一场吗?
若是早知道天家还记得阿瑶那丫头,她就不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任由长乐郡主横叉一脚,害的如今什么都没了,还让江家陷入困境,真真是得不偿失!
都怪长乐郡主这个不知廉耻的!
“大哥说的哪里话,长乐郡主乃皇室贵女,轩哥儿哪里高攀得起?”江叶氏脸色几乎都挂不住了,想到前几日听来的传闻,复又幸灾乐祸的笑了,“阿瑶呢?我来了这么久怎么也不见阿瑶?”
老太太脸皮剧烈抽搐,眼观鼻鼻观心,一声不吭。
长青候看着江叶氏:“托陛下惦记,钦差大人已经派人护送阿瑶进京了,想来三五日功夫便到了。”
进京了?江叶氏眉毛一跳,外面不是说叶锦瑶这个贱丫头杀了人被抓起来了吗?怎么大哥却说人进京去了?不过又想既然牵扯到了钦差大人,那么必然就是真的了,又抱怨道:“大哥也真是的,阿瑶如今还小,大哥竟也放心让阿瑶一个人孤零零的上京。”
“江夫人慎言,钦差大人是皇上亲自安排的,你这话莫不是对皇上不满?”长青候冷冷地盯着江叶氏,眼底满是警告。他就知道这个妹妹从来就不安分,闻到点腥味就沾上来!
“哎呦,大哥这话可不能乱说啊,”江叶氏摸着女儿的头发,心里满满的都是主意,“娘,月姐儿的事可怎么办?虽说知道的人都已经说不出话了,可小秦氏那里……万一她被大哥逼急了,不管不顾的什么都说出来,月姐儿到时候怎么办啊?”
“月姐儿还有两三年芨笄,不若送回江家祖宅,等风声过去了,再把月姐儿接回来相看人家就是了。”老太太心里门儿清,如今儿子被小秦氏的事惹得正在气头上,要是撞上去肯定没好事。因此丝毫不提原来的打算,仿佛根本不曾把两个外孙当心肝儿宠过一样。
江叶氏傻了眼,以往她能闹起来,靠的都是老太太的偏疼,如今老太太忽然撒手了,她登时卡壳了,搂着江澄月哭了起来,“哪里有娘说的那么简单,相看人家容易,可一旦成了亲,该知道的就都知道了,那时候才是月姐儿的苦日子啊!娘,我就月姐儿这么一个女儿,连被人给欺负了也不能讨回公道,这可让我们娘俩怎么活啊?”
今天来的目的一个都没有达成,江叶氏气的心口疼,“月姐儿,你求求你外祖母,求求你舅舅,你外祖母平日里最疼你了,定不会看着你被人欺负的!”
自打发生了那件事,江澄月一直都憔悴的厉害,等到终于手刃了仇人,整个人如同失了魂一般浑浑噩噩的,不知今夕何夕。如今江叶氏的话仿佛给了她一丝光明,是啊,只要离开蓟州府,离得远远的,谁还会知道她以前的事?
“外祖母,外祖母,您不疼月儿了吗?”江澄月跪在地上抱着老太太的腿哭得可怜万分,“外祖母,月儿……月儿以后可怎么办啊?”
到底放在手心里疼了好几年,老太太哪里能不动容?使了眼色让桂嬷嬷把人扶起来,“月姐儿不怕,听外祖母的,去外头住上几年再回来,那时候谁还记得这件事儿?到时候外祖母定然给我的月儿寻个如意郎君。”
江澄月靠在老太太身上,“我就知道外祖母最疼我了,可是,可是月儿一个人,去哪里啊?我不想离开外祖母,不想离开娘亲。”
江澄月巴不得立刻离开蓟州府,这样即便日后被人知道了,她也已经离开了,那些污言秽语根本传不到她的耳朵里。
想着方才舅舅的话,江澄月眯着眼,她可不想去什么祖宅。凭什么阿瑶表姐能进京,她不能?所以,她要进京!
老太太被江澄月哭的心软,忍不住看着儿子,结果看到长青候满脸的冷笑,顿时尴尬不已,到底没再松口答应什么。
江澄月心里难免失望,甚至觉得外祖母根本就不疼她,不然的话怎么会提都不提一句?既然外祖母不帮她,那她就自己想办法!
京城。
叶锦瑶坐在马车里,看着巍峨的城墙,心里莫名的激动,到底是京城,比起蓟州府真是……高端大气的不止一点啊。
“统领大人,到了。”
大约一个时辰后,叶锦瑶听着马车外传来徐谓言冰冷寡淡的声音:“叶二小姐,本官要进宫述职,安全起见,你就留在定远候府等着沈三回来吧。”
叶锦瑶:“……”
什么叫我就留在定远候府等着沈三……不是,沈三不是她男神吗?哦,对了,她男神是定远候府的三爷。
可是为什么她要留在定远候府等他回来?
还有她什么时候说要等他回来了?
徐谓言这个狗是怎么回事?还想不想让她帮他娶媳妇了?
“不然……还是说叶二小姐这是想去秦家?”一路上,徐谓言已经深知这个叶二小姐的性格,端是不能给一丝好脸,否则就要多皮有多皮!
秦家?
叶锦瑶下意识的摇了摇头,秦家虽然是她外祖家,可她那便宜外祖宠信小秦氏之母许氏,内宅也被许氏一手把控,她要是去了秦家,岂不是羊入虎口了。
“所以叶二小姐还是留在定远候府等沈三回来的好,否则……”徐谓言深深地看了叶锦瑶一眼,转身走了。
叶锦瑶站在定远候府门外一脸的懵逼,否则怎么……怎么着?
看着徐谓言身后的人,后知后觉的想起了蓟州府的事,想起了那块要命的玉佩,她搓了搓胳膊,拎着裙子跑上前去,敲响了定远候府的大门。
“姑娘你找谁?”看门的护卫拦住了叶锦瑶。
“……”
叶锦瑶蓦地想起她只顾着听徐谓言的话来定远候府躲避危险,却完全忘了自己没有信物没有名贴根本无法进入定远候府。
对着徐谓言离开的方向骂了句娘,叶锦瑶换上一副笑脸对着护卫道:“这位大哥,听说沈三爷去了蓟州府,我有要事求见沈三爷,如果沈三爷回来烦请大哥与三爷说一声,蓟州长青候府二小姐来过。”
不待护卫回话,叶锦瑶转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