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流瑾当然不能让她看出来自己的心思,就道:“那个方子里的东西不好找,我是怕万一有急用,这个能救个急。”
说完,她就问李初晚,“异味有解么?”
李初晚道:“有。异味主要是一味叫缚纱草的药,用夜子花就可以解。”
孟流瑾点头,“能解就不怕。”
反正她也只是用一时。
北凌霜听到能解,也放松下来,“那就先留着吧,但大嫂别忘了让人先备着夜子花。”
保住了药,孟流瑾心情很好,“这是自然。”
孟流瑾既然已经起身,就不想再躺下去,正好北郁沉让人做的烤涮一体锅昨天到了,她就让人备菜,要和北凌霜李初晚试试。
北凌霜和李初晚见她又有新玩意,也都跃跃欲试,瞬间把沈云微的事情丢到了一边。
墨王在死牢被炸得尸骨无存,皇宫东珠殿也同样被炸,朝堂上大臣们关于凶手是谁,吵得人仰马翻。
大理寺和刑部本来以为墨王的案子要结了,正要松一口气就又出了这种事,于是更加焦头烂额了。
尤其这事还极有可能是老皇帝做的,他们要是查出什么来,掉的岂不是自己的脑袋?
要不是老皇帝,能悄无声息在皇宫和死牢埋火-药的肯定也不是个善茬,说不定下一个被炸的就是他们。
所以无论怎么做,这都是费力不讨好的活。
因此下了朝之后,刑部尚书和大理寺卿都在北郁沉面前愁眉苦脸,“丞相大人,您看此事怎么做才好?”
北郁沉清冷矜贵,往炸成废墟的东珠殿去,“皇上下令彻查,你们照办便是。”
大理寺卿皱着脸,“可是……”
“二位掌管大理寺与刑部多年,就算查出来东西,也该知道怎么做得妥当。”
最后两个字他说得沉缓,大理寺卿和刑部尚书都是行走朝堂的老狐狸,一听就明白了意思。
妥当。
只要他们做得妥当,就算是皇上做的又如何?皇上把事情交给他们彻查,为的就是这两个字而已。
二人对视一眼,连忙拱手作揖,“多谢丞相大人。”
北郁沉长身走过,没再理会。
东珠殿是先皇在时赐给孟问渊住的地方,位置最靠近东宫,宫殿也十分富丽堂皇。
而现在,这间带着先皇盛宠的殿阁已经成了断壁残垣,经过爆炸和火烧之后,更成了一片焦黑。
皇城司从昨天就把这片废墟包围,除了专门探查爆炸线索的北家天玄阁,任何人不得靠近。
北郁沉也停在了包围圈外,站在了先来一步的孟问渊身后,礼数周到地拱手,“湛王殿下。”
孟问渊回身,凤眸邪冷,目光落在他身上时,寒光隐现,“东珠殿此状,丞相大人可还满意?”
北郁沉直起身,紫色的官袍被风吹动一角,在深秋的阳光里偏生带出几分灼艳。
“若能将谋反之人变成此状,臣自然满意。”
第42章
外面兵荒马乱,孟流瑾还以为北郁沉会回来得很晚,但没想到她们的烤肉刚吃到一半,他就猝不及防地回来了。
彼时院中白烟袅袅,肉香扑鼻,桌案上碗盘摆满,菜色琳琅,主子丫鬟围在桌前不分你我地烤肉涮菜。
鸳鸯锅里的红汤翻滚,半锅辣椒的香气飘散,北凌霜被辣的双面通红,却满脸兴奋。
正当她又从辣锅里夹起一颗肉丸要送进嘴里,门口陡然传来两声呛咳。
北凌霜抬头看去,表情瞬间扭曲,夹着的丸子都滚落到地上。
她恍然不觉,叫了一声,“大、大哥……”
为了热闹,孟流瑾这次让拂衣她们都一起参与,因为辣椒的缘故,院中一直咳嗽不绝,所以除了面对门口的北凌霜,没人察觉到那两声咳嗽的异常。
但北凌霜这声“大哥”一出口,围着桌子的人都是一愣,然后惊惶地往门口看过去。
北郁沉身姿修长,立在门口,紫色的官袍高贵矜冷,眉眼如玉含霜。
他一只手掩着口鼻,目光落在院中,扫过众人的惶恐,最后停在孟流瑾脸上。
孟流瑾坐在主位,面前烟雾缭绕,细白的手里拿着筷子,正要往锅里放一片青菜。
幸好烟雾朦胧了她的视线,所以面对如此局面,她还能厚着脸皮,扯出一抹假笑,“你回来了啊。”
北郁沉的涵养极好,面对如此状况,还被呛得咳嗽,听到她这么问,也没有发火,只是略一点头,“嗯”了一声,便迈步进来,看样子是要回房。
他一离开,北凌霜就火速放下筷子,拿起帕子一擦嘴,就拉着李初晚说:“大嫂,我们就不耽搁你和大哥独处了,先走了哈。”
丫鬟们也都反应过来,连忙放下手里的动作,去各司其职。
于是几乎一眨眼的功夫,原本热闹非凡的院子里就变得冷冷清清,只剩下了孟流瑾和一大桌子菜。
拂衣脸色通红,小声问:“小姐,怎么办?”
孟流瑾看着满桌子菜,还没有实感。
能怎么办?不就是开party被抓包了么?高岭之花还能吃了她们不成?
孟流瑾深吸一口气,道:“收了吧。”
说完她就起身,呆若木鸡地往房间走,推开房门之时,却正好撞到北郁沉在换衣服。
这一次她看到了宽肩窄腰,冷白肌理,但还没看仔细,就被中衣遮了个干净。
北郁沉背对着她系衣带,后脑勺有眼睛一样,“今日身上好些了?”
看到了丞相大人的肉.体,孟流瑾脑子里才清醒一些。
啊,她开party被抓包了,受惊的借口不能用了。
孟流瑾长舒了口气,回身关上门,说:“今日沈大小姐来给我送了一盒药,说是神医鬼毒配的,我吃了一些,觉得好多了。”
北郁沉系衣带的动作顿了顿,道:“上次方子上的药已经找齐了,过两日就能送回京。他人送的药,还是谨慎些吃。”
嗯?这意思是他不相信沈云微?
孟流瑾走到他身边,拿过旁边的丝衫要帮他穿。
北郁沉系好了中衣的衣带,见她主动,就没有拒绝。
孟流瑾给他穿上,又低着头系丝衫的衣带,“二弟妹帮我看过了,除了配方里有缚纱草,其他都对症。”
缚纱草哦,就算她受的惊吓好了,身上也有异味,不想被熏死,就别想圆房哦。
她离的很近,身上还有方才院子里的油香肉香,掩盖了她本来的清淡柔香。
北郁沉垂下目光,看着她细白如玉的颈间肌肤:“嗯。”
“嗯”就是默认不圆房了?
孟流瑾给他系好衣带,偷偷瞥他一眼,见他神色平淡,大概没放在心上的样子,就松了口气,又拿外衫过来。
“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北郁沉好像没看到她的小心思,耐心回答,“这几日有凌将军,我没那么忙。”
孟流瑾的手一顿,抬眸看他,“凌将军查火-药的事?”
她对这种事倒关心得很。
北郁沉对上她流淌着杏色的眼睛,没有直接回答,“你不想让他查?”
孟流瑾连忙挤出一抹笑,“凌将军驰-骋沙场,对火-药自然更了解。”
反正她做得干净,谁查也查不到她身上。
她面色如常地给北郁沉系腰带,细白如羊脂的手从他腰间拂过,然后环住他的腰,在他腰后系好暗扣。
孟流瑾脑子里都是自己不怕查,完全没意识到这个动作的亲密之处,所以也忽略了北郁沉一瞬间的僵直。
系好腰带,她往后退开,还笑得娇媚,“那三天后的庆功宴还办么?”
凌子盛打败北野朝回京,老皇帝自然要给他办个庆功宴,但是出了这档子事,庆功宴有点不合时宜的样子。
北郁沉走到坐榻边坐下,修长的手倒了两杯茶,其中一杯明显是给孟流瑾的。
孟流瑾自然而然地坐到他对面去,听到他说:“过几日北野朝使团前来和谈,朝中会先以此事为重,爆炸的案子不会闹太大。”
所以家务事关着门处理,国际交流最重要,凌将军的庆功宴就不会少。
孟流瑾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眼睛亮晶晶的,“那我去准备衣裳,不能让夫君没了面子。”
北郁沉看她兴致勃勃的样子,微微挑眉。
孟流瑾没管他,转身出了门。
按照原书里的剧情,庆功宴上有大戏,她终于可以现场吃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