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毒嫡母还能洗白吗(93)
嘉元帝失落地结束了对话,捻捻自己的胡须之后,一眨不眨地看着简祯走远。
他明知这美人是臣妻,再怎么喜欢也不可能被纳进宫中为妃。
不然别说是他那位得力臣子卫枢,就连御史台的几十位言官,就得在乾元殿上触柱死谏。
可偏偏这种不伦于世的荒唐想法,却在他的脑子里生根发芽。
朕既是天子,有着无尽的滔天富贵,还怕什么美人得不到手?
……
众人寻到午后未时,找遍了大小建筑,终于看到前方的石板路上,两个孩子一前一后,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里。
累了大半日的简祯简直涌出泪花,捧着女儿脏兮兮的小脸哭道:“我的小宛儿,快让娘亲看看,有没有事?”
拉着女儿与小齐王的手上下打量了一番之后,她终于放下心来,开始询问女儿这是去了哪里。
卫宛最是受不了嫡母的泪,好似她哭一哭自己便会心软似得。
小姑娘捏了捏手里的药方子,还是决定咽下真相。
不然若是有被嫡母细细问起,她也不知该怎么解释自己如何知道杏色丝绦的事情。
“只是与七殿下不慎走迷了道儿而已,后来遇见一个好心人,便给我们指了路,这便回来了。”
“母亲莫哭了。”
她递过一个眼神,示意贺归年莫要多说今日遇到回春居士一事。
在这高门大户,深宫内院里,前世磕磕碰碰的经验告诉她,只能谨慎行事,倚靠自己。
贺归年在心里头把人放得极重,很是听卫宛的话。
见她有了主意,小齐王自然没有反驳的道理,只得拿出帕子递给简祯,当时宽慰她忧心。
小少年把帕子塞到她的手里,伸出细长的手指简单比划了几个手势。
【宫里不安全,简姨快带宛儿回家吧】
与嘉元帝意外碰面的不愉快经历,又泛上简祯脑子里。
以那种眼神看着臣妻……
希望是她想多了吧。
不过无论如何,这宫里自己是如何也不能再来,此后也要避着同嘉元帝碰面。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的道理,她很是明白。
“拜托小殿下,同娘娘说一声,臣妇先带着宛儿回府。此后一段时日,怕是不方便进宫来。”
贺归年的眸子添上了些担忧,对简姨重重点头,示意自己记下了。
小少年心里头暗暗添上一比,预备回头向穆皇后打听一下消息。
目送这母女二人逐渐消失在宫墙之中,他乖巧的脸恢复了凛冽,带着一众宫娥侍卫,打算去向自己那位许久不见的父亲谢恩。
呵……
勉为其难地派人寻找了一下儿子,却还要人千恩万谢。
蓝衣少年一撩衣摆,直挺挺地跪在地上,给嘉元帝行礼谢恩。
老皇帝不感兴趣地摆摆手,伸长了脖子朝他身后看:“怎么是你一人,不见平宁侯夫人回来?”
贺归年心头警铃大作,他又想作什么妖?
身后跟着他回来的宫人,膝行几步替他回答:“卫家小姐受了惊吓,平宁侯夫人便先行告退,交代奴婢替陛下告罪一声。”
“哦哦,原来是这样。”嘉元帝捻着胡子开口道,“那待府上小姐恢复之后,再召夫人入宫谢恩吧。”
谢你娘了个腿!
他一开口,淑贵妃就知道老皇帝在打什么主意。
真是忍不住对着他的脸啐上一口。
用着人家卫侯爷稳定五城不说,现在还把毒手伸向了人家嫡妻,真是厚颜无耻!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啊啊,终于赶上末班车!
第81章 同榻而眠夜
可那位夫人的美貌, 只消一眼便是惊心动魄。
若是真有被嘉元帝褫夺入手的一日,必是她在宫里彻底失宠之时。
原本因为贺之年那个冤孽,她就毁了脸。如此一来, 这偌大的后宫, 怎么还会有她与泽年的立足之地?
不,一定不能让这件事发生。
她要递出消息, 想尽一切办法去阻止此事。
哥哥, 还有父亲,他们一定会帮自己的!
……
朱楼馆阁之下,卫侯爷系着一身玄黑的狐裘, 站在廊前等着妻子的车马回来。
灰白天空之上的寒鸦盘旋而过,堪堪立在屋檐之上, 好奇地探出脑袋打量下方的人。
却因黛色瓦片的掩饰, 瞧见对方的半张下颌。微微带着锋锐的线条, 打骨子里透着些淡漠疏离。
直到门人小跑着上前来报“夫人回来了”, 那人才好似冰雪消融一般,平白染上一丝烟火色,步伐急切地上前接人去了。
探头探脑的小乌鸦胆子极大, 这般还没有被人惊起, 反倒是愈发好奇这些人类的动作。
眼见的那刚刚停稳的楠木马车里, 探出一只纤纤素手, 玄衣男子自然而然地握住, 顺势替妻子撩开车帘。
“怎么脸色不好?”他给人披上早已准备好的大氅,仔细打量妻子笼在斗篷之下的脸色。
卫宛极有眼色, 自己顺从地接受了岑妈妈的抱抱,抬着小脸站在父亲身前:“是女儿不好,进宫一趟倒迷了路, 反倒叫母亲忧心一场。”
“果真如此?”卫枢试图逗妻子开心,“宛姐儿是个娴静的性子,想必也不是故意的,阿祯莫气了。”
自己冷得沁人的手被丈夫握在怀里,好似她的心也渐渐安定起来,只是今日的经历好似一口郁气梗在她的喉间,使得人不吐不快。
“岑妈妈,先带小姐回院子,好生歇息。”
支开女儿之后,她靠着卫枢的半个肩膀,一边进门,一边同他讲自己今日的见闻。
“今日拜会娘娘,本是带去回春居士的消息。只是我怎么也没想到,宛儿出去放纸鸢走丢了道儿,反倒惊动了陛下。”
卫枢长睫微动,这可算不上什么好消息。
“陛下喜怒无常,今年来更是越发荒唐,吓到阿祯了?”
怀里的妻子摇了摇头,“我不是怕,我只是觉得恶心。”
所谓至高无上的皇权在她眼里并没有什么神秘色彩,反倒因为嘉元帝故意凸显的那些天威难测而显得过分可笑。
但任何一个女子被人用这般垂涎的目光打量,都会怒意横生。
看着不远处,得意院暖洋洋的灯火,她深吸一口气,终于对卫枢说出了那个可怕的推测:“陛下他,看向我的眼神……不太干净。”
她明显感觉到卫枢揽着她的手臂紧了些,脚步也骤然顿住。
二人在寒风中相对而立,卫枢没出声,反倒是低头抵住她的额头,把她整个人拥进怀里。
直到简祯身上的冷意退却,才听得他道:“有我在。”
看来,是时候知会那人,加快速度。
“侯爷,你要做什么?”简祯紧紧揪住他衣襟,生怕他做事冲动。
卫枢抬手为她理了理鬓发,把那半缕散乱的发丝别到耳后,笑着保证:“知道有阿祯等着我,我怎会做事莽撞?”
“这些日子你便在府中,由孩子们陪着,我很快会解决隐患,到时候燕京也会干净许多。”
他哄着妻子进了门,又劝着这人用了些晚饭,总算略略放心,打算照常回醒事堂处理公务。
没想到才给妻子掖好背角,便看到裹得像个蚕宝宝一般的她偷偷伸出两根手指,扯住了丈夫的衣摆。
杏眸之中闪着些祈求的光芒,显然是今日被吓怕了,生怕做了噩梦。
自己捧在掌心的妻子这般模样,卫侯爷还能有什么办法,只得暂时搁置住脚步,守在妻子的床前:“睡吧,我会一直都在。”
冬夜漫长,噼啪作响的灯花之下,男人眉眼温柔,不远不近地守在她的床前,保持着既亲近又不失礼节的距离。
他知道她没有松口,所以即使自己开口要他留下,还是谨守着那层法度。
卫枢,好似给予了自己全部的温柔。
简祯起身揽住对方的腰,借着他的后背掩饰自己潮湿的眼眶,推开锦被给丈夫腾出了一半位置。
这意思显而易见……
卫侯爷似乎是没料想到她的动作,一时之间竟不知做何反应。
直到看着妻子衣衫单薄,一再坚持,这才把人按到锦被里躺好,示意自己同意了。
这张架子床极大,躺下两个人绰绰有余,待到卫侯爷洗漱完毕,早有机灵丫头给抱了被子来。
简祯听见他的脚步声,早早便欲盖弥彰地闭上了双眼,乖巧地缩在锦被里安分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