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见青的心脏“砰砰”一跳,耳尖微微有一点红:“你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太久没骑马了,我先练练。”肖燃坐在马上俯下身,向许见青伸出手来:“想试试吗?”
许见青看了那匹马一眼,有些怯懦地摇摇头。
这么高的马她压根不知道该怎么上去。
肖燃微微一笑,从马上跳了下来:“来都来了,不试试是不是有些可惜?”
说着双手抱住许见青的腰,将许见青向上一托,抱上了马。
许见青一声惊呼,下意识地拽住了肖燃的手。
肖燃任由许见青牵着,另一只手拽住缰绳:“你别紧张,这匹马性子很温顺不会把你摔下来的。”
肖燃一边说一边牵着马走了几步。
许见青小时候连山羊拉的三轮车都不愿坐,总是觉得动物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失控,把自己踩个半死。
许见青捏着缰绳的手指关节都泛了白,抓住肖燃的手也不知不觉用了些力气。
肖燃轻笑道:“你别怕,我在这呢。”
许见青尝试着直起腰来,在马上坐正。
坐在马上,顿觉天地间更加开阔,仿佛伸手就能从天下摘下一朵云来。
肖燃牵着马,马走得很稳。许见青终于放下心来。
肖燃抬头看着许见青放松下来,挑起嘴角一笑,蓦地跨上马鞍,一手牵着许见青,一手扯住缰绳一用力,整个人翻身骑上了马。
许见青一声惊呼,一手抓着肖燃的手腕,一手紧紧抓住缰绳。肖燃坐在许见青身后,灼热的胸膛贴在许见青的后背。许见青霎时忘了呼吸。心脏似乎已经跳到了喉头。
许见青觉得自己的心脏止不住的颤抖,耳根连着脖颈都烫得瘆人,没话找话地胡乱说道:“肖燃,布丁你昨天喝了很多酒吧?”
肖燃抬了抬眉毛:“是啊,怎么了?”
“那个……现在酒精还没代谢完吧?算不算酒驾?”
肖燃说话时,热气就轻轻拂在许见青耳边:“可能算是。”
话音刚落,肖燃一抖缰绳,双腿一夹马腹,整匹马就冲了出去。
马蹄踏过青草,趟过小溪,冰凉的溪水溅起落在许见青的脸上,风从她的耳鬓吹过。世界仿佛只剩下了风声、眼前一晃而过的碧水青山与背后的灼热。
风中有泥土的香味,有青草的香,有青稞的味道,有酥油茶的奶香,还有肖燃黑琥珀与姜百合的香水味。
“哇,原来肖燃那么会撩妹的啊?我的男神帅炸了!”温萍站在学校门口含着牙刷含混不清地说道。
温萍、易会容、邵伟,三个人齐刷刷地站成一排,藏在大树的阴影之下。
邵伟有些诧异地看着温萍:“怎么我觉得你心理素质挺好的。你不吃醋吗?”
“吃醋?”温萍瞪大了眼睛看着邵伟:“肖燃可是我爱豆,我爱豆的一切决定我都要支持的,包括恋爱。”
易会容靠在墙上啃了一口馒头:“我发觉我们燃青后援团似乎没什么用啊?”
邵伟嗤笑道:“你们就这么站着就算是支持了。”
易会容皱眉看着温萍:“要不我们今天晚上把许见青锁在门外面?她没地方睡只能去肖燃那吧?”
“需要进展这么快的吗?是不是不太好?”
易会容挥挥手:“这算什么?大家都是成年人了。”
“但肖燃不是跟邵伟住一屋吗?”
易会容与温萍二人转头齐齐看着邵伟。
邵伟:“……”
“邵伟,你今晚上能抱着被子去睡猪圈吗?”
邵伟:“……”
第53章
婚礼这一天, 县长把县里唯一一辆吉普车拿了出来。
刘明哲是学习唯一的老师,是这里最受尊敬的人。
昭伟开着吉普车,许见青、易会容与温萍三人坐在车上。
吉普车前面, 刘明哲骑着一匹白马, 肖燃骑着一匹棕马,两人扬鞭策马在草原上奔跑。刘明哲穿着藏袍,背上背着一支彩箭。彩箭上装饰着明镜、璁玉与珠饰。
肖燃穿着白色的衬衣,衣襟被风吹起,在棕色的马上随风飘扬。
易会容坐在后座上,操纵着无人摄像机飞在空中。从无人机的视角看去,青翠的草原之上,一白一棕两匹马踏着清晨的露水纵马飞驰踏过小溪,溪水高高溅起, 落在肖燃白色的衬衣之上。
空中是翱翔而过的鹰, 山林中有一晃而过的鹿群, 草原上成群的羊群如落在大地上的云朵, 轻盈又绵软。
刘明哲骑在马背上放声高歌,刚起了一个调肖燃便与刘明哲和声唱起来。
刘明哲声音高亢,肖燃的歌声悠扬, 两个人一高一低的歌声回荡在草原之上,与溪水相伴, 与空中的鹰啼相合。
一到顿珠的家附近,才刚到路旁,人群就喧闹起来。
“来啦来啦!新郎来啦!”
刘明哲与肖燃翻身下马。刘明哲背着彩箭走进顿珠的家里。
小小的刷着黄色的石子墙上挂上了彩绸。顿珠穿着新娘藏袍,戴着巴珠、嘎乌、手镯,头上戴着彩色珠子串成的头饰。
顿珠坐在床上,一双大眼睛亮晶晶的, 抬眼看着刘明哲眼里满是娇羞。
刘明哲取下背上的彩箭,横捧在手里,高声歌唱,他一边唱着一边单膝跪地,双手将彩箭举过头顶。
唱完歌刘明哲将彩箭插在顿珠的背上,取下彩箭上的璁玉戴在顿珠的头上。
顿珠抬头看着刘明哲。娇俏的脸埋在刘明哲的胸膛里。
许见青按下快门,将这一瞬间定格。
璁玉又被称为灵魂之玉。刘明哲将璁玉戴在顿珠的头上,仿佛在说,我的灵魂已托付于你,此志不渝。
站在这彩色绸缎的屋里,穿着白衬衫的肖燃俊朗纯澈,笑容灿烂如三月里和煦的阳光,照进着黄墙红顶的小屋里。
刘明哲将顿珠背在背上,还未踏出房门,屋里就一阵喧闹,骏马的嘶鸣声从墙外传来。
肖燃一双凤眼斜斜一飞,嘴角噙了笑,转身就往门外跑去。
院外顿珠的哥哥已经骑在了一匹栗色的马上,他对着肖燃一抬下巴:“扎西,我可不让你!”
肖燃一脚踩在马鞍之上翻身上马:“我能赢你!”
顿珠的哥哥爽朗一笑,扬鞭抽在马臀之上,嘴里清喝一声“驾”,骏马顿时飞驰而去。
肖燃也不甘示弱,扬鞭一抽,双腿一夹马腹,紧追着顿珠的哥哥而去。
新娘送亲的队伍,洒麦子的,洒花瓣的,热热闹闹挤做一团。
温萍赶紧招呼道:“许见青,快上车!他们两个都跑远啦!”
许见青跳上副驾,邵伟发动吉普,快速追了过去。
许见青半个身子探出车窗。肖燃嘴角上扬,侧过头看了许见青一眼,下巴微抬,竟看上去还有些骄傲。
许见青咧嘴一笑,“咔嚓”一声又按下了快门。
肖燃眼底存着笑意,少年意气竟是发了狠地策马狂奔,半点都不让顿珠的哥哥。
栗色棕色两匹马一会儿栗色在前,一会儿棕色在前,咬着不放。
刘明哲虽然没有家人,但在囊谦数年,这里的乡亲都把刘明哲当成了自己的亲人。
才到学校附近的斜坡上,乌泱泱的一群小孩子就跑了过来。
“新娘子来了!新娘子来了!”
学校里的学生都到了学校,学生的家长也都来了。男人站在学校门口迎亲,女人早已在学校的厨房里忙活了起来。
刘明哲背着顿珠从车上走了下来。
顿珠的哥哥亲人们也从车上跳了下来哄闹着往学校走去。
邵伟将车停住,打开车门就蹦了下去:“我得去帮忙喝酒去!”
刘明哲背着顿珠走在装了青稞与麦子,铺着五彩锦缎的垫子上。邵伟与肖燃抢着上前从桑珠的手里接过青稞酒站在学校门口。
肖燃将酒高高捧在手里唱起迎亲的歌谣。许见青站在肖燃身旁,在肖燃唱完歌喝酒的时候就将哈达送给送亲的人。
许见青每送上一条哈达,肖燃便要喝下一碗青稞酒。青稞酒虽然度数不高,但几碗下肚,已然有些微熏。
刘明哲将顿珠送入洞房。新房早已被温萍与许见青、易会容用清晨采来的花,刘明哲准备的五彩绸缎装扮一新。
学校的院子里,县长找出了过年时用的彩灯,挂在操场周围的树上。操场上摆了好几张桌子,桌子上有新鲜斩杀的牛羊肉,还有鸡肉,比过年还丰盛。